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海匪出現在關中,這也不是什麼新鮮事,多半是在海上得罪了仇家,跑來關中躲避一時。
說起來東海海匪,與大明朝廷之間的恩怨情仇,可謂一言難儘。
想到此,周世顯心中一動,使了個眼色。
李遷會意,起身道:“夠了,他的賬......我家大人結了。”
店家還想抗辯,便被扔過去的一塊腰牌嚇住了。
“北鎮撫司百戶,李!”
李遷不再多言,衝著那漢子低低道:“能走麼?”
中年漢子見有人解圍,忙道:“能,能的。”
帶上了蓬頭垢麵的東海海匪,扔下一塊碎銀,周世顯三人快步離開。
傍晚時,鳳威大營。
“呼......喝!”
“站......定!”
幾人在大營外翻身下馬,緩緩走入戒備森嚴的營門。
一入大營,肅殺氣息便鋪麵而來,這大營與世隔絕,和繁華的西安城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那漢子呆了呆,用力擦了擦眼珠,眉宇間神情有些古怪,卻死死將嘴巴閉著,不肯多言。
這倒是個聰明人,懂得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他跟隨周世顯等人,在校場中穿過,瞧著一排排身穿鴛鴦戰襖的新兵,先是好吃好喝的供著,很快被老卒們折磨的死去活來,成天在校場上摔打。
海匪漢子臉上的狐疑之色,更加強烈,卻又不敢問。
回到大營便舒適了許多,穿過大校場便是一排排營房。
推門進了營房,周世顯微微一笑:“坐。”
海匪漢子倒是也痛快,瞧著這架勢無力反抗,也不掙紮了,這是個常年在刀口上舔血的狠人。
周世顯洗了手,淨了麵,笑道:“來者是客,閣下不必拘謹。”
海匪漢子欠了欠身子,十分恭敬。
周世顯又笑道:“閣下不在東海討生活,為何流落關中?”
海匪漢子一呆,猛然間被揭穿了老底,顯是有些慌亂,眼珠子滴溜溜的亂轉起來,手指頭抽搐了幾下。
李遷拔出腰間手銃,對準了他,冷冷道:“彆動,動就是個死。”
這叫明人不說暗話,海匪漢子屈起的手臂放下了,這漢子脾氣也是光棍的很,趕忙高舉雙手認慫了。
被黑洞洞槍口指著,還能怎麼辦?
周世顯不由得笑道:“閣下請自報家門吧。”
海匪漢子終露出本性,大咧咧道:“小人顏繼祖,家父上顏諱思齊,要殺要剮,大人給個痛快吧。”
周世顯吃了一驚,這人竟是顏思齊的兒子,開台王顏思齊?
他微微皺眉,冷道:“閣下這個謊,撒的可不太高明,你是顏大船東的後人,不跟著鄭芝龍在福建享福,為何跑來關中?”
這話不假,如今東海海匪的盟主是鄭芝龍,鄭芝龍麾下那群東海海匪,早就被朝廷招安了,鄭芝龍還當上了大明的福建總兵。
談及鄭芝龍,這海匪漢子竟一臉不屑,啐了一口:“鄭一官麼,那是個什麼鳥人,咱家不屑與之為伍。”
這話說出來,周世顯倒是信了一半,此人敢直呼鄭芝龍的乳名,顯然看不慣鄭芝龍那套牆頭草的作風。
鄭芝龍......也確實不是個好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