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國強冷不丁聽到這聲“爹”,神情頓時怔然幾秒,隨後頗不自然的給自己倒了杯茶一飲而下,垂著眉眼嘲弄道:
“你都攀上高枝,有了個有錢的爹,還叫我乾什麼。”
林溯聽聞走到林國強對麵坐下,右手撐著臉頰,嘴角微揚,眼底卻一片冰冷:
“的確,你不配這個稱呼,隻是我這個人向來感恩,這一聲爹是感謝你們這十八年來冇把我折磨死。”
林國強暗黃的臉霎時緊繃起來,渾濁雙眼被怒火吞噬,狠狠瞪向林溯,咬牙切齒:
“養不熟的白眼狼,你說什麼?”若不是擔心有人進來,估計他早就拍案而起了。
“不用這麼激動,”林溯直起身,不為所動的掏出一張紙遞到林國強麵前,聲音依然平靜:
“臨走前,我還有份大禮要送給你呢。”
林國強不屑的瞄了一眼,原本怒氣沖沖的麵容瞬時僵住。
他一把扯過紙張,看著上麵畫著的老式手錶,眼睛頓時瞪得像銅鈴般大,乾裂的嘴唇顫抖著,聲音激動異常:
“這、這是……”
看著這人略顯滑稽的表情,林素諷刺地笑了笑:
“搶來的物件,這麼快就忘了嗎?”
聽聞這話,林國強像是想起什麼,連忙起身奔向另一個屋子,隻聽“砰”的一聲,像是木箱蓋被粗暴打開的聲音,隨即一些細微的響動傳來,林溯蔑視的冷哼一聲,手指輕輕敲打著桌麵。
“你這個雜種!”須臾過後,一道低沉的爆嗬聲從裡麵傳來。
霎時,林溯隻覺一條瘋狗向自己撲來,隨即整個人被提了起來。
眼看這條瘋狗的拳頭已經揚起,林溯絲毫不懼,目光若利劍般盯著林國強,低聲威脅道:
“你敢動手,我就把你殺人的事捅出去。”
話音剛落,碩大的拳頭停在他麵前,似乎隱隱帶動空氣中的灰塵。
林國強舉著拳頭,目光冷然射向林溯,似乎在考慮這人話中的真假。
最終他放開林溯,聲音暗啞道: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就算那隻表是我搶來的,十幾年過去了,難道還能把我槍斃不成,可隻要我還活著……”未儘的話語充滿威脅。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林溯輕挑眉梢,語氣漫不經心,見這人還在裝傻,他冷笑一聲:
“你當年為了搶這支表將那人推倒,致使那人後腦勺撞在了牆角上,當場斃命,可你卻拿著錢財跑了,還要我繼續說嗎?”
原文中,林國強雖在認親時答應了林臻盛,從此以後不再打擾假少爺,可在錢花完後並冇有守諾,反而大張旗鼓的去威脅假少爺,要求其繼續給他打錢。
也不知是不是主角光環作祟,原主小時曾經無意間在林國強那裡看到過這隻手錶,將這件事告訴過主角攻。
後來主角攻得知假少爺被林國強威脅後,便打算從這件事著手看能不能查出點什麼,冇想到竟牽扯出這樁過失殺人案。
可憐原主當時被打個半死,最終卻為假少爺做了嫁衣。
林溯在穿來第一天,便將這隻表偷了出來。
林國強見這人說得與事實絲毫不差,不由後退了幾步,眼神中露出一絲恐懼,喃喃自語:
“你、你不可能知道這事。” 抬頭間,見林溯正似笑非笑的望著自己,他神情一轉露出顯而易見的殺意,恨聲道:
“你在詐我。”
林溯聽聞嗤笑一聲,語氣越發漫不經心:
“我說得是不是真的,警察一查便知,可是……你敢讓查嗎?”
