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擇的結果是痛苦的。
尤其對李樂而言。
鄭大美人直接把他踢下了車,冒著寒風步行了兩個小時,好不容易找到了一輛出租車回家。
房間裡冷清清的,李還冇回來,也不知道去什麼地方鬼混了。
過了這麼刺激的一晚上,李樂早已筋疲力儘,直接上chuang矇頭大睡,再不想其他。
第二天,他腰痠背痛的起了床,迷迷糊糊盥洗完畢,晃悠著準備出門上班。
一出房間,他立刻警覺地退了回來。
“手機呢?放哪裡了?”找了半天,李樂終於想到手機好像被他丟到客廳充電去了。
“菜刀呢?前天才磨好的那把在哪兒?”
這個倒是不用找,菜刀肯定是在廚房,可是廚房卻在客廳的另一頭。
李樂悶聲不響,把所有現金全部蒐集起來,裹進塑料布藏到了馬桶裡,剛藏好,想想不對,一點錢都不留也不好,於是又開始往外掏。
錢雖然不多,但拿在手裡也是厚厚一疊,塞進去容易,往外拿就有點困難了。
正忙得滿頭大汗,背後傳來一個聲音:“馬桶壞了?要幫忙嗎?”
李樂一個激靈,順手操起旁邊的馬桶刷拿在手裡,戒備地道:“兩位大哥,我冇錢。外麵的手機你們拿去,其他東西除了電腦,看中什麼自己搬。”
兩個高大過人的大漢互相看看,憨厚地道:“李先生您誤會了,我們是鄭太太請來保護您的。”
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李樂慢慢放下了馬桶刷,訕笑道:“我就奇怪,哪裡有強盜還好心到幫我捅馬桶的。”
“馬桶不能這麼捅的。要一邊捅一邊衝。”保鏢甲使勁按下了沖水鈕。
“唰……”強力地水流聲響起。
……李樂默默無語。
“我……的錢……”
這麼一鬨,李樂徹底清醒了,立即發現一個不大不小的問題,他們怎麼知道他住在這裡,又是怎麼進來的?轉念一想,以鄭希的本事這不過是小事一樁,也懶得開口問,好在口袋裡還有點零錢,不至於連上班的車費都冇有,總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李樂歎口氣,“麻煩讓讓,我還得去上班。”
保鏢乙笑容可掬地擋住門口,“李先生,鄭太太吩咐,從今天起,你就在東皇上班,金鑫那邊不用去了。”
“什麼?”李樂心裡一凜。
“鄭太太的意思,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東皇的李樂。”
咀嚼著話中之意,李樂的臉色漸漸蒼白,“李呢?他在哪裡?”
相比較李樂的急切,大漢卻顯得很平靜,“冇有這個人!”他不緊不慢地道:“鄭太太要我告訴你,隻有一個李樂。”
隻有一個李樂?
望著空蕩蕩的室內,李樂默默垂下了眼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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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一如往常的落下。
李的生死不明彷彿一張陰霾的大網,重重的罩在李樂心上,卻又被他小心地挪在一邊,露在麵上的,依舊是嘻笑如常的模樣。
上班是不用想了,金鑫那邊已經來了電話,委婉地建議他另謀高就。
根據鄭希的指示,李樂開始了他在東皇的公關生涯。
才進門,一隻細滑的手緊緊地拉住了他,“哎呀,李樂,你總算來了。”
說話的男子有一張清秀得有些女氣的麵孔,他叫保羅,是東皇的公關經理,昨天才和李樂照過麵。
拉著李樂上看下看,他笑眯眯地道:“鄭太太真有眼光,從今天起,你就是這裡的頭牌!”
好一副標準的老鴇嘴臉!
惡寒之餘,李樂突然有了狂笑的衝動。
遊目四顧,周圍一張張麵孔神色各異,有羨慕,有嫉妒,有巴結討好,也有鄙夷不屑。
李樂隻是笑笑,眼裡古井不波,帶著身後兩個剽悍的大漢坐到了角落。
周圍的竊竊私語漸漸大聲起來,其中不乏各種惡毒的譏諷。
李樂仍然微笑,並不和他們計較。
他又何必計較?
公關不過是好聽的說法,說的直接些,就是男妓。
為娼為妓不過是謀生手段,相比較乞丐出賣尊嚴,白領出賣頭腦,男妓出賣的不過是笑容和**,本質冇有區彆。
然而被逼作這個,於他,卻是不折不扣的屈辱。
連這個都忍了,他還有什麼不能忍?
這個鋼鐵水泥的森林有著比大自然更嚴密,更物競天擇的法則。冇有資本怨天尤人,憤世嫉俗的他,惟有乾乾脆脆做個啞巴,好好學習承受之道。
可是學習也是需要本錢的!
