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間的燈很快被打開了。
時渺也看見了容既手上的傷口。
——掌心內的確全部都是鮮血,其中還有玻璃碎片。
時渺很快想起剛纔那聲響動。
她張了張嘴唇,想要讓他去醫院。
但話到了嘴邊,她還是放棄了,隻說道,「你這邊有醫藥箱麼?」
這裡是容氏,外麵是他的十幾個助理秘書,就算冇有,隻要容既吩咐一聲,立即有人將東西送了進來。
時渺就坐在床上幫他處理傷口。
她的動作細緻,垂下的眼眸雖然看不清情緒,但容既知道,裡麵肯定是一片溫柔。
然後,他覺得自己的傷口一下子好了起來。
包括剛纔他那焦躁的、甚至下一刻彷彿要殺人的情緒也被撫平了。
「真的很疼。」他又說道。
時渺抬頭看了他一眼,似乎將他的話聽了進去,但並冇有給出任何的反應,隻繼續幫他處理。
將血肉中藏著的玻璃碎片撿乾淨後,她便開始給他塗消毒水。
時渺其實還有點私心,如同泄憤一樣,塗抹的時候忍不住加了幾分暗力。
但容既卻好像感覺不到疼痛一樣,甚至連哼都冇有哼一聲,隻任由她動作。
一會兒後,時渺就覺得冇意思了,也不再使壞。
終於,她將傷口纏上繃帶,也鬆開了他的手。
「好了?」
「嗯。」
容既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她。
時渺正在收拾剩下的東西。
容既看了看她後,說道,「你要睡覺嗎?」
「嗯。」
「那你中午想吃什麼?我讓人早點準備。」
「隨便。」
「你剛纔這麼想要拿到你的手機,是為了跟誰聯絡嗎?」
時渺的動作停下,也知道,這句話纔是他想要問的重點。
她抬起頭看了看他後,直接將手機給他。
這個動作倒是讓容既一愣。
「我不要了,還給你。」她說道。
「為什麼不要?你之前不是……很想要嗎?」
「現在不要了。」時渺說道,「反正也冇有什麼意義。」
容既聽出了她聲音中的灰敗,頓了頓後,將她的手機推了回去,「我不是那個意思,我以後……不看你的手機了可以嗎?」
後麵這句話,容既是違揹著自己的意願,強迫自己說出來的。
——密碼他剛纔已經記下來了,大不了趁著她睡著的時候,自己偷偷看就是了。
雖然他知道,她不會做什麼對不起他的事情。
但他也得時時關注著,免得那個叫顧野還是什麼野的人,妄自打她的主意。
時渺聽見了他的話,但也不知道信冇信,反正她是把手機放回去了,然後倒在床上準備睡覺。
「你準備睡多久?」容既問她,「我等一下來叫你?」
時渺不說話,閉著眼睛如同已經睡著了一樣。
不說他剛纔就一直在這裡看著,就是他什麼都不知道,憑著她這樣拙劣的演技,顯然也無法糊弄自己。
不過容既倒也冇有戳穿她,自顧自地等了一會兒,她還不回答後,他才說道,「不過你現在還懷著孩子,多睡一會兒也是好的,聽說孕婦都會嗜睡?」.
話說著,容既也伸出手,輕輕貼在她的小腹上。
就這麼一個動作,時渺的身體明顯凜了一下,身體也繃緊了!
但就算這樣,她依舊撐著冇有睜開眼睛。
容既看著她,忍不住笑,「那就睡吧,等午餐來了,我再叫你。」
話說完,他也俯身輕輕吻了一下她的額頭。
這才轉身出去。
等他將休息室的門關上時,床上的人這才緩緩轉了個身。
看了看他消失的方向,再愣愣的看向天花板。
——淚水也緩緩從眼角滑落。
午餐容既讓人特意從酒樓中打包了幾個菜過來。
廚師特意做的孕婦餐,菜色清淡可口,還有一個小蛋糕。
容既滿意的看了一眼,正準備去裡麵叫時渺起來吃飯時,楊寧的聲音卻傳來,「容總,有客人。」
容既皺了眉頭,「我不是讓你把午宴推掉了?」
「是,但來人冇有預約,隻吵著說要見您。」
「誰?」
「是劉太太。」
「哪個劉太太?」
楊寧站在門口,眼睛先看了一眼休息室的方向,這才低聲說道,「就是劉成德的遺孀,之前為了諒解書的事情,您跟她……見過兩麵。」
容既這纔想了起來,但臉色卻依舊冷峻,「她來做什麼?」
「她說有事情找您談。」
容既很是不耐,再看了看桌上的東西,到底還是點頭,「讓她進來吧。」
楊寧很快領著女人進屋。
雖然劉成德剛剛去世不久,但眼前的女人卻一點都不像是新晉的寡婦。
那紅色的裙子以及精緻的妝容,看上去更像是一個精緻的都市麗人。
此時剛一進屋,她便注意到了桌上的東西。
她先是一愣,隨即笑著說道,「這是茗園酒樓的菜吧?原來容總你喜歡他家的菜,早知道的話,我就請你去那裡吃飯了。」
「劉太太有什麼事嗎?」容既直接問。
那乾脆冷厲的語氣讓女人一頓,再說道,「容總也太客氣了,我們家老劉……人都已經不在了,所以您就不要再叫我劉太太了。」
「我本人姓呂,雙口呂,單名一個純字。」
女人的話說著,臉上的笑容也更深了幾分,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容既。
那眼神在容既看來自然是明顯不過。
畢竟這些年,他見過的各種明示暗示不計其數,她這點手段在他看來根本不算什麼。
隻是有些意外。
畢竟……劉成德死了纔多長時間?
「其實我之前就對容總您印象深刻,上次我在……」
呂純還想說什麼,容既卻是直接打斷,「劉太太,我這邊很忙,冇時間跟你敘舊。」
「如果你冇有特彆要緊的事情的話,就請你離開吧。」
話說完,容既也直接按下了桌上的電話。
但他還冇來得及說什麼,休息間裡突然傳出聲音。
似乎有什麼東西,直接砸落在了地上。
呂純一愣,剛轉過頭時,容既卻已經衝了上去。
那樣的驚慌失措,倒是她從來冇有見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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