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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漠野煙火氣在線免費閱讀
一個清朗的早晨，老徐從石洞中的布堆上起身。用沾滿灰土的手狠狠揉了揉眼袋，似乎是昨夜冇有睡好，眼裡還透著清晰的血絲。顯得精神十分疲態。布堆幾丈處，有一座石頭堆成的小灶，那是老徐做飯的地方。從懷裡的灰布荷包裡掏出一盒火柴，將小石灶旁的乾木枝填入小石灶。撿起身旁剩下的半隻塑料袋，撕下一片用於引火。劃燃火柴，用食指和拇指緊捏著。另餘三指遮住風口，放入小石灶。慢慢，劈劈啪啪的聲音在乾木枝中炸開。老徐捧來一方少了鍋柄的鐵鍋，甩甩水，放在熊熊燃燒的石灶上。濃濃的炊煙夾帶著一股煙燻味升騰在這少有人息的漠野上。此刻的情景正映襯王維《使至塞上》中的大漠孤煙直。不過冇有大漠浩瀚雄奇的表達，隻有漠野孤冷平淡的意味。加入一瓢水，在鍋上扣上一塊木板，靜等水開……水開老徐灑下幾片菜葉，加入一小把的麪條，繼續用木板捂著。這段時間老徐拿過一個破損一角的碗，和兩隻不知用了多久的一次性筷子。將麪條夾在碗裡，熟練地用手堵住碗破損的那角，先是細品著第一口，再大口吞嚥了起來。
清晨的石洞外，有些許寒冷，涼風吹過剛出石洞的老徐，不禁打起哆嗦。但與這份寒冷相比，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老徐有一塊開墾不久的田地。“這田少肥力，種不出水靈的瓜，長不來綠油的菜”老徐籲籲的喘著邊墾著地邊說。昏黃的暮光直射在老徐身上，一個佝僂的身影被拉的老長。影子的儘頭正好是這塊田地的儘頭，昏昏晃晃似乎也成了老徐的儘頭……老徐和我開玩笑的說:“要是哪天我這半截入土的身子全入了土，這好不容易墾出來的地又要荒了，我的家當也成了廢品，雖然它們本來就是從廢品堆裡撿回來的。不過裡麵也有些好東西，不知道你們看不看的上，看上的就拿去，算是留個念想了……”。聽著老徐的嘟囔，眼角也微微抽動，調皮的淚水扯著我的眼眶。我答著“說什麼呢，您是隱世修身的人，得道近仙，長生著呢。若是幾十年後真的位列仙班，我還要仰仗您的庇佑嘞。”陽沉輝落，星月漸升，在城市中此時早已是燈火通明，燈光接著星連著月。即使是闌珊處也叫這漠野望塵莫及。不過正是如此，冇有了光的汙染，冇有了城市的喧鬨，有詩意有意境。
次日天明，我彆了老徐。坐上朋友的車，先去了近郊的一座寺廟，燃了三支祈福香拜了拜，我雖然並不信這些的。回去的時候，帶了些吃食，廚具和一大包的火柴，也隻有這種跟不上時代的東西，老徐才用得慣吧。
比起城市富饒的鋼鐵森林，漠野的一片森林該是怎樣的一種寶貴財富。老徐就這麼孤獨的守著他的“森林”，漠野上僅存的一片綠色，一道獨特的風景。站在遠處觀望，就同嘴裡邊品味東西邊欣賞著風景的一番滋味，不過那東西味道卻似醇苦的咖啡，這是不善吃苦的人吃不來的。我敬佩老徐有這份吃苦耐勞的精神……
朋友繼續開著車帶我向老徐的石洞駛去。“快看！是老徐！”我喊著。他跑了老遠來迎接我們。可能也是怕我們迷了路吧！“哎呀，老徐，你在那待著就好了，我們的車可比你快多哩！”。“可是……我不放心啊！”老徐微微喘著粗氣說。“來，上車吧。跑了這麼遠，你也好歇歇腳啊。”。老徐推辭了一番還是上了車，朋友帶著我和老徐一起回了他的那個久違的山洞。我們是來送東西的，隻歇息了片刻就要走。臨走時，老徐也是交代了我們許多的事，還給我們帶了不少他種的菜和一些他覺得對我們有用的玩意兒，那些東西可都是他從他的“寶藏堆”裡苦苦翻找出的。
離彆的時候，老徐也是將些許的悲傷轉化為笑容，送彆著我們。“老徐今年七十有六了吧？”“是啊！”我長舒一口氣答著。“天倫之樂的年紀啊！雖享不得福澤。但也隨心所欲，不逾矩。自在著呢！”……在路上也是和朋友回憶了不少和老徐點點滴滴，也隻能空留一份惆悵。
離彆大多都是悲情與傷感的寫照，但老徐卻用他那淳樸的笑容送我們出了這漠野，也正如我們初來時他用那淳樸的笑容迎接著我們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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