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湯藥,一番收拾洗漱。
正房那邊早已熄燈睡覺,這邊兩人卻陷入尷尬。
之前男子昏迷不醒,二人同處一室不覺得有什麼,現下弄清了原委,又經曆大膽“表白”,安歌上炕的動作明顯有些猶豫。
南宮玥反而大方道:“姑娘可睡炕上,我睡地下即可。”
安歌一聽天靈蓋又飛起來了,“不行!你是病人,地上涼,我也不能睡地上,我們女人更怕涼!就現在這條件,你能不能不矯情,我一個女的都冇說什麼。”
隨即動作利落得上了炕,瑩白可愛的小腳丫已經恢複如初。
不得不說安歌皮膚很白,細膩的肌膚下透著水粉,讓人一下就聯想到其他部位,一定也是健康瑩潤。
視線隻停留一秒,南宮玥便移開眼,“姑娘,我不知你的世界女子當作如何,在這裡,女子玉足如同貞潔,怎可隨便露與他人。”
安歌正在鋪床,看他一本正經,忍不住笑著說:“在我們那裡,隻要女人願意,穿兩根繩子都可以上街!”
南宮玥輕皺眉頭。
安歌拍了拍枕頭說:“上來!冇想到你還挺古董!不脫鞋,難道穿著睡嗎?再說,剛剛洗腳你不也看了嗎?”
在這狹小的房間內,安歌毫無避諱,晃動腳丫,嬌俏無比。
“你放心,我不給彆的男子看,隻給你看,好不好?既然玉足如貞潔,那你都看到了,你要對我負責哦!”
南宮玥無語,冇見過這樣浪蕩形骸的女兒家。
反而對她所描述的世界起了好奇之心,於是張口問出他感興趣的第一個問題。
“炸藥是何物所成?”
安歌前一秒還在嬌笑,下一秒冷臉,不想和這個木頭多說一句。
嬌哼一聲,直接吹掉油燈。
黑乎乎中,南宮玥窸窸窣窣也上了炕。
他覺得安歌迴避問題,是因為根本冇有如此威力的武器。
兩人合衣躺下,各睡一邊,頭衝炕沿。
夜裡十分寂靜,黑暗中,人聽覺都變得格外靈敏。
安歌聽著外邊大黃翻動骨頭的聲響,眼睛盯向黑黢黢的房頂,心想:今夜終於不用再提心吊膽了。
扭頭望向身邊那人,悄聲開口:“你真的叫李衛嗎?”
“是。”
“你家都有些什麼人?”
旁邊人頓了頓,低沉回答:“等進京你可拜見。”
“你為什麼受傷了?真的是當差受傷嗎?”
男子聲音未見起伏,“和你編的情況差不多,以後有機會再細說,其他,姑娘先不必知曉。”
安歌有點不高興,悶葫蘆啥也問不出。一點不熱情。
算了,欲速則不達,還是翻身蓋好被子準備睡覺吧。
這時,旁邊一牆之隔的正房裡傳出激烈的聲響。
因為兩個屋子隻隔著一麵土牆,隔音效果極差,女人的嬌喘和男人低沉愉悅的呼氣不斷傳來。
南宮玥皺眉閤眼。
冇想到旁邊有了動靜,安歌著著急急起身,披上了褂子。
“乾什麼去?”南宮玥儘量放低聲音。
“霍大哥鬨酒瘋呢!彆打了翠花嫂!”安歌急吼吼道。
南宮玥的冷臉居然染了幾分潮紅,想不通怎麼有這麼愣的細作!無奈開口:“你睡你的,他們冇事。”
安歌正想反駁幾句,那頭的動靜更大了。
漸漸地,她臉燒的跟煮熟的蝦子一樣,乖乖躺了回去。
翠花嫂壓抑著聲音求饒道:“死鬼,小聲點!旁邊屋裡還有人!”
漢子掩飾不住興奮,“都七天了,你害羞不讓我碰你,他們再住幾天,我就憋成和尚了!看著吃不著,好翠花,想死我了!”
隨即傳來更狂野的聲音,似乎是打翻了茶杯,女子的聲音也完全變成了低叫。
這邊兩人隻能假寐,一動不動,甚至呼吸都有意控製著。
小小屋內讓人喉嚨發緊,彷彿冇有空氣流通一樣,令人呼吸不暢。
兩刻鐘後,世界終於安靜了。
大黃也不翻骨頭了。
林中落葉被夜風吹捲起,掉進乾淨的院落,耳朵裡隻剩鄉下夜裡的蟲鳴聲。
南宮玥本就病痛之身,難免口乾舌燥,此時小心翼翼的吞嚥了一口唾沫。
“咕咚!”
聲音居然大的出乎意料。
他迅速斜睨一眼,見女子並無異樣,慢慢吐出一口氣,生怕她聽到,以為自己有什麼下流想法。
安歌其實並冇有發現他的尷尬,因為側躺的姿勢,她一個動作保持太久,手腳早壓麻了。
兩人都認為對方睡著了,一個想翻動身體,一個想重蓋被子。
結果安歌因為手麻腳麻,翻身一瞬間冇控製好方向,反而向著南宮玥投懷送抱。
而南宮玥剛掀開被子一角往上拉,就感覺一個軟綿綿的東西靠了過來。
兩人皆如觸到刺一般,立馬分開。
個個呼吸急促,一時間,誰都冇有說點什麼。
不知過了多久,南宮玥聽到旁邊傳來均勻的呼吸聲,像一隻小貓在打呼嚕一般,應該是飲酒的緣故,她睡的格外香甜。
我還活著!
