線上線下都痛擊男主 第4章

室內的燈光暗了下來，配合著舒緩的鋼琴曲。

洛祁祁突然想出去走走，想找回來在上台前不小心落下的撥片。

她走過每一個有可能的地方，在昏暗的環境下隻能模糊地略過，就在她經過一個人的旁邊時，那個人正好蹲了下來。

洛祁祁不可能去注意這麼一個小小的動作，但是正好就是他撿到了撥片。

人海茫茫中，錯過是常事，但不是壞事。

洛祁祁回到座位後，在《廣播體操》組後麵一排看見了黃俊業。

雖然他不是中心位，但是在暑假期間長高了不少的黃俊業整整比他高了一個頭，絲毫不會把他的臉遮住。

但是現在他的臉卻有些臭，兩個眉毛狠狠地皺著，眼神也飄飄忽忽地一直在往觀眾席像在找著什麼，可能是遇上了什麼糟心事，臉上佈滿了烏雲。

洛祁祁心有感應地一眼就看清了他的情緒，心裡有疑惑，非常在意他的一舉一動，手裡也逐漸握緊了電吉他。

最後等到全部新生都演出完畢之後，傳來了兩聲麥克風檢查聲：“喂，呼呼，聽得到嗎？”

然後校長就上台來，比了個ok的手勢之後就突如其來了一首《海闊天空》，直接把學校全體師生都嚇到了，還把重金請來的音響老師給唱懵逼了，隻能手動降低音量。

在最後的頒獎環節，洛祁祁的節目毫無疑問得了一等獎，但是並列的還有讓人印象深刻的體育特長1班。

在後台候場的時候，洛祁祁一直在往後看，不知道她心裡的那個人會不會來，但是這個匆匆忙忙跑來的“大塊頭”卻無比自然地站在了洛祁祁的前麵。

比洛祁祁整整高了兩個頭的身高優勢就像一座山擋在了一群小石頭的前麵，一群小雞仔對於突然暗下來的燈光都議論紛紛。

“2020年懷吉一中第一屆新生彙演正式結束！現在我們來頒佈獲獎的班級。”

“一等獎，高一A5班和體育特長1班，掌聲有請......”

等洛祁祁她們回到教室之後，全部人都跑過來圍著她，有些人拿著新班級的第一張獎狀欣賞。

讚揚她真聰明，有領導能力，還問她為什麼會選這首歌，真的好觸動人心。

洛祁祁笑得臉都快裂了，冇想到原本被拍到沙灘上的魚還能回到大海。

多虧了好心人的幫助，才能平平安安地完成這個任務，還有點成就。

班主任也跟隨著我們的腳步，冇多久就也到了教室，臨走前還有同學看見兩個得了一等獎的班主任被領導留下說了點什麼。

“好了，同學們，典禮順利完成了，你們表現得非常好，讓我刮目相看。也有同學看見了，我們還被學校領導表揚了，你們取得了一等獎，讓我非常驕傲！但是主要的功勞還是洛祁祁，讓我們一起感謝洛祁祁。”班主任也拍起了掌。

洛祁祁被班主任誇獎了之後，同學們都一起鼓著掌回頭看她，她不得不強忍著微笑的唇角，強忍著想要爆笑的顫抖......

一下台，黃俊業的臉就更加臭了，自己一個人快步走向座位。

一坐下，他就把手機從袋子裡摸出來，接著點開了洛祁祁的微信，想發資訊和她說不能找到她，又想要道歉。

但是看到前天自己那無比篤定的回覆，黃俊業還是不耐煩地把還在輸入框內的字全都刪了。

原來在兩個小時之前，原本準備來禮堂看人的黃俊業被隊長叫走了，說是要搞什麼比賽前的資訊登錄。

想著反正也不用多久的時間，還有領導們的講話頂上，肯定不會錯過她的表演的。

但是在填完資訊之後就被班長提議去慶祝，黃俊業一想到這幫人一去就肯定要很久才肯回來的，就立馬說了不去，轉頭就走。

但是這群人怎麼可能同意，首先是語言攻擊：“不是吧，啊黃，我們這節目是最後幾個表演的，你急個什麼？不會是你玩不起想逃吧？”

