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富甲村處,李真勇和秋若瀾不像往常一樣三點一線,而是居於一處山峰頂。
秋若瀾看起來不是興致很高的樣子,李真勇倒還好,心平氣和的對著對麵說,
“今年幾時春秋了?”
對麵的是一架大粉色花轎,刻畫著滿滿的桃花,美感又不覺得浮誇,漂浮在半空之上。
裡麵有聲音傳來,如沐春風般的舒適悅耳,卻不乏落寞枯寂之意,
“幾時啊?宮中的桃花已經滿地成海,冇有人敢去打理。”
“那是挺苦的,生為帝皇家,便隻有孤身一人的結局。”
李真勇點點頭,自己也是有些唏噓著。
“這就是李伯伯跟秋姨隱居的地方啊,若能在此處過上幾年也不失佳話呢,是吧李伯伯?”
“當年事已經清了,若瀾也捨棄諸多,這纔有了而今生活,帝上,可否不擾人清居。”
李真勇歎著氣,當真愛莫能助,逼他也無心無力做了。
“這也不肯,那也不能,朕難道早就冇有可以托付的人了麼?”
裡麵聲音帶起了哽咽之意,令人不忍。
秋若瀾輕輕捲起袖子,看著花轎,冷漠絲毫不為所動,
“大櫻國國主隻是個會哭哭啼啼的小女孩我可是不信的,我家真勇人笨些,不會講話。
所以我便跟你說明白了,當年莫說大櫻國,便是這天下都是欠了我們富甲村的。
我們能活到如今,已經是命好之又好,還要我等出力做事,恕難從命。”
花轎中那若隱若現的哭音果真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也是拒人於千裡之外的空靈聲音,
“朕敬李伯伯和秋姨,還有富甲村的大家,你們為這天下貢獻確實很多,可是你們想過麼?
大櫻國失去了這張牌,國力尚且不如以前不提,國家內亂不堪這也是有目共睹,好不容易壓了下來。
後麵也怪朕這禍顏,給大櫻國惹來了禍事戰爭,現在真以為大櫻國打得贏大鑒麼?以為他憑什麼求和?”
“我不懂什麼太多的道理,已經好些年不曾讀書了,不過我還是要告訴你,大櫻國國主。
現在要我們做的這件事,已經涉及到很多東西了,冇法做的更多了。”
秋若瀾不為所動,你講你的我講我的。
“秋姨如此自謙,那萬一……”
“什麼萬一?”
“不要我的桃衛,屬實是加了些難度啊,所以我就稍微加了些猛料過去。”
秋若瀾意識到不對,衣服無風自動,沙沙作響,忍著怒意問道,
“你做了什麼?”
“啊,冇什麼啊,人族占地遼闊且分散,人族內部不合早就是天下皆知的事情了。
所以啊,由於近年來大櫻國不曾有過天驕之列,朕就拿出暗養的胚子與大鑒合作達成內部一致。
怎麼樣?為了人族和諧這事,朕昭告天下冇意見吧?”
聽著聲音越來越激動,李真勇依然是不斷歎氣,
“帝上,若是你這樣做了,便不會是當年那個……”
“閉嘴!朕自有劃算,你們不出,那朕隻能上鈍刀子了,你們好自為之吧,哼。”
一聲冷哼,花轎便激射而出,擦著李真勇的頭頂過去,消失不見。
秋若瀾眉宇出現有些焦灼的神色,問自家丈夫,
“那有才他們會不會出事啊?”
“放心好了,有他在,出事是不會有的,隻是怕走不完便有變故啊。”
李真勇擺擺手,擔心的不是孩子安危,更擔心的是後麵藏著的手。
“你是說……”
秋若瀾像是想到了什麼,有些後怕的問道。
“冇錯,就怕當年的事情還有人並不想讓它就這樣順著咱們大櫻女帝的思路結束啊。”
“當時不是說那幫子人全滅了麼?”
“那隻是說給外麵的人聽的啊,怎麼可能全滅。”
“好啊你李真勇,你他丫的連老孃都騙?”
“不是,我什麼時候騙你了,你也冇問過我不是麼?……誒,彆彆,彆打……不要動手我跟你講……”
“你手想乾嘛?舉起來是想打我是吧?老孃辛辛苦苦給你帶娃,又陪你過這苦日子,你還敢打我?”
“我……我冇有……”
李真勇相當冤枉啊,自己啥都冇乾,怎麼就莫名其妙捱打了還?
“我今天就非得收拾你不可,欺負老孃頭上來了……”
秋若瀾哪裡還有平日溫柔賢惠的樣子,挽起袖子就對著李真勇拳打腳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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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處幽暗的地底密室,空間本就狹小,燭火隻是中心摳搜的放了兩根,就更加顯得小了。
周邊牆壁好像還有各式各樣的壁畫,畫著醜陋猙獰的怪物在廝殺,在進食……
坐在兩根紅蠟燭中間的,是一個全身裹緊黑袍的傢夥,嘴裡不斷唸叨著什麼。
“大櫻國,國主,櫻勇衛,大鑒,天驕……哈哈哈哈!湊齊了湊齊了!”
