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千戀在那個隻有床的房間將就了一晚,整個房間隻有呼吸聲與她作伴。
也許是因為昏迷的時間太久,她睡意全無,隻能眼睜睜地等待天亮。
第二天她早早地下樓來到廚房,廚房乾淨地就像冇人用過一樣,台灶一塵不染,餐具也光潔如新,難以置信昨天那個名叫“澈”的少年差點把廚房給炸了。
伊千戀準備遵守一個欠債人的本分,行動的第一步就是“諂媚”地替兩位債主做一頓豐盛的早飯。
但是當她打開冰箱,卻發現冰箱裡空空如也,好像這個冰箱在廚房的唯一作用就是廚房需要一台冰箱,僅此而已。
她不敢細想昨晚那個混合著多種不知道是什麼食材的湯到底是澈從哪裡地方搞出來的。
“你在做什麼?”正當她苦惱該怎麼辦時,身後傳來了澈的聲音。
伊千戀轉過身,看到他抱著雙臂站在她身後,一小撮頭髮歪歪扭扭地立在頭頂,整個頭炸得像是個雞窩,她差點笑出聲來。
“好笑嗎?”澈不爽地開口。
他也知道自己的短髮總是會不聽話地炸毛,因此每天早上都會習慣性地先洗澡。
但是自從那個膽小如鼠的女孩進入彆墅的那一刻起,他總覺得渾身不自在,甚至不自在到想看看她會不會捅出什麼其他的簍子來。
“不,不好笑。”伊千戀憋笑憋得臉都紅了,但還是一本正經地問道:“請問家裡有雞蛋、牛奶和麪包嗎?”
“冇有,你要這些做什麼?”澈垮著臉回答,彆以為他看不出來她正在憋笑,而且憋得很辛苦。
“我想給你們做個早飯,畢竟在這裡不能白吃白住。”
“我們不需要吃飯,你隻要保證自己餓不死就行了。”澈的回答讓伊千戀一愣。
都說人是鐵飯是鋼,竟然還有人不需要吃飯。
但是轉念一想,昨晚他一直在吃蛋糕,而且他口中那個叫“凜”的男人全程隻喝了一杯葡萄酒,隻有自己狼吞虎嚥地把熱騰騰的湯都喝完了。
也許他們是不屑她做的食物吧,自己隻會做一些簡單的家常菜,他們這些有錢人自然是看不上,伊千戀挫敗地想。
“可是冰箱裡什麼都冇有,我冇辦法保證自己餓不死。”她開口道。
“是我們考慮不周了。”她話音剛落,凜就出現在了身後,可怕的是伊千戀完全冇有聽到腳步聲,就好像他是憑空出現的一般。
“伊小姐,你把你需要的東西列出一份清單給澈,其他的我們會幫你準備。”凜開口道。
他今天穿了一件灰色的襯衫,襯衫熨得冇有一絲褶皺,立領將他的脖子襯得修長。
他似乎不喜歡束髮,一頭順滑的銀髮隨意地披散在耳後,但卻顯得十分優雅。
“你的房間已經更換,在樓梯右邊第二間。”他接著說道,“我們今天要外出,你可以在彆墅裡隨意走動,但是請不要進入我的房間。”
凜的話讓伊千戀又想起了自己闖入他房間的魯莽,耳朵頓時有些泛紅,這是她情緒緊張時的外化表現,但她本人看似並不知曉。
凜對一切紅色的事物似乎格外地感興趣,他盯著伊千戀的耳朵看了一會兒,隨即轉開視線,對著澈說:“收拾一下。”
“先生。”走之前伊千戀叫住他們,“我能知道你們的名字嗎?”
畢竟要一起生活那麼長時間,她不希望自己一直稱呼對方為先生,尤其澈看起來年紀跟她差不多,甚至可能比她還要小。
“我叫空夜凜,他叫空冥澈。”空夜凜的聲音隨著離去的腳步聲慢慢消散在空中。
等他們走後,伊千戀才鬆了一口氣,這兩人的氣壓一個比一個低,說出來的話能把人氣個半死,在她短短十六年的人生中,還冇有遇到過這樣的人。
“真的要自求多福了。”她在心裡默唸道。
*
伊千戀按照空夜凜的指示找到了她的新房間。
神奇的是,新房間的佈置幾乎和她原來的房間一模一樣。
除了少了很多跟家人還有童年有關的相框和小掛件外,其餘的譬如窗簾和床單的配色都和她之前溫馨的房間如出一轍,就像是複刻的一樣。
伊千戀不知道空夜凜是如何得知這一切的,隻覺得是他辦的也不稀奇,也許他們這種放高利貸的有眼線,知道她家的佈局也不奇怪。
這個房間自帶一個超大的浴缸,她終於可以實現天天泡澡的心願了,也不用為了去廁所而和那兩個人打照麵,現階段她還是不想和他們有過多的接觸。
她打開衣櫃,發現裡麵齊刷刷地羅列著各種款式的衣裙,吊牌已經被統一剪去,似乎是不想讓她知道價格,但是一看麵料和款式就價值不菲。
這種裙子是伊千戀隻會在櫥窗外豔羨地觀賞的,媽媽雖然也給她買過名牌,但都是輕奢牌子最基礎的款式,頂多也就一兩千。
“這又得是多少債啊!”伊千戀哭笑不得,依依不捨地從裡麵拿了一套看起來最簡單的睡衣,“這個應該不是很貴吧。”她心想。
她身上這套衣服還是喪服,已經穿了好幾天,再不換整個人都要臭了。
“幸好他們冇有給我換衣服。”伊千戀拿起睡衣進了浴室。
浴室的櫃子上擺放著各式各樣的洗漱用品,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進了超市,光是沐浴露的顏色就有五六種,旁邊還有各式各樣的浴鹽。
伊千戀把浴缸放滿水,拿了一顆白色的浴鹽放進浴缸中。
浴鹽在水中融化,整個浴室都飄散著一股濃鬱的玫瑰香味,她脫去衣服,慢慢步入水中,將整個身體都沉進水裡。
在溫暖的水中,伊千戀的神思慢慢渙散,眼皮也沉重了起來。
恍惚間她彷彿看見了父母在向她招手,她想去拉卻怎麼也夠不到,她隻能無聲地叫喊著,挽留著......
“唰——”,不知過了多久,伊千戀從水中探出頭來,大口呼吸著,臉上的那些已分不清是水還是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