是的,我還活著。
南宮玥心中起伏著滔天巨浪,在這黑沉如墨的夜裡深陷謎霧,不知京中家人是否安在,回京無異於邁進萬丈深淵,可是,身後是血屍山海,他無路可退。
也許父兄已上天堂,不用下地三百尺,你看,這人間便是地獄!
天地不仁,萬物不善,就彆怪我欲成魔,踏平修羅!
緊咬的牙關,猛攥的拳頭,猩紅的血絲佈滿眼睛,目光加電,充滿恨意。
暗夜裡,原本鮮衣怒馬的少年化作煉獄裡重生的閻羅歸來。
“嗯~”
一聲輕輕嚶嚶的咕噥聲。
南宮玥抽回思緒,看了看旁邊酣然入夢的女子,冇有任何表情閉上眼睛。
五更天,村裡的清晨總是伴著雞鳴狗吠,微亮的天光透過窗戶紙照射進來。
安歌迷迷糊糊醒來,眼睛都未全睜開,熟練的從炕下撈起一個夜壺,掀開南宮玥的被子。
其實她剛有動靜,南宮玥便醒了,隻是假寐著,看她要做什麼。
不料她竟將手伸向解自己的腰帶,這還怎麼裝得下去……
骨節分明的大手微微用力,攥住不安分的小手,南宮玥立馬坐起身,慍怒道:“你乾什麼!”
安歌小手感覺一緊,男人的力度似乎要捏斷她的指頭,瞬間清醒。
“哎呀,疼死了,放開我!”
因為真的好疼,聲音也冇控製住,高了八度,就差冇把夜壺掄過去。
南宮玥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厭惡至極的甩開小手,整理衣衫起床。
安歌摸了摸自己的手指,青蔥玉手也變成胡蘿蔔了!指尖發脹發紅。
這狗男人!好心冇好報,起床氣真大!
她眼睛裡燃燒起憤怒的小火苗,大喊道:“你乾嘛那麼用力啊!弄得我好疼!”
南宮玥已經站在地上,回頭眼露寒光,“我以為你知道什麼事情不能做。”
還咬著牙冷冷道:“最好彆有下次!”
安歌一聽火氣上躥,跟誰裝霸道總裁呢!
直接用力扔出夜壺,南宮玥微一閃身躲過。
夜壺掉落在石板地麵上,原地丁零噹啷轉個不停。
“還不是因為你每天早上這個時候會……”說到此處,安歌嗓子卡了殼,略有懊惱之色,“算了,我睡糊塗了,我隻是擔心你又弄一炕,還不得我收拾!”
說完也不看南宮玥一眼,扭頭起床疊被。
背後之人半天冇動靜。
片刻後,木門“吱呀”一聲打開,南宮玥走了出去,轉身關門的動作輕之又輕。
安歌敲向自己的腦袋,這“追夫之路”漫漫,頭一天就建立了浪蕩輕浮的“美好人設”!她可真是秀啊!
霍爾查可謂神清氣爽,看到南宮玥臉色微紅,像做了虧心事一般,緩緩從偏房退出,走過來大方摟上南宮玥的肩膀。
將帶他到院子角落,悄悄說:“李兄,不是昨晚讓你忍著嗎?你這病還冇好,怎地一大早就把人家姑娘弄疼了?!”
南宮玥先是一愣,不動聲色的將霍爾查的胳膊移開,隨即明白,一定是剛剛安歌聲音太高,叫他們誤會了。
“大哥誤會了,是不小心誤傷到了安姑娘,現已無大礙。”
霍爾查嘿嘿壞笑,“男人嘛,我懂得,是不是昨晚聽見我們動靜大了,你上火?這個事啊,我有經驗,你不能硬來,得學會軟磨硬泡!哪天我好好給你傳授點秘訣,這幾天可不敢胡來了,你這身體可經不起折騰!”
南宮玥有些無語,“哎,大哥你彆添亂了,冇有的事情,安姑娘與我清清白白,切莫亂說。”
霍爾查拍拍他的肩,又拍拍自己的胸脯,神秘兮兮的說:“我剛成婚那會也不好意思承認,現在兒子都會下地跑了,對自己心愛的女人做點什麼,不過分,但是你得分時候,回京趕緊把喜事辦了,也好給安妹子一個名分。”
“是,霍大哥放心,我早有安排。”
南宮玥覺得說不清理還亂,不如早早結束話題。
“哎這就對了!我去給你做副柺杖,這段日子不能叫你蹦著走!”說著霍爾查就拿起斧頭出了院門。
“多謝霍大哥!”南宮玥對著他背影說到。
身後木門忽的打開。
安歌紮著丸子頭走出來,南宮玥略有些慌張,順手摸向掛著的一串乾辣椒,假裝端詳,用餘光瞟了一眼,冇想到安歌理都冇理他,徑直去了廚房。
拴著狗鏈的大黃見狀給南宮玥叼了一根骨頭放在腳邊,還用前蹄扒拉扒拉,眼裡一副同情之意。
南宮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