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驚詞有點意外,正不知道怎麼回答時,霍君寒一身病號服回來了。
即便是一身病號服,都是那麼的倨傲,令人不敢直視。
林驚詞愣了一秒,就看見霍君寒朝她點了點頭。
很顯然,霍君寒剛剛聽見了電話,並且讓她同意的意思。
林驚詞回覆手機裡的李華碧:
“好的,我馬上下來。”
掛斷電話,霍君寒走到了麵前,淺短的碎髮沾著點陽光,少了點遙不可及的疏離。
林驚詞呼吸一滯,心跳不由自主的亂了幾拍。
林驚詞鼓起勇氣問:
“霍君寒,那些人是你叫來的嗎?”
她問這話的時候,眼睛睜的大大的,滿心都是期待。
霍君寒比她高出一個頭,居高臨下的站著,雙手插兜。
他將她的期待看在眼裡,許是想到昨天冤枉了林驚詞的事情,不忍再打擊她,才冷不丁的吐出一個“嗯”字。
隻見眼前的女孩麵上漸漸浮紅,隨後眼睛都瞪圓了。
霍君寒能感覺到,她很驚訝,很高興。
隨之,霍君寒昨天壓抑的心情也好了一些。
不過他並冇有表現出來。
“還不下去,不想要嗎?”
珠寶什麼的,對於林驚詞來說,隻是虛無縹緲的東西,倒不是很感興趣。
令她感到欣慰的,是霍君寒的心思。
連同昨天的難過,一併消失了。
霍君寒突然送她珠寶,是不是代表著,對她也有不一樣的感情?
想到這,林驚詞忍不住翹了唇角,淺淺一笑:
“謝謝!”
轉身離開,步伐都帶著雀躍。
霍君寒還站在原處,眼前浮現的仍是林驚詞淺笑的模樣。
其實,挺好看。
他也不經意的勾了唇角,搖頭繼續看檔案。
這封檔案是周溪發給他,關於這幾天崔芝蘭的動靜。
正看著,手機就響了,周溪打來的。
“霍總,崔芝蘭這幾天動靜不太對,昨天晚上,她讓崔氏的董事長把那件價值十個億的翡翠台運出國了,我們要派人攔下來嗎?”
霍君寒眉宇一冷,方纔那抹笑瞬間消失。
薄唇輕啟:
“這可是國寶走私罪,她不會明知故犯,一定還彆有目的。”
“既然如此,我就繼續陪她玩兒。”
釣魚就要釣大魚,不玩怎麼能知道其中還有哪些人牽涉呢?
*
樓下咖啡廳。
林驚詞剛進門,就被穿著一身黑色製服,頭髮梳得一絲不苟,看起來就很專業的中年女人領到了座位。
中年女人開口:
“林小姐您好,請允許我做個自我介紹,我是霍氏珠行分店的店長,我叫李華碧,周助理讓我們今天過來給您手鐲原材料的樣品。”
不由分說,李華碧就把iPad和一係列玉石樣品放在了林驚詞麵前,供林驚詞挑選。
紅玉如血,翡翠出水,白玉細膩,每一種玉石都有自己獨特的魅力。
李華碧也不忘給林驚詞介紹,她拿起一塊綠色的玉在林驚詞手腕上比劃。
“林小姐膚白腕細,這峨碧玉顏色質地都是一等一的,最是適合林小姐。”
峨碧玉一等一?
林驚詞眉頭跳了跳,這話哄彆人也就算了,她大學學的是考古專業,加上她本就對識彆珠寶玉石有著極高的天分,這話可騙不到她。
這位自稱店長的李華碧女士手裡的玉,分明就是一塊價格便宜的巴碧玉,一般人看不出來,所以經常混在價格昂貴的峨碧玉裡賣,近幾年,這種玉的出現渾濁了市場,是所有珠寶商的忌諱,霍家這麼大的產業,不可能不注意。
所以這塊巴碧玉,很有可能是這個李華碧故意拿到她麵前的。
為什麼要拿到自己麵前來呢?
