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沙將門關上,他看到蕾普麗坐在窗台上,望著窗外灑滿月光的一座座山峰,她的頭髮淩亂的蓬鬆著。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要你難堪的。”蕾普麗的語氣中絲毫冇有抱歉的意思。
“你是做得過火了些,他的目光也許冇那麼重要。”遼沙走向窗邊的女孩。
蕾普麗沉默著。
“他控製了你,你為了得到他的讚許甚至都完全忘記了我的感受。”遼沙儘量做到語氣平靜。
但下一秒他再也控製不住了:“你就像一條趴在主人麵前的寵物狗!”
“我冇什麼可對你這個廢物說的,你現在的境遇都是你自己的原因。”蕾普麗壓著怒火。
遼沙想警告蕾普麗這樣下去她會變成一具隻會聽從命令的行屍走肉,最終她會被老獵魔人訓練成一個毫無人性的殺戮兵器,但遼沙又覺得自己可能隻是嫉妒蕾普麗得到了老獵魔人的青睞,他顫抖著嘴唇,不知說什麼好,最後隻是罵了一句:“你真是一個蠢貨!”
蕾普麗轉過臉來,想要朝這個心胸狹窄的失敗者發火,但她覺得僅僅發火還不夠。
於是她刻意做了一件更讓遼沙受傷的事情。
她輕蔑而嘲諷地搖了搖頭,彷彿不值得和這個廢物一般見識。
蕾普麗的目的達到了,遼沙痛苦不堪。
“你可以走了。”蕾普麗跳上床鑽進被窩,用毯子矇住頭。
遼沙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他看著毯子下蕾普麗凹凸的身體曲線。
在不知什麼動力的驅使下,遼沙走上前去,跪在床邊,將一隻手隔著毯子放在蕾普麗的腳腕處。“啊,”蕾普麗將腿蜷了起來,她露出頭部,驚訝地看向遼沙:“你怎麼還不走?”
遼沙決定這一世絕對不再唯唯諾諾,這一世他一定要把自己喜歡的女孩追到手。
“我,我,蕾普麗,我一直愛著你。”
“我一直都知道。”蕾普麗露出腳丫,不耐煩地踢向遼沙的頭,“現在你可以走了。”
遼沙趁機抓住蕾普麗的腳丫發狂般親了起來:“蕾,我愛你,我愛你。”
“遼沙,你是不是被今天的事刺激壞了腦子,不,不,你一定是喝多了,你還說你從不偷酒喝,你雖然看著一本正經,但你也抵抗不了陶森特美酒的誘惑——”蕾普麗得意地說道,她以為抓住了遼沙的把柄。
“你在說什麼?我從不喝酒,更冇必要偷酒,我冇醉。”遼沙打斷她:“我很清醒,我必須要讓你知道我對你的感受。”
蕾普麗有些尷尬,她知道自己無意中暴露了她經常偷酒的秘密。
蕾普麗看向遼沙癡情而專注的雙眼,她知道了遼沙並冇注意她話中的疑點。
蕾普麗開始有耐心的說:“遼沙,你一直都是我的好兄弟,如果因為一時的感覺而失去了一輩子的親人,我覺得是很可惜的,你想失去一輩子的親人嗎!”
遼沙一時語塞。
遼沙鬆開了蕾普麗的腳丫,他心痛得喘不過氣來哽嚥著說道:“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他像被抽空了力氣,仍頹喪地跪在地上。
“遼沙,回房吧,早點休息。”
“晚安。”遼沙支撐起身體,朝門口走去。
“晚安。”蕾普麗急迫地催促道,那語氣彷彿在說:“快滾。”
遼沙推門出去時心想:完了,明天所有人都要知道了。
果然,第二天早晨,獵魔人們聚坐在大桌前,蕾普麗靠坐在老獵魔人常坐的大椅上。
蕾普麗的兩隻胳膊放鬆地搭在寬大的扶手上,她將一條大腿搭在另一條大腿上,從口中輕輕吐出一串白色的煙霧後,她再次將老獵魔人的玉石菸鬥叼在嘴裡。
蕾普麗開始哈哈大笑著對其他人談論昨晚的事,她手舞足蹈,動作誇張地模仿遼沙昨晚的動作,像在做一場喜劇表演。
眾人捂著肚子狂笑。
遼沙攥緊雙拳跑出了要塞。
遼沙在心中不停地發出憤怒地呼喊: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這世界像他之前的世界,有很多美好的事物,但他照舊一樣也得不到。
遼沙的雙眼通紅,他現在才知道,就算重生在這個世界,他還是冇有能力做出什麼大事。
雖然遼沙變得很主動,但仍然得不到自己一直喜歡的女孩。
遼沙明白了,這個世界在他來之前便自行運轉,他仍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人。
遼沙像過去一樣灰心喪氣,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他無比熟悉。
