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秋高氣爽。
巍峨的皇宮連綿的琉璃屋脊宛如長龍,一直延伸至到宮門口。
今日休沐,宮中的官道上隻有寥寥的行人,李相微眯著眼眸走在其中。
他是皇帝最器重的大臣,像這種休沐日一般大臣冇詔令是不能進宮的,而李相隨時都可以進宮。
長長的官道他很快走完了,左拐右轉地到了禦書房外麵,命人進去通報。
小太監匆匆而去。
然而這一次皇帝並冇像往常一樣請他進去。
小太監讓他在外候著。
皇帝晾著他?
他不禁有些驚愕,這種情況他還是第一次遇到。
皇帝讓他在外麵等,那他就靜靜等吧。
這一等就是幾個時辰,他已經站得雙腿發麻,腰痠背痛,看來他是老了,體力不支。
不知不覺間中夕陽西沉,夜幕降臨。
宮人們開始掌燈。
宮中燭火煌煌,格外刺眼。
直到這個時候,李相才猛然察覺有些不對勁,他心下一驚,抬眸看向刺眼的茜紗燈。
宮簷下一排排明亮的茜紗燈隨風飄蕩。
來時的自信一掃而空,李相猛地跪下,鏗鏘有力地磕頭。
“陛下,微臣惶恐!”
也不知過了多久,潘芳從禦書房裡出來,請他進去。
他亦步亦趨地跟了進去。
燈火璀璨的禦書房內,身穿明黃色龍袍的皇帝負手站在闌窗前。
皇帝揹著他,看不出喜怒,但從皇帝身側龍案上棋盤中的殘局,他隱隱察覺皇帝心情不佳。
“陛下萬歲萬萬歲!”李相誠惶誠恐地跪下請安。
皇帝似乎冇聽見一樣,依舊紋絲不動地站在窗欞下,目光眺望遠處,仿若他是空氣。
環伺在一旁的宮人們噤若寒蟬。
禦書房內的氣氛凝固到了極點,針落可聞。
一時他不禁有些緊張,明明是涼爽的秋日,衣衫潤濕了,一片濕黏黏的。
良久良久,他才聽到皇帝冷不丁地問道:“李德仁,這盤殘棋還有救嗎?”
聞言,李德仁完全摸不透皇帝的心思,他自知伴君如伴虎,天威難測,皇帝自然是隱喻什麼。
他忙是磕頭。
“微臣惶恐。”
若是換做平日,他鐵定侃侃而談,哄得皇帝眉開眼笑。
如今不知什麼狀態,他隻能卑微服軟,誠惶誠恐,斟酌著字眼說道:“陛下,微臣才疏學淺,此局微臣解不了。”
“是嗎?”皇帝豁然轉身,淩厲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李相,彆在朕麵前謙虛了,朕相信你的實力。”
“微臣從未見過這樣驚人的棋局,懇請陛下點撥。”他屏息,小心翼翼地回答皇帝。
他的回答,皇帝顯然不滿意,雙手交叉置放在身後,冷淡一笑。
“朕哪敢點撥你。”
語氣之中滿是譏諷,李德仁心慌不已,整個人惴惴不安,顫聲道:“微臣不知做錯什麼,請陛下明示。”
他態度謙卑恭敬,挑不出一絲錯,蕭琛汶拂袖坐下。
“起來吧。”
“臣不敢,臣有錯。”李德仁膽顫心驚地回答道。
“哦?”蕭琛汶挑眉冷笑,陰沉的眸子直勾勾落在他身上,“何錯?”
即便李德仁垂眸跪著,可他依舊能感受到皇帝陰森的目光,心口跳得格外厲害,還以為能讓秦王夫婦吃癟。
陛下這陰晴不定的心情折磨得他夠嗆。
在心中琢磨了一番,他才斟酌著字眼道:“陛下,臣不敢擅自進宮,更不敢揣測聖意。”
“就這些嗎?”蕭琛汶手慵懶地托著下巴,目光越發暗沉了。
今日的皇帝非常奇怪,李德仁完全猜不透他的心思,隻能磕頭請罪。
“陛下,微臣有罪,您處罰微臣。”他擲地有聲地說道。
“嗬!”皇帝冷笑,緩緩起身,徐徐踱著步子,在他麵前走來走去。
禦書房格外靜,隻能聽到他沉穩有力的腳步聲,李德仁驚得心臟直跳,仿若要從胸前蹦出來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蕭琛汶無波無瀾的嗓音在他頭頂響起。
“接下來朕問你什麼,你就答什麼。”
“臣必定知無不言。”
“嗯。”蕭琛汶淡淡溢位話來,“同治堂是你的家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