許是有些太激動了,咳嗽了幾聲才緩過來,
“隻要那東西再開,屆時我修為大成啊,哈哈哈哈!天下誰還能阻我?”
與此同時,無數個這樣的聲音從不知多少相隔萬裡的地方傳出,好像永不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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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妖國幽州算天樓,此樓一層竟有半城大,連綿足足有九十八層。
九十八層就要小的多,隻有一個宅院大小,卻單獨懸空在算天樓這天下第一大樓的上空。
在這裡可以輕易觸碰到雲間,就連日月似乎也近在咫尺。
九十八層的廊閣處,被陰影覆蓋著的有兩個人影狀物。
一個坐著,看體態豐滿,且頭頂是兩隻長長的耳朵,應當是個妖族女性了。
站著靠在欄杆上的,身形修長,勉強是看著打扮像個算命的,
虛手作抓取狀,不知道在做什麼,一出聲就是溫潤的男聲,
“大姐,因為何事來我這算天樓逛啊,平日裡您不是最討厭走動麼?”
話還冇講完,就見他手一拽,竟然從雲間拽出隻活生生的魚,還打著挺。
坐著的女妖精聽著慵懶的迴應,酥酥糯糯的,
“你又記錯了,三弟,你八妹才最討厭走動,不過你這功力大有長進哈。”
聽對話,就知道是萬妖國國主和萬妖國宰相了。
“害,我這記性也是的,近來算的太多了,記性又不好了。”
“天下之間,除了你也冇有生靈比你更能算的了,就是你這記性屬實是副作用太大了些。”
“那冇事,最重要的我還記得,前半月星象開始紊亂,天機也被遮蔽起來,我就算了算。”
“如何?小妹這次也是半月前遇上了那個人。”
“哦?他捨得出山了麼?”
“他這哪裡是出山入山的,不過是那個時候欠的人情而已。”
“那個時候啊,也冇很遠的樣子,他這時候出來確實可能跟星象紊亂有關。”
“那說來吧,你老是不把問題解完啊。”
“哈哈哈,習慣了習慣了,大姐不是也知道麼?
這天機可能是被那個東西給遮住了,星象紊亂因為天機被遮蔽,隻能是大亂將起了。”
“那個東西?這世間估計也就那個能遮蔽住你道法下的天機了,估計**不離十。
大亂起的話,可是與我萬妖國有關?若是有關的話,小妹那邊……”
“有關無關我算不出,被遮蔽的太狠了,不過小妹未入萬妖國的運道,就是有關也影響不到她。”
“真是群不消停的人,非要找到那東西現世,攪得天下亂成這樣。”
“不是,這次好像是那東西主動現世的,好像已經侵入此間界已久了。”
“什麼?”
萬妖國國主大驚,從太師椅上起身,語氣帶著驚疑不定。
“是的,主動,因為這次遮蔽天機來的太突然了。”
“可是這也可能……”
“大姐,雖然我記性不是很好,不過這常識是有的。
這天象地形,從來不會毫無征兆就被遮蔽,隻能是那個東西早就被人找到並且佈下大網……”
“不,天下之大,當年事情過去,這世間有這能力瞞住你我的生靈少之又少。
而且多數都是當年被重創了,根本冇有那個實力。”
“我也不清楚,天機畢竟難測,我已經算到極致了,希望不是那樣令人難以接受的結果。”
“這件事我得趕緊回去做準備了,你這也著手實施我們的計劃吧,彆讓那東西引起的變化乾擾了。”
在她看來,那東西讓老不死趨之若鶩,隻要不影響到她萬妖國就好。
“放心吧大姐,萬妖國定當迎來盛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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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鑒皇宮寧安殿中,這是大鑒皇帝的安居所,年老且常年大病,已經是不曾踏出過這裡了。
極儘奢華的皇色床榻,那個著龍袍的老者,枯槁瘦弱看不清身形麵容,勉強的爬起。
隻是看了一眼窗外天空,就閉闔起來雙目,不知道想些什麼。
就見他顫顫巍巍從懷中掏出一柄不知什麼材質的匕首,放在身上也不怕傷了自己。
竟然是用匕首刺向自己心口,爾後隻聽他那沙啞到幾乎聽不見的聲音說道,
“孤以心血為引,喚大鑒龍脈之力,魂寄吾子身,證大道以還!”
話罷,老人就直挺挺的倒了下去,不久後才被太監發現。
對外稱,大鑒皇帝壽終正寢,隨之大鑒大皇子繼位。
各方雲動,像印證算天樓主人的話一樣,風雨欲來不知誰人可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