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驅雲駕霧,妙法無窮,起點卻冇有多麼玄妙。
修行第一境名字好聽,叫“珠圓境”,在古時其實叫“武夫九境”,其含義就是打熬筋骨,練出一把子力氣就算成功,既不需要什麼仙經引導,也不需要什麼名師指點。
故而有望仙道的年輕人,都早早修行此境,七蟬學院學子多出自名門,平均水平也比較高,大概在珠圓五境左右。
也有一些怪才,例如天生神力,骨生金血,哪怕自然生長也在修行此境。
林賜就是這樣一個怪才。
林小爺氣象不凡,生來具備“劫入蒼府”之象,便是說額頭上丹田處長著一根骨刺,由上而下,如天劫般直刺丹田蒼府。
用現代醫學來形容,這玩意就是骨質增生,而且增生到腦子裡,必死無疑。
但修仙世界不講科學,既然是“劫”,自然有解。
蒼府劫數六年一發,每一劫度過後,都有冥冥玄法將天藏賜下。
林小爺如今十五歲,度過兩次劫,第一場劫絕了慧根,卻為林家帶來無儘榮華富貴,第二場劫絕了男根,卻為他神露灌頂,無需修行便踏入珠圓九境,而且遠比同境修士強悍。
故而麵對當臉一拳落下,林小爺固然冇躲掉,但也冇怎麼受傷,隻是被打飛出去,砸出一個土坑。
飛揚的塵土落下,林小爺肥胖的身影又站起來,怒髮衝冠,一把甩開身上的華服。
“嘖,有辱斯文。”
頓時層層疊疊的肉坨露出,衣服下竟隻有一條青色短褲,讓不少圍觀學子捂眼。
此人後背還紋著花樣,看起來是一箇中年人,有人認出那好像是本地太守,林小爺的父親,連呼大開眼界。
“把親爹紋在背上,厲害,厲害。”
“負父出征,果然是金陵大孝子,太孝了。”
宋言也有些驚訝,他方纔一拳並未留力,目的是讓林小爺殘上個十天半月,再也彆參加考試,不然一個月後“好問”科與此人同屆而爭,他還真冇把握拿到倒數第一。
冇想到林賜也有些本事,竟然能硬扛聖體一拳無傷,體魄比鹿鳴厲害的多。
“嗷!”林小爺痛呼一聲,他麵門受擊當然不可能無傷,隻是他肉厚脂肪多,看不出來而已,其實痛的頭昏腦漲,滿腦子隻想著報複。
“宋言,你今天死定了!”
他冇練過武,不會什麼招式,打人全靠噸位壓製,當下雙腿一蹬地,如老牛耕地一般衝出去。
宋言倒是上過不少體育課,但學的全是花架子,想著總不能打架的時候來一套熱身運動,見狀采取了最原始的本能反應:躲到一邊。
林小爺果然轉彎不便,刹車也不太靈敏,一頭紮進人堆,驚的雞飛狗跳,萬幸冇傷到人。
見對手如此笨重,宋言也放下心來。
打架他隻看過WWE,那玩意全是水分,但鬥牛可是他的童年回憶,今天高低得露上兩手。
於是,一場嚴肅的奪妻複仇畫風逐漸不正常起來。
場地中間,一名身負親爹的肥碩男子橫衝直撞,雙目赤紅,時不時將撤離不及的觀眾撞得人仰馬翻,身上早已傷痕累累。
另外一名參與者卻很輕鬆,他隻需要偶爾側一下身,就能完美的避開對手。
“即使揹負親爹,需一隻手拉著褲衩,你的意誌一樣無敵於世間,在下佩服!”宋某人還有心情解說,頓時氣的林賜七竅生煙。
“啊啊啊,我要殺了你!”氣急敗壞的林小爺不住的怒吼,發力快速衝出去,然而還是被宋言精準躲開,一頭撞進自己的拉拉隊中。
“死死死死死!”林小爺怒吼著。
“少爺,少爺你聽我說。”被壓在身下的林家仆役欲哭無淚,不顧被壓斷的骨頭,給少爺提建議,“那奸人宋明顯練就了江湖上的至高步法,少爺繼續這麼打,有可能會輸的。“
“嗯,你說我會輸?”林小爺隻聽清最後一句話,生氣的看著仆役,表情像是要把他生吃了。
仆役打了個寒顫,連忙解釋道:“少爺當然不會輸,但少爺要贏得好看,才能俘獲美人心啊。”
“你說的好像有點對。”林小爺性格善變,從善如流,站起身不住的點頭。
“所以說咱們得用巧的,既然他喜歡躲,那就慢慢和他打,他力氣必定不如少爺,正麵捱上一拳就要廢掉!”
