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雲山旁百來峰。
巍峨青雲山上有一山門。
門中不過兩三人。
三人也不過是一個老者,一個少年,一個傻子。
老者又名為段久愁。
少年又名為顧北休。
傻子倒也無名字,隻是那師徒二人稱他為阿大。
山門前是冷漠,山門後也有人情。
段久愁與顧北休師徒二人在青雲峰山上待了許久。
若無財迷油鹽之需,二人是斷斷不會輕易踏入紅塵俗世之中。
有道言:一日如紅塵,孽緣憑空生。
佛祖也常言:因果,有因纔有果,有果必有因。
師徒二人看的清紅塵,又瞧的見因果,不願參合。
隻有立身於三界之外,方能靠近大道。
這清平的日子一過便是數十載。
時間總會磨平許多人的棱角,唯獨他除外。
他就是顧北休,段久愁的唯一弟子。
傻子阿大的唯一大哥。
...
顧北休提起劍,朝著麵前的草屋長跪不起。
“決定了嗎?”
“師傅我意已決。”
“看來是留不住你了。”
老者平淡的說道。
風暫時失去了流動。
“此去一彆,徒兒深知,怕是數年無法再見師傅了。徒兒有罪!”
“你有何罪?”
“徒兒罪有三,其一為不忠不孝之罪;其二為不恥不羞之罪;其三為不實不直之罪。”
“說得好!”
老者一掌將麵前的玉桌粉碎。
“我的好徒兒,說得好啊!”
段久愁看著窗外湖中的碧影,硬聲的說道。
“望師傅成全。”
顧北休頭貼著地。
“你走便是,何必來求老夫同意。”
“徒兒深知,師傅待我如父,徒兒不能自走不顧。”
“你也知道我是你師傅,為何要讓我如此失望?”
段久愁歎了口氣。
“徒兒自覺不是仙門中人,徒兒嚮往凡俗世界。”
顧北休並無多言,一板一眼的說道。
“唉!唉!唉!”
“並非師父所過,實為徒兒所願。”
“子之願,知者莫若父!”
“望師傅成全。”
“並非師傅阻攔與你,隻是這紅塵進容易,出怕是異常困難!”
段久愁似乎想起了往事,緩緩的說道。
“師父,徒兒不懼。”
“我知你不懼,那又如何?”
顧北休沉默了。
風開始流動。
“此去一彆,你我不再有師徒之情分,你下山去吧,莫誤了時辰,山下那車伕可不願多等。”
顧北休起身,將劍背在了身後,腰間是一輪玉佩。
...
青雲山下行人稀。
“可是顧先生。”
雲從見那青雲山下走出一少年,白麪黑髮,一對劍眉直插雲鬢。
生的一副好皮囊啊。
雲從想到。
“這是在下。”
顧北休爽快的回答道。
“顧先生,這邊請。”
雲從將顧北休迎上了馬車。
“家主常言,青雲峰上有神仙,今日一見顧先生,方知家主所言極是啊!”
“哪能稱得上神仙,不過是會三兩劍術的毛頭小子罷了,雲先生切莫抬舉我。”
“哈哈...哪有哪有!”
顧北休收回了了笑容,問道。
“雲先生,客套話就不必再說了,雲家主所謂何事?”
雲從見顧北休收回了嬉笑,便潤了潤喉嚨,正色的說。
“顧先生有所不知,家主請顧先生此番下山來,有兩因。一為報答當年神人的救命之恩。二為想請顧先生幫忙教導一番家裡孩童。至於報酬...”
雲從將身後的寶箱打開,漏出了無數金光。
雲從緩緩的說道。
“這不過是冰山一角,若顧先生兩全其美,家主另有厚禮相待。”
“顧先生,來品嚐一下琅琊郡的美酒,哈哈哈哈。”
雲從給顧北休滿上。
顧北休則搖了搖頭。
“修劍以來,極少飲酒。”
“是在下疏忽了,顧先生,來品嚐一下西湖的茶,這茶啊...”
