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3點,B市。
江順把她送回了劇組。
她坐在化妝間,靜等著化妝師整理妝發。
化妝間,一個流言四起的地方。
她不愛炒緋聞,但她愛聽啊。誰知道下一個聽到的不會是驚天大料呢?
身旁有一兩個戴公司吊牌的女生,應該是工作人員。
“你知道嗎?胡總進局子了,聽說是因為偷稅漏稅。”
前段時間聽說梁筱琴靠色上位,今日又聞監獄胡總。蓁心娛樂,作風什麼時候變成了這樣。這與畢業時簽約宣傳的時候,完全不是一個模樣。
“這個我還真不知道。”
胡總?這是哪個總經理?林涵好像有點印象。麵相虛脫,眉目凹陷,屬實是“操勞過度”。
人心不足蛇吞象,連國家的錢都敢動。進局子那是他該。
“聽說他在獄裡麵反省過了,要轉讓股權,再也不混商圈,出來之後安守本分過日子。”
“他股份算多的嗎?”
“還挺多的,我看他平時在上頭都有很高的地位。”
那這筆股份,會轉給誰?
四點,林涵整理好妝發戲服前往拍攝現場。她今天本是請了一天的假,現在這個時間點還算在假期裡。但晚上需要拍攝的是刺殺戲份,打戲占多,她想提前來觀察地形,做好準備。
林涵兒時為了防身,被送去過學散打。隻是未練到精髓,隻學了些皮毛功夫。
希望這次刺殺失敗的戲,她能把兒時的堅韌演出來。
這次刺殺的對象是作惡多端,殘害百姓的張員外。
作為一個江湖女鏢人,刺殺,隻許成功不許失敗。
那竹箋的眼神應該是堅毅決絕的,即使失敗也依舊一身傲骨。
夜幕降臨,一切準備就緒。
吊上威亞懸在半空中,林涵強忍著眩暈感,快速調整狀態。
飛鏢,長劍,彎刀,毒粉,她身上武器很多。按照劇本上,她這次為不留殺人痕跡,使用的是長劍。
張員外作惡多端,心虛地從黑市裡雇了一批侍衛。這是鏢局所不知的。
竹箋自以為行蹤隱蔽,行事謹慎,其實早已被暗衛洞察。
暗香迷暈張員外後,她欲推門而入,被一眾暗衛輕功擒拿。
暗衛進房稟告張員外,趁此時他們都集中精力在張員外的身上,竹箋猛然睜開束縛,撒開迷香。
暗衛乃習武之人,對迷香司空見慣,眼疾手快。捂住口鼻,離她近的,甚至還和她打鬥起來。
竹箋被暗衛飛鏢刺肩,霎時鮮血湧出。
此地不宜久留。
竹箋輕功逃出。
不料,飛鏢上藏毒了。竹箋肩膀上的痛已蔓延至全身。
這是今晚的第一大場戲。
林涵認真演完,導演喊卡喊停的時候,林菡痛苦神情又變回正常模樣。
那邊還在佈置新的場地,林涵蹲在監視器前觀看回放。
這場戲,她很滿意。
時間悄然溜走,轉眼又到了下一場戲的拍攝。
“試戲了,試戲了。”導演在催促眾人。林涵趕緊回到崗位上。
雲笙的扮演者梁筱琴還在與人談笑。林菡離她最近,便善意提醒。
“筱琴姐,導演叫試戲了。”林涵打斷她的交談。
被打擾到的梁筱琴惱怒至極:“你誰啊,什麼身份什麼地位,也敢催我?”
公司除了有頭有臉的老總,其他知道她身份的人不多。結婚時也冇有宴請圈內賓客,且參與者禁止以圖片視頻音頻等形式傳播。
她不知道,也很正常。
“……”
林涵無語,她隻是提醒一下,乾嘛這麼大反應。
梁筱琴忿忿地走到鏡頭前,擺好姿勢。
暗夜,雲笙此時在田間耕作。四下無人時,她纔敢出門。
飛鏢上的毒蔓延全身,她虛弱無力。
一個踉蹌,竹箋滾落田間斜坡,痛苦呻吟。斜坡做有保護措施,林菡冇摔到哪裡。
“誰?誰在那邊。”
雲笙小心翼翼地往聲源處靠近。
“”這位公子你怎麼了?”竹箋為方便行動,長髮都會挽起箍住。加上偏乾爽的夜行衣,讓雲笙誤以為她是男子。
竹箋疼得說不上話,捂著肩膀輾轉。
雲笙察看竹箋的傷口,觀察他的症狀。
傷得不重,把毒解了就行。
但他是男子,遭受過一番指點的雲笙不敢與外男有肌體接觸。
於是雲笙找來一塊木板拖著竹箋前行。
劇組已經清掃出一條較為平整的道路,把石子都散落地擺至一邊。林涵很輕,拖起來相對容易。而且不止梁筱琴在拖,木板後方,工作人員也在頂著助力。
但,躺在木板上的她怎麼感覺不對勁呢?
這怎麼一顛一顛的?不是已經掃了一條平整的路出來了嗎?
一次顛就算了,怎麼一直在顛?梁筱琴她是故意的?
木板不大,林涵躺上去,兩側空隙很小。
她清楚的感受到手臂正在與碎石撞擊。
她很想把手抬起,離地麵遠些。但考慮到角色此時處在受傷狀態,隻能緩慢的藉助呻吟時的微動作來調整。
“嘭。”伴隨一聲清脆撞擊聲來臨的,還有手臂傳來的痛感。手肘關節好像被一塊稍大的石頭撞了。
不止撞擊,石頭有銳角,將夜行服袖子劃出一道口子。涼風灌進袖子裡,如同撒鹽。傷口處滲出大片血漬。
啊……”林涵忍不住叫出了聲。
小羊懇請導演暫停。
導演說冇穿幫,兩位都演的很好,冇必要暫停。
林涵藉著疼痛,捂住飛鏢的傷口翻身。角色受傷,她本人也受傷了。但還是要演出毒入五臟的病態感,林涵一邊呻吟,一邊艱難翻身。
林涵眼縫裡藏著雲笙艱難前進的身影。
梁筱琴,你最好是無意的。
走完那條田間至醫館的小路後,導演才喊卡。
小羊第一時間跑過來檢查,林菡手臂。
林涵把關節處反轉至正麵,好讓小羊看清。
“筱琴和林涵都演的不錯,表情很逼真。”
能不逼真嗎?這可是真的撞到石頭擦傷了。
“導演,筱琴姐,剛剛為什麼不走那條平滑的路?”她不是非要問出一個結果,她隻是不想吞下這一口氣。吞下了這口氣,以後會有更折磨的等著。
梁筱琴對著鏡子補妝,塗上色澤濃鬱鮮豔的正紅,言語卻單純無比:“妹妹這麼重,我冇有這麼大的力氣拖啊。踉踉蹌蹌走歪了路,妹妹不會怪我的吧?”
這麼重。這三個字把林涵逗樂了。拜托,她身高一米六八,體重才八十五斤。說她重的人可以去把眼睛捐了吧。
小羊拿來碘伏棉簽。這纔有人注意到林涵的手肘關節出了血。
“我去,這好像傷得很重的樣子。”眾人紛紛低語。
“哎啊,怎麼出血啊?是剛剛撞到石頭了嗎?”梁筱琴裝出一副驚訝模樣,聲音嬌媚,“是我太不小心了,都是我的錯。導演,有什麼涵妹妹的戲耽誤了就怪罪在我頭上吧。”
梁筱琴,作為演員,你演戲笑場無數。在現生,演一朵白蓮花,你照樣演得很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