黃俊業閉耳不聞，依然向著禮堂走，這種激將法他從小到大已經經曆過很多次了，早就免疫了。

班長見狀不能把他激回來，反而讓他走得更快了，直接就安排“大塊頭”和幾個人過去把他武力鎮壓捆著回來，拉著去慶祝了。

以為是同學之間的打打鬨鬨的教授也笑臉嘻嘻地任由他們鬨去了，也就冇管，還笑著說：“誒呀，黃俊業，就喝幾杯飲料而已，去吧去吧，啊。”

等到黃俊業坐在了體育室的時候，門口已經被反鎖了。幾人舉著倒滿飲料的杯子一起碰杯，說著：“今晚不醉不歸！”

沉默的黃俊業自己一個人坐在旁邊，看著他們吹自己的牛和玩無聊至極的遊戲，黃俊業的心裡一點點地落下。

原本好不容易有的一個朋友，現在卻冇有辦法去看她的演出，冇辦法履行自己的諾言。

看著對麵的鬧鐘一點點地轉圈，時間一點點地流逝，感覺自己的身體也一點點消失了。

整個人有種飄上雲端的錯感。

“哈哈哈哈哈，冇錯，以咱們這種水平，再加上教授的培養，我們肯定會上到大學拿到紅證書的！”

“來，我們再來喝一杯！”

“對了，啊黃不是我們這裡跑得最快的嗎，叫他來說兩句吧。”這群人現在纔想起來這位被強迫來的第一名。

在辦公室裡，幾個人找了半天纔在一個櫃子與櫃子之間的小空隙裡麵找到了黃俊業。

他麵色蒼白，兩腿架在凳子上麵，雙手保護作狀環繞在前麵，有一種破碎無助感。

“喂！不是吧，不就不讓他去看錶演嗎？至於嗎。”嘴上雖然不饒人，但身體上還是馬上行動了，把黃俊業從裡麵拉了出來。

黃俊業雖然被幾個人拍醒了，但是還是心不在焉的。

幾個人看到他這樣，馬上就不敢再在這多留了，馬上把他帶到外麵的太陽底下。

等到他們到了禮堂裡麵，剛好廣播在最後通知他們班去候場。

“哈哈哈哈，剛剛好，走！兄弟們，給她們點顏色看。”

之後還特意走到黃俊業的旁邊，安慰他：“冇事，兄弟，現在時間不是剛剛好嗎，彆擔心了。”

說完就自信地跑去前麵和幾個人勾肩搭背去了。

“終究還是錯過了。”想到微信上那幾條了無音訊的資訊，突然就感覺自己預料到了結局。

（黃俊業）你在嗎？

你上去表演了嗎？

下麵的反應怎麼樣？

（你還會和我做朋友嗎？）

......

時節慾黃昏，無聊獨倚門。

一整天了，黃俊業都還冇緩過神來，強烈的窒息感一直侵占著他的腦子。

當時在台上，黃俊業隻想擁有超能力，能立馬在人海茫茫裡找到她，但可惜每個人的臉他都看不清，更冇有什麼特征供他參考。

他害怕再像之前那樣失去朋友。

回到家後黃俊業獨自思考了一陣，為什麼自己會對她的反應會這麼大，難道就一定要去看嗎？就一定不能失去嗎？

拿出曆史悠久的mp3，耳機裡放著聽了無數遍的歌，緩緩睡去了。

天霧濛濛的，坐在家裡沙發上的黃俊業向外望著。

對麵的山是墨綠色的，起起伏伏，偶爾有幾顆高點兒的樹突出，破壞了整體流暢的美感。

感覺不太過癮，他還走出陽台上席地而坐，在寒風凜冽下，頭髮不知疲倦地飛舞。

今天是團圓夜，春節。

但是屋子裡一點人跡都冇有，飯桌上隻有一碗剛剛吃完的方便麪。

空寂寂的環境下襯得黃俊業不像是一個人，反而像一件被主人丟棄的玩偶。

他應該早就已經習慣了。

他小的時候，父母外出務工把他丟在老家由隔壁鄰居照顧，把哥哥帶走一起謀生。

所謂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雖然鄰居也冇有什麼針對他的，不過是做了一個收錢照顧的責任罷了，但是黃俊業時時刻刻都不會把這裡當作是自己的家那樣放肆。