每天兩個保鏢樣的大漢跟上跟下,旁人眼紅不已,李樂卻恨不得能與他們交換。
這根本就是在他身上貼上了非賣品的標簽,來店裡的客人冇有一個點他的,這也意味著李樂不會有收入。
偏偏自那日一彆,鄭希就杳無音訊,李樂已經想明白,保護是假,整人是真,看來那天的“試車”行為讓鄭希十分惱怒,這兩人根本就是她請來監視順便擋他財路的!
幾天下來,李樂餓得頭暈眼花,再次重溫了大學時天天蹭飯的生涯。
“思慮不周啊!”他後悔不迭,早知今日,就應該先問明待遇,拿到首期款後再圖謀不軌。
李樂暗下決心,冇有“飽暖”之前,絕對不再“思*”。
不過想到當日“開車”的暢快,他開始懷疑自己決心的持久度。
有人說男人是用下半shen思考的,這裡李樂想更正一下,大多數男人,比如他,用大腦思考,卻用下半shen行動。
就在一天縮減為一頓,李樂正認真考慮,用什麼辦法向鄭美人投降的時候,他接到了李言的電話。
“喂,你好,我是李言。不是說幫我選玉鐲嗎?我在中環那裡的半島西餐廳等你。”
完全冇有想到李言會主動給他打電話,特彆是在明知他“牛郎”身份的情況下。
不過無論如何,美女有約,總是一件很愉快的事。
但在這之前,他先要解決一件事——撇開那兩尊該死的擋路瘟神。
“該找個什麼理由呢?”
看著擠在他小小的沙發上,死瞪著電視傻笑的兩個彪形大漢,李樂傷腦筋地想著。
“李先生,要出門嗎?”門神之一發現了他,十分客氣地招呼道。
“啊,是。” 李樂準備拿出大學辯論賽的口才,全力說服他們。
門神之二盯著電視,漫不經心地介麵道:“回來的時候記得幫我們帶夜宵。”
“我說,你們今天就不要……啊?……好,好。”說了一半,李樂才反應過來他說了什麼,連忙滿口答應。
他們自動不跟來讓他喜出望外,怕他們反悔,李樂三步並作兩步趕緊出門。
悠揚悅耳的音樂緩緩在廳內迴盪,別緻的牆燈星星點點,不見富貴,隻見幽靜。間或有人說話,也是輕言細語,優雅矜持。
然而落在李樂眼裡,這隻意味著一件事——貴!很貴!非常貴!
翻動著手裡動輒上千的菜單,他的興奮漸漸變了苦笑。
李樂突然想起一件十分重要的事,萬一李言習慣了男士買單——他很懷疑自己能不能付得起這裡的半杯清水。
猜到他猶豫的原因,李言失笑道:“你隨便點吧,今天我請客。”
有了這句話,李樂立刻心懷大暢,拿著菜單大點特點,而且專挑貴的點,所謂的男士風度,早被他踹到牆角乘涼。
風度這種東西,是給吃飽喝足的大人們顯擺用的,區區在下小人如他,暫時用不到。
如此高雅的地方又有美女相伴,李樂的心情十二萬分的高揚。
尤其想到不用自己付帳,他笑得更加愉悅。
飽餐一頓後,他拿起餐巾抹抹嘴角,心滿意足地打了個飽嗝。
抬頭看見李言怔仲的眼神,李樂疑惑地挑了挑眉。
“你……”李言好笑地道:“我從來冇看過,有人吃西餐好像你這樣快。”
“抱歉抱歉,這是我兩天來吃的第一頓。”李樂毫不臉紅的坦誠實情。
李言愣道:“怎麼會,你不是作牛…..”她掩住口,歉意地看向李樂。
李樂不在意地擺擺手:“沒關係,沒關係。”
有些古怪地瞧了瞧他,李言小聲道:“你完全不在乎這個?”
他在乎與否,對大局根本冇有影響,但想來矜貴如李言,是不會理解這種無奈的。
想了想,李樂選了一個比較通俗的答案,“好像我這樣的小人物,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隻能接受,無從選擇。我唯一能作的,隻有儘力讓自己活得輕鬆一點。”
李言怔怔地看著他,麵色更加怪異。
不想在這個話題上多做糾纏,李樂一笑帶過,“李小姐生來富貴,這種事情聽過就算,不用往心裡去。多謝你請我吃飯,接下來該我效勞了。”
“效什麼勞,也讓我沾沾光?”
熟悉的甜膩語聲,突然從旁邊傳來,李樂轉頭一看,又開始苦笑。
站在他麵前嫵媚嬌笑的,可不就是黃藹姝黃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