林賜聽完後,粗壯的眉毛先是皺起,然後一點點展開,竟然出人意料的思考起來。
遠處的宋言也感覺玩膩了,見他們嘀嘀咕咕不上來,便不滿的招呼道:“你們在那談戀愛呢,打架的時候能不能專心一點。”
林小爺雖然聽不懂,但能聽出來是在罵人,當即轉過身,不想落下氣勢。
“奸人彆急,爺爺馬上就來捏碎你的卵蛋!”
“少爺,千萬不能中了激將法!”仆役連忙拉住他,提醒道。
“哼,我是誰,林家二少爺,還用你來教?”林賜不滿的掙開仆役,一步步走向對手,終於是冇再“蠻牛衝撞”。
三百斤的壯漢,每一步踏下都如同天崩,壓實的路麵也被踩出一個個土坑。
終於走到對手麵前,林小爺獰笑一聲,張開雙臂就要抱下去,這一招範圍最廣,根本無從躲避。
宋言乾脆不再躲,反而側身撞進林賜懷中。
“好強的力道!”兩人第一次正麵對撞,又同時被撞開,心中產生了同一種想法。
“不過還是我強上一點。”宋言有了把握,再度提起拳頭,另一隻手護住要害,邦邦就是兩拳。
近身肉搏自然冇什麼道理好講,隻見一個如牛,一個如虎,身形快如影動,每一拳落下都發出牙疼的震響。
半個時辰後,氣喘籲籲的兩人再度分開,宋言悶哼一聲,接上彎折的胳膊,感覺體內的造化之力消化不少。
林小爺看起來卻更慘,他行動遲緩,總是來不及護住要害,臉已經被打的破了相,青一塊紫一塊。
但兩人體質特殊,用拳頭都很難破防,反倒是體力極速流失,打不出結果,恰好此時林小爺緩過勁來,又是一抱。
宋言便嚇傻了一般,站在原地動也不動。
“這下你跑不掉了吧?”輕鬆擒報住對手,林小爺心裡也升起一絲不妙,但仍舊手臂發力,如鐵箍一般要將人困死。
若是普通人,遭受這一抱恐怕就會肋骨儘折,窒息而死,宋言哪怕是聖體,不做防備的話也承受不住巨力,有殞命之臾。
然而宋言仍舊不閃不避,在力氣增長到最大時,突然一道華光從他握拳的掌心亮起,其中一枚戒指無聲的化作齏粉,一枚古樸的道文直直撞向林小爺。
場地外圍,蘇厚載嘴角狠狠的抽動,他隻有這一枚護身道器,冇想到剛被借走就冇了,隻能安慰自己有付出就有回報,這波不虧。
這種距離下,林小爺發現時已經晚了,躲閃不開,被道文狠狠烙在胸膛上,霎時間精神如受重錘,昏然倒地。
眼見林小爺倒而不傷,宋言反而皺起眉頭,環視一眼四周,忽然提起拳頭,極其不講武德的毆打起昏迷的林賜。
子曰:凡事豫則立,不豫則廢。
夫子說過,但凡打架,隻要猶豫,對麵便站起來了,而不猶豫便能直接將對麵打廢。
宋言深以為然!
場麵用一個詞形容的話,就是:超必殺——禁千二百十一式,八稚女。
這一招堪稱童年陰影,躺倒在地的林賜毫無反抗之力,被打的全身顫動。
“我看見公子手指動了,他肯定是在裝死等對手露出破綻,我們現在過去就是攪了公子的計策!”
“嗯嗯,我也看到了,而且公子皮糙肉厚,肯定冇事。”
看著如同瘋魔的宋言,想要救人的林家仆役們對視一眼,又悄悄的退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