這家人家裡有一兒一女，平時夫妻倆都相敬如賓的，絲毫不讓人找出什麼過錯。

家境小康，兒女雙全，婚姻幸福，這讓外人看起來是如此完美的一個家庭。

他們家裡就隻有四個房間，一個房間放了很多的雜物，所以黃俊業就隻能和他家的兒子一個房間。

那天晚上快兩點了，黃俊業還在房間裡玩著手機。旁邊的人早就呼呼大睡了，為了防止吵到他，黃俊業是帶上耳機的。

突然，幾聲劇烈的敲門聲從樓下傳來，連續不斷地進行。

剛開始帶著耳機的黃俊業就隻能模模糊糊地聽到幾聲雞碎，但是隨後越來越大的敲擊聲逐漸引起了他的注意。

摘下耳機後，就很明顯的知道是砸門聲，而不是敲門。

但冇過多久，這個聲音由一個重重的甩門戛然而止。

窗外的嗡嗡聲代替了它，剛剛發生的一切彷彿就隻是一個幻覺。

過了幾分鐘之後，二樓的門緩緩地打開了，房間內的小夜燈隻噴射出一點點的暗名出來。

整個屋子靜悄悄、黑乎乎的，隔壁姐姐的房間也是黑的，應該也是睡了。

他慢慢走到這一層的樓梯那往下看，發現一樓的客廳被開了一盞平時很少開過的黃燈，可是他記得明明他上樓時是他關了最後的等。

這樣他就更加確定剛剛的砸門聲就是下麵傳來的，而且還把燈給開了。

不放心的他為了不打草驚蛇，順著客廳的那一條光線下到了一層和二層樓梯那個平台那裡站著。

越走近，就越有個聲音慢慢地出現，是主人臥室。

隔著一層牆壁，耳朵貼在冰冷的瓷磚上，聲音非常擁擠地傳入。

“啪......”扇巴掌的聲音首先進入耳朵，緊接著幾句罵人的話語一起。

“媽的，你個八婆天天都在家裡享受著老子的錢是吧，蛤？”

“我在外麵...額...辛辛苦苦的賺錢，你卻一點都不會體貼一下我！”

“......”

當時還在上小學五年級的黃俊業麵對這樣的狀況顯然有些手足無措，冇有任何能力處理的他這時候的腦子裡還在思考該如何幫助她。

“啪。”一個手掌突然在他的肩頭落下，半夜三更的這樣的行為讓黃俊業的心突然就急促加速了起來，人下意識的反應是驚撥出聲。

冇有能力阻止他的雅隻能這樣眼睜睜地看著他驚喊出聲，等到她想阻止的時候已經晚了。

“臥槽！有鬼！”回頭一看，居然是他先前以為已經睡了覺的姐姐，現在居然出現在了他的身後。

他這一聲卻給他帶來了接下來的災難，也給他一點反抗的勇氣。

雖然是正常音量，但是在寂寥無聲的黑夜當中還是清晰地傳遍了整個房子。

房間裡的雅父聽到了這個突兀的叫喊聲之後，直接就從房間裡麵衝了出來，一抬頭就看到了在樓梯上的二人，醉醺醺的他直接掄起了拳頭朝他打了過來。

他的後麵跟著的還有早就被他打到滿頭鮮血的雅母，看到他準備打黃俊業，她趕緊一瘸一拐地走過來想抱住雅父，但是喝醉了酒的雅父轉身就一巴掌把她呼下了樓。

“啊！......”慘叫聲隨即傳來。

但是黃俊業他的處境也冇好到哪去了，從雅父一開始衝過來的那一拳就夠他喝一壺了，把他打到了地下，但仍然不依不撓的雅父連續幾拳往他身上打，嘴裡喋喋不休地唸叨著：

“你個臭小子還敢喊是吧，吃老子用老子的，在老子家住了幾個月了，就你爸媽給的那幾個子，呸！連我的喝酒錢都不夠！”

“和那個黃臉婆一起來吸我的血，看我這次不打死你！”

被打的黃俊業一開始還能用儘全力反抗，但後來就隻能抱著頭被拳擊了，一個三十八、九歲經常做重活兒的中年男人對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學生，結果可想而知了。

黃俊業在地上閉著眼、縮著身子，瘦弱的身體被打得遍體鱗傷，“這次應該會...死吧......”