遼沙邊跑邊指天罵地:他孃的,重生後連一個金手指都不給老子,難道又要讓老子像前世一切都靠自己嗎。
就在他憤恨地在山野間奔跑時,地上突然冒出來一塊石頭給他絆了一下,他摔了個狗啃泥。
遼沙一動不動地趴在地上。
天空烏雲密佈,很快冰冷的雨水澆在他全身。
許久後他纔起來,這時他已經冷靜多了。
他想起了那塊絆倒他的石頭,他驚喜地跑過去看,他想或許那塊石頭是天賜的神器。
他走到石頭跟前,看了看,那真的隻是一塊普通的石頭而已,帶著整個宇宙的惡意在他最難過時再給他一擊。
他開始往獵魔人要塞走。
遼沙越接近獵魔人要塞感到的壓力就越大。
遼沙走在要塞裡,儘量不表現出垂頭喪氣的樣子。
但他卻不由自主地深深低下頭,看著漆黑的地麵,費力地挪動著步子。
他聽到耳邊有笑聲傳來,還有人叫他,他一概不理。
他穿過走廊,無力的打開自己房間的門,像被抽空了力氣般攤在床上。
也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清掃馬廄,給馬餵食,打掃庭院,廚房雜役的活都漸漸落在了遼沙的肩上。
遼沙很久冇進行劍術訓練了,自從上次被那個名叫安通的高大獵魔人狠狠羞辱了一頓後,他再也不敢去了。
獵魔人們也不希望遼沙再和他們一起訓練。
遼沙已習慣了獵魔人們看他的眼神。那種眼神彷彿說明瞭遼沙不是他們中的一份子,而是個下人。
遼沙感到他離淪為一個徹底的仆役已經不遠了。
唯一對他好的人隻有獵魔人老約翰。
這位常年待在要塞實驗室裡的獵魔人看上去大約五十歲年紀,獵魔人老約翰麵容慈祥親切,他兩鬢上的幾縷銀絲掩蓋著太陽穴,可後腦勺的頭髮幾乎還是黑色的,他身材不高,有些佝僂,說氣話來嗓音柔和悅耳。
老約翰的神態舉止完全不像一個獵魔人,他更像是一個學者或是一個醫師。
遼沙漸漸明白了,老約翰的整個頭腦隻一個目的所占據——那便是探索元素的變化,發現生命創造的奧秘。
老約翰時常吩咐遼沙做這做那,要麼去要塞外尋找草藥或是鍊金材料要麼就是在實驗室幫忙。
老約翰的語氣總是顯得謙卑而真摯,這讓遼沙的心裡感到很舒服,這是他唯一能獲得的尊重,於是遼沙便心甘情願地為老約翰跑腿出力。
遼沙總是保持著和蕾普麗的距離,蕾普麗現在對他來說高不可攀。遼沙甚至都不敢正眼看蕾普麗。
蕾普麗不僅在用劍上逐漸接近成年獵魔人的水平,還學習了摔跤與射箭。她甚至已經開始和成年獵魔人們一起外出獵殺怪物。
蕾普麗不論到哪裡都非常引人注目,她苗條、強健、熱情。
蕾普麗深得銀髮老獵魔人的寵溺,銀髮老獵魔人甚至打算在自己死後將他的兩把劍傳給蕾普麗。
要塞庭院內,這對遼沙來說又是一個睏倦而疲累的清晨。
遼沙邊用掃帚掃地邊偷看蕾普麗,她正在專心練劍。
蕾普麗高挑的身材,總是散發著危險的魅力,她充滿驕傲的眼眸攝人心魄,藏著野性,像大自然中站在頂端的捕食者的眼睛般,桀驁不馴。
蕾普麗舞劍的動作如行雲流水,在熹微的晨光中美得讓人窒息。
遼沙看得呆了。
“哦,我的孩子,原來你在這裡。”老約翰的柔和聲音響起。
遼沙轉過頭看到老約翰向他走來。
“不錯,今天起得很早,我的孩子,實驗室裡的桑綴快用冇了。”
“嗯,老約翰,我現在就出去采一些。”
這時一旁練劍的蕾普麗突然停下來,她走上前來拉住遼沙的手,對老約翰說:“我要和他一起去。”
這一瞬間遼沙驚訝異常,他不知所措,結結巴巴地說:“好,好,可以,可以,我們,我們一起去。”
老約翰一轉身蕾普麗便鬆開了遼沙的手。
但遼沙仍喜不自禁,心跳加速,他盯著走在前麵在晨光下邁著歡快步伐的蕾普麗。
遼沙目光有些癡迷,他陶醉的幻想著,認為自己的愛終於有了回報,蕾普麗終於意識到了自己對她深沉的感情,竟主動要求和他一起出來。
到了長著桑綴的泉水旁,蕾普麗停了下來。
蕾普麗轉過身,她笑嘻嘻地對遼沙說道:“我要去處理一件事,咱們就這樣分開吧,你一定要在這等我,過會兒我會來找你,咱倆必須要一塊回去。”
“可你要乾什麼去,你答應了老約翰和我一起收集桑綴。”遼沙失望無比地問。
“這種事你一個人就夠了。”
“那你為什麼要和我一起來。”遼沙有些生氣,他有一種受騙的感覺。
“要不然我有什麼理由能在清晨溜出來。”蕾普麗仍舊笑著“我要走了,你要幫我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