顧北休端起麵前的茶開始細細品嚐起來。
“味比不上山上的靈茶。”
顧北休內心點評著。
馬車一路奔馳。
...
總算到了帝都。
說到帝都。
又不得不提起特殊結構。
帝都又分為外城和內城,以及皇家居住的皇城。
而若非得把旁邊的衛城也算上的話,也不為過。
而雲家大宅正位於內城。
倒也算得上權貴人家。
再如何說,雲家老爺子也是公爵。
被明武帝封為鎮府公。
所謂鎮府公就是讚歎雲家老爺子雲海在鎮壓宵小之輩時的功勞。
說是宵小之輩,也不乏前朝餘孽。
明武帝能將此大任交給雲海,倒也頗為信任。
所以雲海也算得上武帝旁邊的紅人。
隻是這雲海年事已高,即便從小習武,實力強橫,但多年軍武生活也落下了諸多病根。
有的病一丹二藥輕易根治。
但有的病根基本是扁鵲轉世也能根除。
這也算是武官的命。
雲海早就看淡了,數十年前,他便差點撒手人世。
是在青山腳下,遇一神人,頃刻之間便將其醫好。
雲海幾次想上門道謝屢屢不得。
隻知那一日,神人之所以下山,在於其尋了一徒。
這徒的前世因果,這世緣由即便是雲海也無從得知。
隻知道算著時辰,這人怕有十又有六了。
倒是大好年華,隻是族裡的孫女們...
神人的徒弟就切莫追求過多,免得遭人厭惡,平白生了諸多變數。
雲海自身實力超絕,隱隱有二品之威。
放眼朝中,能與其較量的不過兩手之數。
但放眼江湖,雲海自知自己的實力如同泥牛,是入不得海的。
那神人往日的身影是深深刻在了雲海的記憶中。
...
雲海這數十年來都會派人在山下等候,若天師下山自己也能第一時間得知,江湖之中也能頗為照顧。
這數十年來,顧北休每到元旦便會下山來購買柴米油鹽,不多。
一回生,二回熟。
顧北休對於雲從也算有個印象。
與他也聊得來。
要說顧北休為何執意下山,踏進這紅塵之中。
在於,其想看看往日書上所記載的是真是假。
他就是想看看這大千世界。
顧北休知道,他師傅肯定明白他的心境。
但是雲從不知道,雲海也不知道,天下又有誰能明白呢?
顧北休品著茶,思慮越飛越想。
馬車停了下來,顧北休也喝完了最後一口茶。
在雲從的帶領下,顧北休走進了雲家大府。
府上牌匾刻有;鎮府公園。
大門旁蹲有兩頭石獅子。
門口的柱子上貼有一副對聯。
雲山雲海,全不知所蹤。
霧裡開花,豈能得真假?
冷暖自知。
倒是有些詩情畫意。
顧北休讚許的點點頭。
雲從見顧北休的眼神停留在對聯上。
連忙介紹道:“這副對聯啊,是我家小姐寫的,老爺甚是喜愛,貼於門前,以示外人。”
雲從字裡行間都透露出幾分欣喜。
喜的是小姐的作品被顧北休所讚賞,喜的是小姐的作品得京城風流。
顧北休緩緩點頭。
“不錯。”
推開硃紅的大門,門內冇有所謂的金碧輝煌,兩行桐柏植於旁。
兩旁也有著湖泊。
倒也不是屋圈湖,而是湖拖屋。
湖中有一處小島,小島上有很多建築。
從大門往裡走,首先得透過一座白玉橋,會一路欣賞到小喬流水。
過了白玉橋,乃一屋。
此屋稱作殿也不為過。
但為了避市井議論,屋前寫有雲賓廳。
顧北休一看便知,不用細問,此處這是雲家用來迎送賓客的場所,倒是居於正中,堂堂正正,象征著雲家的待客之道。
“哈哈哈,真是少年英雄啊。”
爽朗的笑聲從眼前這位大漢的口中傳出。
顧北休知道,正主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