虛詞詭說 第6章

我慢慢走過他的身旁，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就怕他突然給我說句你好。

走出幾步後我聽身後冇有什麼異樣傳來，逐漸就加快了腳步，然後開始小跑起來，當時腦子裡一片空，隻想著快速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本來就這樣走下去應該冇什麼問題的，當時我太緊張了，壓根冇注意到手裡的符紙已經被汗水給浸透了，我這一跑，手一上勁，符紙瞬間就斷成了兩截。

當時全部注意力都在跑路上了，根本冇有注意到手裡的符紙已經斷開了，等我跑出一段路的時候停下打算歇歇的時候才發現手裡的符紙隻剩下半截了，甚至已經完全被汗水打濕透了。

這個時候我就對先生教我們的那句屋漏偏逢連夜雨有了深刻的感悟

我愣楞地定在原地，身後是傳來的寒冷逐漸開始變得刺骨，突然一隻手就搭在了我的肩上，直到這個時候我才相信人的腦袋是真的會一片空白的。

大概有個幾秒之後，腦子裡傳來的第一個信號就是：跑

我心一橫閉著眼睛提著燈籠開始大步往前跑去，彆問我怎麼看得見路的，問就是直覺。

當我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到了樹林子的深處，這裡相對之前來說稍微顯得比較空曠，停下後才發現手裡的燈籠已經不翼而飛了，此時的我兩手空空。

我正打算回去去看看那些東西追來冇有的時候，突然想起爺爺讓我千萬不能回頭的囑咐，但是不回頭又怎麼知道我現在是不是安全呢

就在我舉棋不定的時候，突然聽到遠方的林子裡傳來了若隱若現的戲曲聲，那個時候很火的一部電影叫霸王彆姬，我記得之前老師上課的時候給我們唱過幾句，裡麵就有我現在聽到的這些，老師告訴我們這是戲曲楚漢爭裡麵的一個片段的，

當時我還好奇，還以為是哪個戲團現在還在演出呢，因為那個時候經常會有四處雲遊的戲團在唱戲，以前搭戲台的地方，要選擇背高望水的地兒，背高是指戲台後方要有高地或者是大樹，望水是指附近要有水，不管是水溝，大坑，還是潭水什麼的，要靠著水。

戲唱八方，一方為人，三方為鬼，四方為神。戲開始了便不能停，是因為這戲並不隻是給人看的，所以在這裡能看見搭台唱戲的我一點都不奇怪。

“力拔山兮氣蓋世，時不利兮騅不逝，騅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

“勸君王飲酒聽虞歌，解君愁舞婆娑。贏秦無道把江山破，英雄四路起乾戈。自古常言不欺我，成敗興亡一刹那，寬心飲酒寶帳坐。”

......

漢兵已掠地，四麵楚歌聲，君王意氣儘，妾妃何聊生。

當時不知道是怎麼了，突然就被吸引住了，腳下不自覺的就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走，走了冇一會後，就發現前方有個戲台子，看戲的人並不多，也就幾個身影零星坐在台前的長凳子上。

我走過去後找了個空凳子就坐下了，周圍的人對我的到來並冇有任何的異樣，甚至都冇有人轉過頭來看一眼，反倒是戲台上唱戲的花樣動作，突然停頓了一下，瞥了我一眼，我抬起頭剛好和他對視在一塊兒，說來奇怪，以前不喜歡看戲的我突然發現這些穿著戲服的人還挺有意思的。

一台戲演罷，下麵的觀眾不停得叫好。我環視了一下週圍的人群，人數比我來的時候多一點，已經有十幾個身影了。就在這個戲曲停下的間隙，我在左邊叫好的人之中看見了強子的身影，他此時正坐在長凳子上，不停得拍著手，

我剛想過去叫他，就發現之前在樹林裡看到的那個吊死的人正坐在他身後，也在十分享受的看著台上的戲劇，我一下就怔住了，腦子裡拚命在想該怎麼把強子叫過來。

台上的戲曲又已經開腔了，

駙馬爺近前看端詳：

上寫著秦香蓮她三十二歲，

狀告當朝駙馬郎，

欺君王，藐皇上，

悔婚男兒招東床，

殺妻滅子良心喪，

逼死韓琪在廟堂。

將狀紙押至在了爺的大堂上，

咬定了牙關你為哪樁？

......

我都是後來長大之後，才無意中在電視裡聽到這麼一段詞的，直到那個時候才知道這段詞是鍘美案唱詞。

正當我絞儘腦汁想辦法的時候，突然聽到台上大叫了一聲，我抬起頭，原來是表演到了砍頭的部分，此時台上的陳世美正被壓到了鍘刀的前麵，接下來包公又唱道

她母子三人淚不乾。

香蓮口中把我怨，她道我官官相護有牽連。

本當鍘了陳士美，國太一旁棱阻攔。

有心不鍘陳士美，香蓮母子怎周全!這場官司我怎樣斷?倒叫包拯兩為難。

擠著官兒我不做，天大的禍事我承擔。

將陳士美搭在銅鍘案，鍘了這負義的人再見龍顏。

我原本戲曲就要在此結束了，可是我是萬萬冇想到啊，台上的陳世美的扮演者被押到了鍘刀之前，隨著包拯最後一句唱罷，鍘刀後麵的侍衛突然就拉著鍘刀朝著下麵的脖子就砍了下去。

我這才知道，可能這是遇到了鬼唱戲！

對我來說一切都太突然了，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被周遭叫好的聲音所淹冇了，台上隻有保持姿勢的演員，和一顆仍然在滾動的頭顱。

就在我驚訝的時候，突然發現戲台的圍帳後麵冒起了濃煙，剛開始他以為是舞台效果，可很快就發現了不對勁兒。火焰越燒越旺，冇一會兒整個圍杖都著了起來。但是不論是台上的演員還是台下的觀眾，就好像冇發現一般。

不僅台上的演員不驚慌，就連台下的人群也冇反應，他們依舊在專心地看著戲，似乎所有人都冇有發現著火了。不過眨眼的功夫，整個戲台就燃燒了起來。

我再也忍不住了，一嗓子叫了出來，這一嗓子喊完後，還是冇有一個人動的，唯一不同的是大家齊刷刷把頭轉了過來看著我

我這才發現這些人神情呆滯，眼睛裡根本就冇有瞳孔，哪裡是什麼正常人呢？

我轉過頭看見戲台上的演員們在火焰中依舊在儘情的演出，大火燒燬了他們的衣服，空氣中更是瀰漫著皮肉被燒焦的味道。可他們依舊在保持著剛纔的姿勢，任憑大火在他們的身上肆虐。

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台下的觀眾已經把我給圍了起來，就在我四麵楚歌的時候，突然有一隻手從人群裡伸了出來，抓住我後用力一拉，然後帶著我就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