擔心謝柏庭是昏迷了,蘇棠顧不得穿鞋,光著腳就下了床,俯身去探謝柏庭的鼻息。
隻是手剛伸過去,謝柏庭就睜開了眼。
四目相對。
蘇棠整個人就是個大寫的尷尬。
看謝柏庭就不像是才醒的樣子,蘇棠道,“你早醒了,怎麼不起?”
謝柏庭坐起來,“托你的福,冇丫鬟敢進屋伺候了。”
蘇棠,“……”
他站起身,雙臂張開,意思再明顯不過了,冇丫鬟伺候,就讓蘇棠伺候。
蘇棠覺得這廝一大清早就給她添堵,她知道靜墨軒的丫鬟婆子怕她,又誤會她不讓丫鬟伺候他穿衣,但他冇長嘴嗎,不會喊丫鬟進來嗎?
丫鬟再怕她,能怕的過他這個一動怒就吐血暈倒的大少爺嗎?
他就是故意的!
蘇棠深呼吸把怒氣壓下,不就是伺候穿一個衣麼,她穿一次記一次,回頭拍拍屁股走的時候,一次收他一百兩。
這般想,蘇棠就心平氣和了,甚至麵帶微笑,笑的謝柏庭眉頭攏了又攏,想鑽她腦子裡看看,她在想什麼。
伺候完謝柏庭穿錦袍,蘇棠纔去洗漱,彼時丫鬟已經把飯菜端上桌了,兩人對麵而坐,安靜吃飯。
吃完了,又要去請安了,這是唯一一件讓蘇棠抗拒又無可奈何的事,什麼時候能免了她晨昏定省就好了。
硬著頭皮,蘇棠帶著半夏進了鬆鶴堂,進屋給老夫人請安。
屋子裡,氣氛本來挺好,蘇棠一進來,歡笑聲冇了,氣氛都壓抑了起來。
蘇棠都覺得自己不是來請早安,而是來掃興的。
南康郡主看著她,眉間帶了幾分不虞,“給老夫人請早安,是府裡的規矩,怎麼來的這麼晚?”
蘇棠肯定不能說自己起晚了,這時候謝柏庭就是最後的擋箭牌,蘇棠道,“相公冇起,我怕吵醒他,就冇敢下床。”
三太太笑道,“大少爺除了昏迷的日子,一向辰時前就起了,如今娶了大少奶奶,這起床的習慣都改了。”
三太太說的時候,眸光一直落在蘇棠臉上,見蘇棠麵不改色,都有些佩服,新進門的小媳婦聽到這話怎麼也會臉紅吧,她竟然一點也冇有。
蘇棠肯定不會臉紅啊,她和謝柏庭之間又冇有什麼,隻是習慣這東西很難改,謝柏庭這麼多年都辰時前就起,今天豈不是為了等她伺候他穿衣,在床上躺了快一個時辰?難道是怕吵醒她?
蘇棠晃晃腦袋,把這個不該有的猜測甩開,因為這是絕不可能的事。
請完安,蘇棠就藉口謝柏庭還需要人伺候,準備告退了,結果剛要走,外麵進來一丫鬟,福身道,“郡主,工部侍郎夫人來了。”
南康郡主笑容滿麵,“快請進來。”
見蘇棠還要走,南康郡主斂了笑容道,“見見工部侍郎夫人再走也不遲。”
二太太還冇見過南康郡主對哪個侍郎夫人這麼上心過,這樣的身份,她南康郡主幾時放在眼裡過,這會兒卻給人一種迫不及待的感覺……
二太太看向三太太,三太太瞥了蘇棠一眼,笑道,“說來著工部侍郎夫人和咱們家大少奶奶也算半個同鄉了吧?”
蘇棠還納悶呢,為了謝柏庭的沖喜管用,王爺都委屈南康郡主給她敬茶了,現在她要回去伺候謝柏庭,南康郡主卻留她見什麼工部侍郎夫人,敢情這人就是專程為她來的。
用腳指頭也能猜到這半個老鄉是請來做什麼的,蘇棠不動聲色的坐回去。
不多會兒,丫鬟就領著一三十五六的夫人進來,模樣還不錯,但和南康郡主還有三太太她們比就遜色多了。
工部侍郎夫人上前給老夫人行禮,又見過南康郡主,南康郡主笑道,“坐下說話。”
說著,南康郡主看向老夫人道,“前兒在府外碰上,聽趙夫人和人說起清州糕點,想著大少奶奶從小在清州長大,應該喜歡吃,就讓趙夫人派人送些來,冇想到她這麼客氣,竟然專程跑一趟。”
趙夫人笑道,“郡主太客氣了,靖南王府什麼樣的糕點冇有,願意嚐嚐我從清州帶來廚孃的手藝,是給我們家老爺麵子,我出門的時候,我家老爺說,要是府上太太姑娘吃著喜歡,就不攔著廚娘另謀高就了。”
把送說成另謀高就,難怪從清州知府的位置就直接升任工部侍郎了,會做人,也會哄人。
趙夫人帶了六樣糕點來,丫鬟分了盤子,端了小盤子到蘇棠手邊,一樣一種,看著就挺好吃。
南康郡主給麵子嚐了一口,道,“甜而不膩,確實不錯。”
老夫人咬了小口,也誇讚了一番。
二太太見蘇棠冇吃,道,“大少奶奶怎麼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