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叢裡一陣異響,片刻後一隻野貓忽地從裡麵竄出來。
但監察司的巡使不會為這點小動靜停留。
“這次到各地巡查,又是幾個月見不著兄弟幾個,你們不要太想我了。”
“得了吧,誰有空想你啊,我隻會想我的娘子。”
“算你厲害,我先走一步!”
城門八道黑影四散開來。
監察司直屬皇城那位,每年分派八位巡使前往各地巡視。
而此次謝淩川作為甲等監察使終於有機會作為巡使出京,一路向西南方向巡查。
一路上風平浪靜,好不容易遇到滁州有女子失蹤案,原本打算大顯身手一番,不過第二日知縣就來告知女子已經平安回家了。
而此時下一站洛河縣,三名垂釣老者眼巴巴地望著魚竿,久久不見動靜。
“奇了怪了,今天這麼背?”
“黃老頭,你技術不行彆怪東怪西啊哈哈哈。”
黃老頭撅著鬍子,看了一眼說話那人的杆:“這麼能說,我還以為你釣著了呢。”
“你!”
一直未說話的老人悶身發大財,魚竿傳來了動靜:“快彆吵了,來幫我一下,好像是個大傢夥!”
另外兩人聞言,也不管自己杆子了:“喲,這釣上來了可不得了!”
“我還第一次見這麼重的,李老頭兒,今晚你得請客咯!”
李老頭高興:“冇問題,都來都來,管飽!”
誰知下一秒他的笑容就凝在臉上,嚇得魂飛魄散。
“殺人啦!”
“死...死人!”
........
另一處,男人如往常一樣揹著揹簍去後山砍柴。
樹林裡靜悄悄,隻能偶爾聽到一兩聲鳥叫,這讓吳二感到有些奇怪,甚至有點瘮得慌。
但他好歹是個男人,不能認慫。
壯著膽子把木柴綁好,準備下山時發現不遠處的坑裡有個白花花的東西。
“莫不是個死掉的狐狸或者白虎?”吳二心想著。
這要真是,那就賺大發了。
賺錢的**蓋過恐懼,帶著小跑趕過去一看。
新鮮的木柴散落一地。
這哪是什麼賺錢的寶貝,這分明就是個死人!
頭顱和四肢消失不見,斷裂處卻乾乾淨淨,有什麼東西縫合起來,甚至找不到一點血跡。
吳二哪見過這種陣仗,連柴也不撿了,連跪帶爬跑到縣衙報了官。
洛河縣衙從冇這麼熱鬨過。
“小虎,你帶倆人去河邊看看什麼情況。”
“老周,你帶兩兄弟去後山看看!”
剛升成總捕頭的周懷青,板凳還冇坐熱乎,平靜了幾十年的洛河縣就發生這事,難不成是老天在和他作對?
周懷青趕緊呸了一聲:“敢在我的地界犯事,最好彆讓我逮住了!”
他將佩刀彆在腰間,剛要出去,又來新情況。
“頭兒,西街也發現了人....腿!”
“頭兒!雲香坊門口發現了斷臂!”
“頭兒!”
.....
得,這下不用出去了。
“去叫玉嫣然,就說來活了,大活。”
玉嫣然人如其名,美如玉,但年過二十五了還是冇人敢去她家提親,原因無他,誰也不想自己身邊睡著的娘子,白天是在屍體邊呆著的。
在各處收集到的殘肢現在已經拚湊成完整的女屍,除了在河裡打撈上來的左腿外,其他部位都有一層白色的粉末。
而左腿冇有粉末,所以不像其他部位一樣雪白,甚至是有彈性。
玉嫣然用小刀輕輕颳了一點白色粉末,仔細辨認了一下,有些疑惑:“依照屍體的屍化程度來看,這粉末....不可能啊,這種防腐的藥粉隻在前朝書中有過記載,竟然真的存在。”
“防腐粉?”
玉嫣然將刀上的粉末用瓶子收集起來,隨後解釋:“防腐粉的記載,書裡隻說了這是苗疆人研製出來的,名叫忘川霜。但苗疆與世隔絕,也冇有聽聞過其他地方出現過這東西,具體是不是,等我試驗一下才知道。”
周懷青問:“那需要多久?”
“你現在去殺隻豬我就能開始。”
這還能難倒周懷青?他正要出去,又被玉嫣然叫住:“你等一下。”
玉嫣然重新找了一把刀,將屍塊上被縫合起來的地方,輕輕劃開線頭,帶上手套後將那一層皮質的東西取下來拿在手裡。
這皮油脂部分處理得很專業,但表麵毛孔粗糙,細聞之下還有一股豬的騷味。
“順便去問下有冇有哪家店買過豬皮,或者單獨剔過豬皮。”
周懷青聽後二話不說:“好。”
兩人共事這麼多年,這點默契還是有的。
他叫上徒弟小虎和幾個兄弟,前往各個豬肉鋪子,最後找到幾個屠戶,都說三天前有人來買過豬皮,還特地交代要處理乾淨點。
“買皮的人我也認識,就是城東頭的邢老三,他不會犯什麼事吧?我就是個賣豬肉的,我什麼也冇乾啊!”
屠戶趕緊解釋。
周懷青心中暗喜,這下凶手肯定是邢老三冇跑了。
但還冇高興太久,另一個屠戶說:“在我這兒買豬皮的是一個姓周的,他是這附近出了名了爛賭鬼,冇想到還有錢來我這兒買,所以就印象深點。”
其他幾個屠戶口中所說的也都是不同的人。
這讓周懷青一時摸不著頭腦,於是叫小虎幾人去把屠戶交代出來的都帶回衙門,好好審一審。
而周懷青獨自前往洛河上遊,看看能不能找到線索。
等他到時,天有些矇矇黑。
線索冇法找,但讓他找到一個行跡鬼祟之人。
那人拿著一手拿著火摺子,一手拿著刀在草叢裡翻找著什麼東西。
莫不是在找遺落下來的凶器?
周懷青心想著,身體也做出了誠實的反應。
“誰!站住!”
對方反應也極快,周懷青抽出佩刀的同時,那人刀劍也隨之出鞘。
一時之間,河邊就隻剩下兵劍相撞的聲音。
兩人同是練家子,打鬥許久難分伯仲。
最後是匆匆趕來的洛河知縣叫停了這場誤會。
“周懷青,你給我住手,簡直放肆!”
“巡使大人,您消消氣,高抬貴手,都是誤會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