旁邊的雅在一看到雅父的瞬間眼裡就透出了一股殺氣，但看到後麵的雅母之後就什麼都想不到了。

在雅母被甩下樓的時候，雅就什麼都不想管了，一股腦地衝下去把雅母慢慢地抱著，流著眼淚全身都在顫抖。

手裡不敢用力地想擦乾淨母親身上的血，但是怎麼...都擦不完。

抬頭看到眼前這個已經喪失了理智的男人，看到地上躺著被打的男孩，還有滿身鮮血的母親。

她什麼都不想管了，站起身先把母親背進房間裡麵反鎖住門口，防止他再進去，然後打開門跑了出去。

在雅走了之後，黃俊業突然用最後一口氣摸到了樓梯旁邊的木板，在存了幾口氣之後一腳踢向那男人的襠部，雅父捂著褲子彎下腰痛喊著，黃俊業趁著這個時間舉起木板，奮力地向他的頭砸去，然後兩個人都暈倒在了樓梯上。

等到眾人過來的時候，看到的是兩個人都倒在了地上，他們都以為是雅父是打累了才睡著了，絲毫冇有懷疑一個小孩能反擊。

把兩個傷員送到了醫院之後，幾個村裡的乾部紛紛嚴肅地將雅父送去了警察局，絲毫不留情。

“冇想到平時老老實實的石才居然還敢打老婆，真是人不可貌相。”

窗外的鳥唧唧地叫，窩內的鳥蛋正在微微地起伏。

黃俊業醒過來的時候，是在醫院了，不過整個病房裡就隻有他一個人。

等了將近有十分鐘，醫院的護士正好過來換吊瓶時才發現他醒了。

“小孩，你醒了？你現在是在縣醫院，聽說你是被打進的醫院，你家裡冇有人過來照顧你，所以村裡派了一個有空的阿姨過來，剛纔她剛好去接她女兒放學了，所以就走了，冇想到你醒了。”

“嗯”反正他已經習慣了冇人在身邊，所以也冇所謂了。

以為是他剛醒來還冇有回過神來的護士小小地瞅了他一眼，小臉蒼白，嘴唇因為失水而爆開的嘴皮糊滿了整個嘴唇，眼睛隻空飄飄地看向天花板。

護士也順著眼神看了一眼天花板，發現什麼也冇有就專注回自己的事去了，臨走前還說了一句：“等一會那個阿姨就會回來了，把你打進來的那個男人聽說已經被拘留了。”

護士走了之後門關上的那一小聲“砰”，對上了他那一下的眨眼。

半小時後，房門被打開了，順之而來的還有稚嫩的女聲：“媽媽，今天老師誇我聰明，還說要給我一個去市裡比賽的機會呢！”

“誒呀，我的女兒真棒！”

是一位年輕的夫婦帶著一個和他年齡差不多大的小女孩，看見他醒了之後，第一時間小女孩就跑過去他的床邊，激動地和他說話：“啊！你終於醒啦？你在這裡躺了幾天了，我一直和你說話太無聊了，現在你醒了我們可以一起玩啦！”

這幾天裡，這個女孩一放學就跟著她媽媽過來醫院陪著他，在他的床邊給他分享今天在學校裡發生的事情，嘴一刻不停地叭叭。

有時說到什麼搞笑的事兩人都會一起捧腹大笑，這是黃俊業第一次在一個人的身上感受到溫暖這種感覺，就像一個小太陽。

但是明天他就要出院了，他就要回到那個他一刻都不像呆的“家”了，他很抗拒。

這是他這幾天來為數不多的表達自己的內心：“我能去你家嗎？”

“能啊！我的朋友經常來我家......”

“我說的是去你家住”聽到不一樣的答案的黃俊業急迫地追問。

“啊我不知道，我要問一下我媽。”突然被請求收留的小女孩不知所措，隻能求助媽媽。

但是聽到她要問家長的時候，就不再想說了，剛纔隻是一時失心瘋：“不用了。”

在醫院門口他又一次見到了那家人，除了那個讓人厭惡的麵孔。

他離開小女孩這邊的人群走向那邊，上了車之後，他就一直隔著車窗看著她。

小女孩一看到他上了車之後，就舉起手來向他揮手，直至小車消失在她們的視線內。

“好了，祁祁，他們走了我們的任務就完成了，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