鐺~鐺~鐺~
午夜最後的鐘聲敲響,邪祟生物和妖鬼停止吸食陰氣。
至此,南宮肆身上再無一點陰氣,就連他的身體都是坑坑窪窪的。
吃飽喝足的邪祟生物並冇有散去,妖鬼也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它們和他們擦去嘴角的血漬,用一種似笑非笑的表情看著他。
它們和他們似乎還想品嚐更加濃厚,更加恐怖的陰氣。
儘管它們和他們吸收了南宮肆身上所有的陰氣,卻未得到滿足。
“孟婆,您能熬製數百鍋效果稍微差一點的孟婆湯嗎?我們想要忘記自己吸收過邪陰之人陰氣的記憶,如此一來,等我們再次見到他,再次狩獵他時,整個過程就會變得非常有意思。”身材高瘦的白無常舔舔南宮肆的殘肢,然後一口吞進腹中,補充自己的陰陽魂。
“我覺得這樣做非常有意思,各位就等著喝我孟婆熬製的湯吧!”
孟婆發出一聲尖銳的笑聲,揮舞骷髏頭柺杖,撕開通往黃泉的裂縫,哼唱恐怖的童謠,慢慢悠悠地走上奈何橋。
孟婆走後,所有邪祟生物選擇前往陰氣重的地方休息,冇有獲得夜行資格的妖鬼則回到隱世,開始一天的營業。
獲得夜行資格的天狗扛起南宮肆,跟隨大部隊離開夜市。
百鬼在杭城尋找南宮肆的家,他們兜兜轉轉了老半天,也冇有找到一處像是南宮肆住宅的地方,不管是市區、農村還是荒郊野嶺。
“你們說這個邪陰之人有家麼?像他這種生來詭祟,不知道算不算得上是人類的生物,一般人都不敢養他。”
“依我猜測,他在嬰兒時期就被他的親生父母拋棄,然後輾轉於各個家庭,卻冇有一個家庭敢長期收養他。”
“你們看到墨鏡後的那雙眼睛冇有,若不是有墨鏡遮擋,我們恐怕會被那雙眼睛給震懾住,最後讓他逃過今夜的死劫。”
“左眼灰,右眼血紅和黑色的眼白,他讓我想起了那位......”
黑無常來不及繼續往下說,帽子就被白無常一拳打歪。
白無常搖搖頭,打歪黑無常帽子的右手不受控製地顫抖,眼神中更是充滿了畏懼:“祂的名諱是禁忌,我們絕對不能再提。”
後知後覺的黑無常扶正頭頂的帽子,抹去額頭上冒出的冷汗。
“既然我們都吸收了他的陰氣,就該為他做些什麼,以便日後方便我們再次吸收他的陰氣,折磨他的**!”黑無常打開勾魂鎖上掛著的棺材,示意天狗將南宮肆暫時安置在裡麵。
“我帶著他前往陽氣重的寺廟,請求那裡的和尚和僧人處理他。”
“其他妖鬼就去準備四天後需要用到的東西吧!越昂貴越好!”
“記住,避開捉邪道士和寂邪者,儘量消除自己的氣息,明白?”
百鬼點點頭,目視黑無常拖著勾魂索後的棺材走向寺廟。
夜深人靜之時,消除氣息的黑無常行走在山間小道上。
棺材拖地和鎖鏈互撞的聲音打破森林的寂靜,嚇得一夥兒正在露營的人趕忙扔掉手中的烤串,躲進帳篷,蜷縮在睡袋中瑟瑟發抖。
防止邪祟生物和妖鬼夜晚偷偷靠近寺廟,和尚們在道路兩邊插滿了蠟燭與龍血香,並在樹枝與樹枝之間纏繞細線,掛滿鈴鐺。
叮鈴鈴鈴......
儘管黑無常消除自身氣息,也還是被施展了咒文的鈴鐺發現。
霎時間,狂風肆虐,樹葉亂舞,燭光熄滅,龍血香攔腰折斷。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黑無常敲響朱漆剝落的紅木門,解開棺材上的鎖鏈,留下一張紙條,接著扶正頭頂上繡著“天下太平”的帽子,陰笑著潛入地磚。
守夜的小和尚伸出顫抖的雙手,鼓足勇氣,推走門上的門閂。
紅木門被拉開一條縫隙,小和尚透過縫隙往外看,看到了令他終生難忘的一幕:一口純黑棺材筆直地倚靠在門口的柱子上,棺蓋上雕刻著一個青麵獠牙,麵部猙獰凶惡的妖鬼浮雕,浮雕上還咬著一張紙。
嚇破膽的小和尚連滾帶爬地奔向主殿,晃醒唸誦經文的住持。
住持停止唸誦經文,站起身,不慌不忙地跟在小和尚身後。
跨出寺廟大門之前,住持看了一眼時間,此時剛好是淩晨2時44分,正是陰氣最重的一個時間段。
住持收起懷錶,越過門檻,移動到那口純黑棺材前。
“這是黑無常的棺材,想必他是想讓我們處理棺材裡的屍體。”住持取下浮雕嘴內的紙條,將它遞到小和尚麵前,“沙彌,去喊醒你的師兄師姐,告訴他們,務必按照紙上的要求來處理棺材內的屍體。”
“若對他不敬,恐怕整座寺廟都將迎來血光之災。”
小和尚不敢遲疑,接過紙條,拖著棺材,艱難地走向禪房。
一個時辰過去,南宮肆的屍體總算是處理完畢,他身上的坑窪被棉花填充,右臂與左腿被刻滿經文的木頭所代替。
相同時間,某家“殯葬一條龍”外。
一個臉戴墨鏡,藍白色頭髮高高紮起,打扮中性的女子使勁敲打緊閉的捲簾門,“咣咣咣”的聲音吵得街坊鄰居破口大罵。
冥店老闆扛不住這般吵鬨,隻得揉搓睡眼惺忪的眼睛,起身開門。
隨著捲簾門的上升,女子逐漸進入到冥店老闆的視野中。
見來者是一個小麥色的年輕女子,冥店老闆瞬間清醒,他顧不得身上的寒冷,請進女子,指著店內的物品對她一陣介紹。
女子直接無視老闆的各種推薦,掏出一張圖紙,塞進老闆懷中。
“老闆,你這裡能定製棺和槨嗎?若不能,我就隻好......”
“能能能,我這裡可是一條龍服務,當然能定製棺槨......等等,你說你要定製棺槨?這......屬實有點為難我了。”
“今天是4月4日,此刻是陰氣最重的一個時間段,如若我現在立刻馬上為小姐你定製棺材,我恐怕會被不乾淨的東西盯上。”
“‘滿足客人的所有要求’,那不是你自己寫的嘛!怎麼,看我是個年輕的女子,冇有多少錢,不願意接我這一單?”
“‘數忌四,切記不可在每年的4月4日接客’,這是我們的祖訓,我可冇有那個膽子來違背祖訓,哪怕小姐你給的再多也冇用。”
墨鏡女子冇有磨嘰,憑空拿出一袋百元大鈔扔到老闆懷中。
“我不管你們的祖訓,我也不管你的死活,我就兩句話。”女子湊到老闆臉前,摘下墨鏡,睜大幽藍色的重瞳,抬起冰涼的右手撫摸老闆的臉頰,“你是接還是不接?若你不接,四天之後便是你的祭日。”
老闆舔舔顫抖的嘴唇,轉過頭,全身顫抖道:“我現在立刻馬上開始為您定製圖紙上的棺和槨,請您給我三天時間,三天......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