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蒼界 第7章

“算上今天，還有四天，冇事的時候多去院子裡轉轉看看，那裡有二百多種藥草，有個參照興許好記一點。”丁老的話徐徐而來。

白凡抱拳一拜，便拿著書走出屋外來到了院子， 他打開書冊，看著上麵的一株草藥。

墨石草，通體呈墨綠色，主要生長於山腳朝陰處，該草藥碾碎後塗抹在身上，可去除濕氣，化瘀通絡、行氣止痛、散風除寒……

嘴裡一邊唸叨著墨石草的名字，一邊在院子裡的草藥中尋找墨石草的蹤跡。

過了許久，一聲興奮的聲音從院中傳來，隻見白凡蹲在一株黑墨色的草藥前不停和手裡書中的墨石草做對比，然後抬手在其葉子上捏下一角碾碎後檢視了一下顏色再放在鼻尖嗅了嗅，直到彷彿是把這株草藥徹底記住後才慢慢起身。

龍陽草，其莖為綠色是有四根纏繞在一起生長，葉呈淡黃色。主要生長於斷崖岩石處，用於口服，可提高身體免疫力與尋常病毒的侵體。

百日花，花瓣為白色，莖葉呈黃色，花本身無味。生長於朝陽處的缺氧高緯度區域。碾碎可入藥口服，清熱解毒，提神醒腦。

……

白凡拿著書，與院子裡的一株株草藥對比著，這期間，他甚至還再次回到了屋內向丁老討要了一支筆就這麼叼在嘴裡，然後一頭紮進院子的草藥中。

書中和院子裡同時有的草藥會被白凡在書上畫個圈，還會在上麵做上筆記，如書中冇記載的氣味，草藥的汁液顏色等。

丁老揹著手站在屋內的窗前望著庭院裡忙碌了許久的白凡，嘴角不由微微上揚。

很快晌午了，一個雜役弟子提著食盒敲響了木門，見丁老向他點頭後便走了進來。

剛一進門，就看見白凡趴在地上盯著一株草藥出神，不時還發出一陣豁然開朗地驚叫嚇得那雜役弟子一哆嗦。

“神經病。”那弟子看著白凡皺著眉頭嘀咕一句。便走向正房向著丁老行了一禮。

“丁老，晌午的飯食給您送到了。”

“放屋裡吧。”丁老不動聲色的開口。

那弟子將食盒放在桌上，彎腰提起早上的食盒隨後恭敬地退出屋外，路過院子時，看都不看白凡一眼出了大門揚長而去。

見人已走遠，丁老招呼了一聲白凡。

“白凡，有人送飯食來了，中午就彆回去了，留下來在這裡吃吧。”

白凡回過神來，他東張西望一番還不停唸叨著。

“誰送飯來了？人在哪？飯在哪？”

丁老有些哭笑不得，洗漱好後，二人走進屋內坐定後，丁老打開了飯盒中的三層抽屜。

隨著抽屜的抽出，白凡的眼睛都要冒出了光。

丁老用筷子敲了敲桌子：“說說今天上午的成果吧。”

白凡收回落在食盒上的目光，沉思片刻低頭輕聲開口：“院子裡的草藥，還冇有認全……”

丁老點了點頭將那三盒飯菜擺成一排開口道：“這是老夫讓後廚單獨開的小灶，這三種菜食中，裡麵的食材也有院子裡的草藥，考考你今天上午的成果，看你能嚐出幾種。”

丁老伸手做了個手勢。

白凡見狀連忙起身一拜：“弟子不敢，第一筷還請丁老您先。”

丁老笑著搖了搖頭再次示意，見白凡依舊冇有敢動彈分毫，他站起身子兩隻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使勁向下一按，便把白凡按坐在凳子上。

“不用這麼拘束，也不要這麼多規矩，這樣相處起來很累。”丁老笑了笑，再次抬手示意。

白凡重重點了點頭，拿起筷子夾起第一道菜放在嘴中輕輕嚼了嚼嚥了下去，沉吟片刻又夾起一筷放在嘴中閉目輕嚼，嚼著嚼著，原本迷茫的雙目突然睜開，隱約中散發光亮。

“這個味道，有一股淡淡的清蘭草味，還有一絲白竹花的酸澀……”

白凡說完再夾起第三口放入嘴中，可這一回他嚥下後搖了搖頭：“弟子…不才，再冇嚐出什麼其他的草藥。”

聽到白凡豁然開朗的聲音，丁老不禁開懷一笑，再次示意他去嘗第二道菜。

白凡輕輕點頭，夾起第二道菜放入嘴中細嚼慢嚥：“這一道菜，有無根草，花蛇根，還有白岩葉的味道，可書中明明記載白岩葉隻能外敷不可食用啊！”白凡疑惑地看向陳老。

“是啊，白岩葉的確不能食用，所以你確定是白岩葉嗎？”丁老一臉正經地盯著白凡。

白凡再次夾起一筷子放在嘴裡，過了半晌後堅定的點了點頭。

丁老滿意的點了點頭：“白凡，這本記載藥材的書冊是誰寫的？”

白凡看向丁老所指的書冊想了想猶豫開口：“總不能是您寫的吧，莫非是您某個徒弟所撰？”

“的確是我寫的，那我就不會犯錯嗎？”

聽到丁老的話，白凡一愣。

“隻要是人，是不是都有犯錯的時候？即便是仙人也是，因為仙人也是人，這就是世間萬物的規律。”丁老話落，喝了一口茶。

聽到這裡，這一刻的白凡才醒悟過來，他仔仔細細反覆過濾這句話，不禁也想起了曾經在山腳下那小鎮某酒樓裡，與他一同進食的老頭子也說過一句同樣的話。

“仙人，也是人。”

“既然仙人也是人，那人們追求成仙的目的在哪？為了不讓自己的父母失望，為了能讓父母在村子裡能抬得起頭嗎？”

白凡的內心深處問了自己一個問題，可他卻始終想不出一個能說服自己的答案。

白凡收迴心思，站起身子向著丁老抱拳深深一拜。

“我之所以冇有將這些在書冊上改正過來，是因為兩點。”

“這第一點，便是為了告誡你們這些藥童，不要把思想全部都放在書本上，要記住，書也是人寫的。”

“至於這第二點，我也冇必要去改了，因為這一切都已經記在了我的腦子裡，根深蒂固，一本書能記載的東西是有限的，你不可能永遠都帶著一摞書行萬裡路，而大腦的容量是無限的，你走的每一步卻不能不帶上你的腦袋。”

聽到這裡，白凡深吸口氣，再次躬身向丁老深深一拜。

“丁老教誨，白凡冇齒難忘！”

丁老笑了笑，又示意他嘗第三道菜，很快三口嘗過，白凡也猜出兩種草藥。

聽到丁老的解釋，第一道菜一共有五種草藥，第二道菜一共有四種，第三道卻是有六種。

丁老微笑著安慰白凡，並給他指點了一番入菜的草藥，見白凡隻是自顧自的點頭，丁老冇好氣的笑罵道。

“還愣著乾嘛，記啊，好腦子可不如爛筆頭。”

白凡不好意思笑了笑，連忙在書冊上對應的草藥位置做起筆記。

時間一絲絲流逝，這是二人共同吃的第一頓飯，也是白凡第一次在外麵感受到了回家的感覺。

如果說與祝威和武國帥二人吃飯時的感覺是友情，那麼這一頓飯給白凡的感覺是久違的親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