林驚詞想不明白,但也冇有拆穿。
“我不太喜歡這個,”林驚詞拿起一塊玻璃種的翡翠,“就這個吧。”
李華碧微微愣了一下,笑著誇讚林驚詞好眼光,隨後恭敬的送走林驚詞。
等林驚詞走遠,李華碧轉手撥通崔芝蘭的電話。
“你是說,果然如我所料,那個死丫頭根本就是一個不識貨的傢夥。”此時此刻的崔芝蘭正躺在美容院裡做美容,言語間皆是輕蔑。
從醫院離開,霍君寒一直冇有動作,崔芝蘭對霍君寒已經放下了戒備。
但,她還記得霍君寒身邊的那個沖喜媳婦兒,要是難纏,必成後患。
所以,崔芝蘭故意借這件事去試探。
“是的,我故意用巴碧玉試探了,她說不喜歡,看樣子應該是不懂珠寶。”李華碧如實回答。
聽見這句話,崔芝蘭徹底把心放進了肚子裡,輕蔑的笑著,
“她個土包子能看出什麼呀?”
掛斷電話,崔芝蘭旁邊的女人就問:
“姨媽,你在試探君寒哥的那個沖喜媳婦?”
崔芝蘭淡淡的應了一聲,“說起來要不是老爺子出其不意,現在霍君寒名義上的太太就是你了。”
女人冷笑,“我崔雪茹纔不要嫁給一個植物人,不過現在君寒哥醒了,也是時候把屬於我的東西拿回來了。姨媽,君寒哥在哪家醫院,我要去會會這個沖喜媳婦。”
“不著急,霍君寒馬上就出院了,回家會也不遲,暫時就讓他們再蹦躂兩天。”崔芝蘭歎口氣。
“好吧,那姨媽打算什麼時候把霍家那尊翡翠台運出國?”崔雪茹又多問了一句。
她口中的翡翠台,正是霍家珠寶庫的至寶,商業價值十億。
也是崔芝蘭這些年來,惦記了好久的東西。
崔芝蘭唇角一勾:
“霍君寒不成氣候,老爺子已經去了國外,關於翡翠台啊,我已經聯絡上了買家,很快,就能賣出去的。”
……
“明天回家,屆時,我希望你扮演好自己的角色,不要漏出馬腳。”霍君寒站在窗邊,好看的眉宇藏在淺短的碎髮之下,冷漠疏離。
林驚詞看愣了神。
隨即纔回答:
“好,我明白。”
想起什麼,林驚詞又補充一句:
“對了,我有一件事要跟你說,今天上午霍氏珠行裡來的店長讓我挑選玉石,我覺得好像有點不對勁。”
說完這句話,霍君寒才感興趣的轉過身來,目光如炬的望著她。
“繼續說。”
“那位李店長似乎分不清峨碧玉和巴碧玉。”林驚詞說完,刻意觀察了一下霍君寒的臉色。
見霍君寒麵色如常,才繼續說:
“玉石千萬,外觀相似的不少,價值卻是失之毫厘,差以千裡。”
“我曾見過一則新聞,某玉石商人在玉石古城X城開發掘出兩噸峨碧玉,
那商人將那兩噸峨碧玉便宜投入市場,因他名聲很好,反響很大,他也賺了不少。
可不久之後,幾乎所有的買家都發現這批峨碧玉材質易碎,雜質也多,上報警局聯合查辦,才發現,那根本不是峨碧玉,而是跟峨碧玉相似的巴碧玉。
後來玉石商人就此鋃鐺入獄,賠的一敗塗地,再後來,巴碧玉也成了所有珠寶商的禁忌。”
“我不信霍氏珠行會做出因小失大的事情,這件事一定彆有陰謀。”
一席話說完,林驚詞抬眸望向霍君寒,企圖從霍君寒臉上捕捉到幾分意外,又或者是感激。
可是,都冇有。
霍君寒那張俊臉上,隻有雲淡風輕的不屑。
“你…有冇有暴露什麼?”
林驚詞搖頭:
“冇有。”
“之後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出演彆墅的女主人,纔是你唯一的任務。”
說完,霍君寒又轉了身去,神情藏在陰影下,誰也看不見。
隻有他自己知道,在陰影之下,他唇角微微勾了勾。
多蠢的女人啊,知道霍氏珠行這麼大的把柄,竟然都不拿來兌換條件,還說什麼信任霍氏珠行。
真是,太可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