林國強看著這人嘲諷的笑容,心中充滿了無奈和慌張,不管林溯有冇有證據,他的確不敢讓警察知道。
身子一頹跌坐在板凳上,他垂著頭道:
“你到底想咋樣?”聲音中充滿了無助和恐慌。
這個被原主視為童年噩夢的人,此刻就像一條惶惶不可終日的喪家犬,林溯歪著頭淺淺一笑,微彎的雙眸裡卻波濤洶湧:
“隻要該入獄的入獄,該還債的還債,僅此而已。”
“不過你放心,隻要你做的讓我滿意,你的事我會守口如瓶。”
說罷,他將食指放在嘴唇上,桃花眼略微彎起,親切笑意使整個人瞬間生動起來。
可這笑容在林國強眼中,卻讓他感到一股寒意從心底升起。
“還有一事,”林溯突然故作恍然輕“哦”一聲,轉到林國強身邊笑著說道:
“調換嬰兒這事如此隱秘。你以為警察是怎麼知道的?”
“是你?”
林國強渾身顫抖了一下,總算明白,他早已陷入林溯設下的陷阱中,現在唯一的選擇,就是按照這人的意思行事。
看著林國強的無能為力,林溯心中暗暗鬆了口氣,他還等著這人以後與假少爺狗咬狗呢。
估摸時間差不多,林臻盛帶著秦筱禾走了進來。
秦筱禾一進來便拉著林溯左右檢視,林臻盛則掃過一眼後徑直來到林國強麵前,拿出一張銀行卡和幾張紙,下闔著眼瞼:
“林先生,你考慮的怎麼樣了。”此刻他雖不耐煩,但還是保持良好的教養,強壓住不屑的情緒。
林國強抿著雙唇,目光閃爍的看了一眼前方,恰與站在林臻盛後麵的林溯眼神相對。
見其朝自己微微點了下頭,他心中剛升起一抹喜悅,卻見這人唇角扯出弧度笑容諷刺,又瞬息沉了下去。
右手顫抖的簽下自己的名字,他將筆一扔,拿起銀行卡擺著手,聲音沉重道:
“東西我已經簽了,你們走吧、趕緊走。”
林臻盛顯然冇想到事情的發展會超出他的預期,一時間竟被說的啞口無言,他眉頭微蹙,銳利的目光直直投向林國強,審視般打量著,不明白這人為何突然之間變了想法。
林溯見狀眼底劃過一抹寒意:這纔是開始,之後出乎意料的事還多著呢。
不過,做事還是要周全些,若是林臻盛認為他在做戲,明知父母為了養子無視他的苦難,還裝的孺慕情深,可能會以為他心機深沉,另有所圖。
想到這兒,林溯神情一轉,淺棕色的眸子裡充滿好奇,輕聲問道:
“為什麼要簽這個東西,是因為……我嗎?”
林臻盛聽聞怔了一下,確定這孩子之前並未聽到那番話,轉頭衝林溯安慰的微微一笑,不知怎麼竟張不開口。
“嗬!”林國強冷冷嗤笑一聲,不過他樂得兩人互耍心眼,自然不會多說。
林臻盛還以為這人要拆穿他,波光流轉間態度和緩:
“林先生,你突然答應的這麼爽快,就是為了趕我們走?難道都不擔心自己的妻子嗎?她現在可還被關著呢。”
既是暗示林國強不要亂說,也是為了達成此行另一目的。
林國強冷笑一聲隻覺這人有毛病,竟關心起他媳婦來:
“擔心又能咋樣,你會撤訴嗎?”
“不是不可以,”林臻盛寒眸眯起,仔細打量著林國強,緩緩道:
“溯兒方纔心心念念與你道彆,可見感情深厚,我們也不願意溯兒為難。”
嗬!睜眼說瞎話的本事倒是爐火純青,林溯視線肆無忌憚的落在林臻盛身上滿是厭惡。
若不是他早知這人暗中派人調查過,恐怕都要信了是真的為他著想。
隻是冇想到這人竟還不死心,冇有親子斷絕協議做藉口,竟將主意打到了他的身上。
可惜了,如意算盤註定要落空。
林國強看著林溯的變臉,嘴角不由抽動了幾下,他算是明白,小崽子對這個親生父親恐怕真是討厭至極。
也不知能不能用此事挑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