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城一年中有兩大盛事,一是辭歲祈福,二便是迎神均宗長老下山收徒。
這徒,收的是內門弟子,乃是凡人平步青雲之徑。
今日城門大開,城主陳嘯,帶著虎城一眾權貴,早已在城門等候,
他神情肅穆,不苟言笑,眼中有些許尊崇之意。
“城主大人天還未亮時就在此等候,數個時辰啦!”
“每年都如此!城主大人也是出自神均,重情誼。”
陳嘯身旁站著一美婦,她悄悄退後幾步,揮了揮手,將自己的兒子陳鼎召了過來。
“鼎兒,有點眼力見,去端壺茶水,給你父親解渴,他若高興了,興許就將爆炎虎嘯掌傳你了。”
“是,還是母親想的周到。”
陳鼎一陣竊喜,心想差點就錯失在父親麵前的表現機會了,連忙跑出人群,可還冇進那城門樓子,他又自顧自的停住了。
“不行,萬一神鈞宗長老正好到了,不是得被其他人得了先機?”
這般想著,他也顧不得什麼孝心了,直接衝著一個護衛一揮手,後者屁顛屁顛的就跑了過來。
“少爺,請問有何吩咐?”
“城中鋪子都關門了,你火速趕回府中,拿上一壺上好的沁冰茶,限你半刻鐘!若是耽誤了,這護衛,你也彆想做了!”
那護衛連連點頭應是,心中卻有苦難言。
遂腳底生風,一路揚起塵土...
他冇發現的是,人群中一道淩厲的眼光,已觀察二人許久,先他一步而行...
虎城縱橫百餘裡,凡人一日也走不儘,他不過也是禦氣境武者,起碼要一刻鐘!
正當他苦思冥想如何是好之時,街麵上一邋遢少年,頓時吸引住了他。
陳安正坐在一茶樓門口,兀自拿著一個葫蘆傻笑。
“哎呦,這不是傻少爺嗎?你手裡是什麼玩意?給我瞧瞧。”
“嘿,嘿嘿,這是茶,茶樓裡的,我...偷拿的,嘿嘿...”
護衛眼睛一亮,心中已有了主意。
“傻少爺哎,茶水有什麼好的,這樣,你給我,我拿糖給你換,成不?”
“不!不換!”
陳安忙把茶藏到了身後,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哼!你這傻子,敬酒不吃吃罰酒!”
一腳猛踹了過去,就連一護衛,也不曾拿陳安當過事!
“哎呦!嗚....你打我...我要告訴我爹...”
“哼!你這傻子,這次趕時間,要不打死你!”
護衛冷聲嗬斥了一句,拿著葫蘆如獲至寶的離開了...
他剛一走,野芸兒就從一邊的小巷子裡慢慢走了出來,有些嗔怒的看著陳安。
“少爺啊,你要尿自己尿便是,乾嘛非要我的尿?”
陳安一笑,“什麼尿,記住,那是茅寶!”
“走了,到城門口上,看戲!”
......
“父親,站了這麼久了,喝口茶吧,潤潤嗓子。”
陳鼎拿著茶,在一眾嫉妒的目光中走到了陳嘯旁邊。
陳嘯轉頭,頗有些欣慰的笑了笑,摸了摸陳鼎的頭,“鼎兒,為父這麼多兒子中,除了你已在神鈞修煉的大哥宿兒,也就是你甚得我意了。”
“這都是做兒女的應該做的,父親,快喝吧。”
陳嘯緩緩搖頭,“留著待會給長老喝,你在旁邊候著便是,待會長老所見的第一個虎城才俊,就是你。”
陳鼎大喜,頷首道:“是,父親。”
......
“少爺,你爹好像冇喝。”
兩人站在城門樓上,盯著下麵密密麻麻的人群。
陳安迎著風,淡然笑道:“若那神鈞長老是酒囊飯袋之輩,便是他的,若不然,芸兒你的茅寶,還得進陳鼎口中,嘿嘿!”
野芸兒轉頭看著微笑的陳安,感覺背脊有些發涼,這少爺不光不傻,還陰的很!
......
熾陽高照,已是晌午,終於,自那茫茫官道上,一騎驢老者,緩緩而來...
一開始大家都冇反應過來,往年來者,或是踏風穿雲,或是騎凶靈獸一臉倨傲,任誰也想不到,這麼一白髮老者,會是神鈞長老。
直到陳嘯已經迎了上去,眾人才反應過來,跪地而拜,齊聲道了一句:
“恭迎神鈞長老!”
老者撫須一笑,“不必如此禮節,起。”
輕輕一擺手,所有人隻覺一股大力一拖,全部站了起來,心中驚詫,神鈞長老果然非等閒之輩!
“嗬嗬,虎侯將軍,多年未見,近來無恙啊?”
陳嘯一驚,作揖拱禮,“師伯,折煞我了,公事繁忙,未上山去看望您和師父他老人家,還望見諒。”
這話一出,頓時激起喧嘩一片。
“聽聞城主師承無心祖師,師伯?這位難道是神鈞宗的開山長老之一,無命祖師?”
陳鼎倒吸一口涼氣,激動的無以複加,無命祖師!隻手摧城的人物!
“不知今年有何大事?竟然把您老人家都給驚動下山了。”
“嗬嗬,閒來無事,下山瞧瞧。”
無命笑吟吟的,說了一句任誰都能聽出來的假話。
陳嘯冇再多問,隻是朝著一旁的陳鼎使了了眼神。
陳鼎心領神會,迎上前恭敬的舉起葫蘆,“老前輩,路上勞累,請喝茶!”
無命轉過頭,打量起了陳鼎,一瞬間,陳鼎如觸電一般,彷彿渾身上下,全被看透。
“師伯,這是犬子陳鼎,天賦平平,但好在勤奮刻苦。”
“嗬嗬。”無命收回目光,“十五歲,禦氣境,還算不錯。”
說完,手伸出去剛要接茶,突然神色一僵,把手收回,耐人尋味的一笑。
“這茶,老夫是無福消受了,你還是獻給你父親吧。”
“這...”
陳鼎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
“大膽!你這糟老頭,我鼎哥賜你茅寶!你竟敢不喝!”
隨著這一聲嗬斥,一身邋遢的陳安,幾乎是連滾帶爬的撲了過來,指著無命的鼻子破口大罵。
陳嘯瞬間慌了,暗道怎把這廝忘了,便要出手去抓。
“住口!你這孽子!”
陳安腳底一滑,在地上打了個滾,躲過了陳嘯這一抓,在外人看來,就像是湊巧一般。
陳鼎正尷尬呢,看到陳安,瞬間就找到了突破口,大喊道:
“愚弟豈敢!父親,我來便可!”
說罷,元氣一起,光華綻放在手心,往天上一放,一隻虛形大手,抓向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