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肅飛震了震,心情複雜。
他一早就知道傅司眠會執拗地認為薑煙纔是人生唯一的光亮,但此刻看來,傅司眠深陷迷局的程度要遠遠超出他的想象。
如果現在要讓傅司眠在薑煙和複仇之間選擇一個,他相信答案已經不是從前那一個了。
註定要變。
“這次是我們輕敵。”傅司眠抬眼,狀態已經恢複如常,“吸取教訓,以後不要再發生類似的事。富子和這個醫院有聯絡,而且我心裡有個猜想,需要時間去證實。其實這一次並非冇有收穫,你那邊負責打點善後,照顧好薑煙,還有,我不希望昨天發生的事情傳到她的耳朵裡。”
邵肅飛默了默,道:“你放心,你交代的事情我都記著,也提醒過聞歌了,薑煙不會知道昨天發生了什麼。”他偏頭又道:“但是既然事情都做了,你想重新回到她身邊,讓她知道纔是更好的選擇。也好讓她看看你都付出了什麼,不至於跟隻烏眼雞似的,天天拿炮火對準自己人……”
“從她被我算計的那一刻開始,我對她來說,就不可能是自己人。”傅司眠輕輕伸手止住了邵肅飛要說的話,“再幫我做件事。”
邵肅飛點頭。
另一間病房。
薑煙已經醒了好幾個小時了,此刻正盯著給她剝橙子的楚夢璿。
聞歌也進來了,拿著午飯往旁邊一放,眼神不敢對上薑煙,轉頭又往洗手間走去,將昨天染血的衣服給拿了出來,遞給保鏢,保鏢聽了吩咐就往外走。
“聞歌。”薑煙叫了一聲。
聞歌脊背僵了僵,轉身調整好了自己的表情,深吸了幾口氣之後才笑著轉頭,“怎麼了嫂子?”
“昨天的事情,和我詳細說說吧。”薑煙伸手捋著自己的頭髮。
早晨她清醒之後就聽了幾句故事,但不論是聞歌還是楚夢璿,都說得十分模糊,甚至兩人還有幾句說辭是對不上的,楚夢璿看起來是真的懵懵懂懂,但聞歌的反應……可以說是絕對有鬼,極其怪異。
“昨天的事情?”聞歌挑眉,笑得不自然,“昨天的事情我已經說過了呀,就是富子那邊的人想對你動手,還好司眠早有準備,讓我等在這裡,所以嫂子你纔沒事的。”
“我暈過去之前你還冇有到CT室。”薑煙緩緩道。
陽光很好,照得她黑髮鋪在耳邊,髮質亮得有些晃眼。
“是……是冇有到,但是我馬上就趕到了。”聞歌乾笑一聲,“嫂子,怪我怪我,他們進醫院的時候我就接到通知了,但是我這不是路癡嗎?差點迷路了,所以纔沒趕上……”
“我不是說這個。”薑煙撐起身子,避開傷口的地方,黑眸直直地盯著聞歌,“我暈在富子的手上,接手我的男人就是她身邊的那個,叫……”
“霍青。”
“對。”薑煙眯眼,上揚的眼角裡射出精光,“我調查過富子,能查的都查了,資訊不多,但是對這個人的性格還是有所瞭解的。她應該不是一個能把到手肥羊輕易放掉的人吧?”
聞歌一愣。
“我已經落在他們手裡,還能毫髮無傷地出來,僅僅是因為你及時趕到?她見了你,就放了我?”薑煙一字一句,如冷芒入骨,將事實真相慢慢剖析出來,“不可能是這樣。聞歌,如果我冇有付出代價,那就必定是有人替我付了這個代價。我想聽真話,否則我就親自去找傅司眠,當麵問他。”
“彆……”聞歌冷汗都出來了。
這些人怎麼一個比一個難對付!現在要怎麼辦啊?早知道謊話就該編得圓滿點,剛纔倒是冇想太多,這就給人抓到漏洞了……
“那就你來說。”薑煙靠在枕頭上,嘴唇輕抿。
瓷白的膚色因為用力說完剛纔的話之後,更加蒼白。
“我也不知道司眠那邊是怎麼處理的……”聞歌努力瞎說,“我估計確實是像嫂子說的那樣,拿什麼東西去交換了吧?這個事可以等你好了之後再去找司眠,現在咱就不要折騰了哈,無非就是拿一些公司啊生意之類的去交換,不會有什麼大問題的,錢冇了咱們還可以再掙嘛!”
隻要現在不讓了薑煙見到傅司眠,那就萬事大吉。到時候薑煙傷好了,司眠那邊應該也拆了線,好好藏著是看不出什麼端倪來的。
“我要聽實話。”薑煙出乎意料地執著。
她第六感向來準,現在這種說不出的慌亂也不是頭一次了,次次都是大事來臨纔會有的感覺。
她不清楚富子是什麼背景,但能淩駕於陸家之上的存在,會看得上一些錢財?她不信。
何況今天的一切都來得太突然了,無因無果,富子為什麼突然發難?
“真是這樣,我發誓,我真冇騙你……”聞歌越說越心虛。
“啪!”楚夢璿在一邊抬了頭,手裡切橙子的刀一扔。
聞歌愣了愣,轉頭瞪眼,預感到了什麼,拚命衝著楚夢璿使眼色。
姑奶奶你可彆啊!
“磨磨唧唧的,行了,你不說我來說。”楚夢璿道。
“你,你……你知道什麼?”
“我剛跟著你出去了,我看見你進傅司眠病房了。”楚夢璿直截了當道。
薑煙瞳孔一縮,指尖不自覺地在床單上收緊,察覺到自己的異樣之後立刻放鬆了,控製自己心神,低下頭。
“怎麼回事?”她聽見自己乾巴巴地問。
聞歌慌了,“你彆亂說啊!嫂子要養病呢,現在哪兒聽得了這些胡說八道的話?什麼司眠病房!他這會兒在彆墅區裡麵待著呢!你……”他伸手去扯楚夢璿,把人往門外拉。
楚夢璿立刻掙紮起來,“你不讓我說也瞞不住的!真當煙煙是傻子啊?你兩個腦子加起來都不一定有煙煙一個腦子靈光!能瞞多久?而且這件事她該知道……唔!唔!”
聞歌乾脆將人嘴巴捂著,往門外拖。
“啊!”下一秒,楚夢璿一橫踢,直接掃在聞歌的襠部。
“楚夢璿!你……”聞歌痛得眼淚直飆,邊瘸著腿邊伸手去拉,但已經捂不住楚夢璿的嘴了,嘰嘰喳喳的話立刻在整個病房裡炸響。
“我什麼都聽見了!那個什麼富子簡直就是個變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