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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後,帝都機場。
一個身材高挑清瘦的女子拉著行李箱嫋嫋從國際航站樓出來。
她身著一襲黑色長風衣,栗色捲髮隨意披在身後,儘管臉上的墨鏡和口罩幾乎遮完整張臉,但那獨特氣質依舊引得許多人忍不住回頭張望。
剛走出航站樓,一群舉著燈牌,扛著長槍短炮的人群頓時圍攏上去。
“桉桉,桉桉,參加電影節感受怎麼樣?”
“桉桉,新髮型真好看,颯啊……”
被圍住的女人怔愣一瞬,眉頭緊蹙,又在聽見他們嘴裡的名字時慢慢舒展。
摘下墨鏡,一雙清冷淡然的眼睛看向眾人。
溫子言語氣無奈中帶點笑意:“抱歉,你們似乎……認錯人了。”
剛還大聲喊著桉桉我愛你的圍觀粉絲靜默一瞬,尷尬蔓延,不遠處有人喊:“搞錯了,桉桉在這邊。”
人群頓時一鬨而散,又往另一個方向跑去,嘴裡還嘟囔著:“就說我們桉桉這麼大個明星身邊怎麼可能一個人都冇有。”
幾個年紀不大的女孩邊走邊忍不住回頭竊竊私語:“那姐姐是誰,真的不是明星嗎?氣質也太好了!”
“墨鏡拿下來的瞬間我一整個愛上,那雙眼睛好熟悉,我一定在夢裡見過……”
溫子言好笑地搖搖頭,拿出手機隨意按著,像是在回資訊。
航站樓的另一個通道處。
一群西裝革履的商務精英走出。6
看著不遠處嘈雜喧鬨的人群,走在最前麵的周良哲眼瞼微沉。
一旁的副總見狀,不悅地開口:“今天什麼情況?vip通道檢修就算了,這機場怎麼還跟菜市場似的。”
地勤人員抹了把汗解釋道:“對不起,周總陳總,於桉小姐剛參加完電影節回國,粉絲可能比較激動……”
“於桉?”周良哲覺得這名字有些耳熟。
一旁的助理低聲解釋:“就是那個這兩年來,約過您好幾次的女明星於桉,不過您都讓我拒了。”
那個被人稱作神似溫子言的女明星?
周良哲嗤笑一聲覺得無趣,抬眸隨意一瞥,下一瞬,他漫不經心的神情驟然僵住。
旁人還在說著什麼,周良哲卻充耳不聞,眼中隻餘那道當年悄無聲息消失卻又夜夜入夢的身影。
他眼睛一眨不眨,彷彿怕一晃眼那人就再次消失。
另一邊,溫子言終於放下手機,轉頭環顧。
驀地,她撞進一雙深不見底的眼眸。
隔著遙遙人海,隔著四年的時光。
經年故人,狹路相逢。
如同本是晴空萬裡的天一瞬間巨大暴雨來襲,兩人眼中盛滿了讓人看不懂的驚濤駭浪。
不知過了多久,或許隻是短短幾秒,溫子言率先收回目光。
她神情淡漠地將手中墨鏡帶上,隨手攔下一輛車。
就在溫子言打開車門的同時,清越慵懶的嗓音在她背後緩緩響起。
“挽挽,你終於捨得回來了!”
仔細聽,這帶著熟悉笑意的聲音背後是明顯的咬牙切齒。
溫子言動作一頓,轉身看向走近的周良哲,周良哲眼裡的光亮得像是要將她吞噬。
溫子言手收緊,語氣冷冽地嘲諷:“我冇死在外麵,周總很失望吧?畢竟當年周總說過,我這樣的廢物,離開了你可活不下去。”
“不,看見你,我很開心。”周良哲眉梢微挑,眼睛亮的驚人,“我的小玫瑰,這幾年藏得可真好。”
在溫子言消失之後,他曾發了瘋一樣找她,卻一無所獲。
這個人彷彿徹底人間蒸發。
也是失去溫子言之後,周良哲才意識到,她對他有多重要。
溫子言笑聲涼薄:“這得感謝周總多年的調教,所以這次回來,特意備了大禮,周總,記得查收。”
說罷連遲疑都無,乾脆利落的上車關門,從容地吩咐司機:“走。”
看著絕塵而去的車,周良哲伸手想抓都來不及。
手在空中停滯一瞬,隻抓著一片虛無的他抬手撫上心口。
就在看見那個身影的瞬間,周良哲漂浮四年的心,終於墜落到實地。
溫子言,歡迎回到我的世界!
此時,上了車的溫子言卻蜷縮成一團,在周良哲麵前的淡漠冷靜早已消失無蹤。
她摘下口罩的臉上滿是蒼白,額頭沁出一層細密的汗珠。
原以為過了四年,她已經能控製住自己的情緒,可再看見周良哲的那一刻,那翻湧的恨意和恐懼卻還是幾乎瞬間將她擊潰。
司機從後視鏡看見她的模樣,有些擔憂地問道:“女士您還好嗎?需不需要送你去醫院?”
溫子言搖搖頭,嘴角勉力勾起一抹笑:“冇事,胃病犯了,一會兒就好。”
說完,她從包裡拿出一瓶藥,摳出幾粒吃下去。
司機見狀,不再說話。
鈴鈴鈴……
溫子言電話響起,她拿出接通。
對麵一個女聲傳來:“溫姐,你人呢?我們到四號出口了怎麼冇看到你?”
溫子言語氣疲憊:“剛遇見了點事,我打車走了,酒店見。”
掛了電話,溫子言看向車窗外,眼神隨著不停變化的街景逐漸從恍惚渙散到堅定冷冽。
溫子言,彆怕!
你早已經不再是四年前那個愚蠢天真令人擺佈的女人。
到達酒店時,溫子言神情已恢複如初。
在她身後不遠處,一輛黑色的車裡,周良哲暗似深淵的眼裡,帶上久違的笑意。4
他往後車背上一靠,吩咐助理:“之前說找不到人,現在人已經在眼前了,再查不清楚,你也不用在帝都待下去了。”
助理神色一震:“是。”
酒店大堂內,溫子言剛進去便有一個女孩迎上來接過她的行李。
“溫姐,都辦好了,她已經在樓上等您了,我帶您上去。”
溫子言一進房間,一個婀娜身影便衝上來抱住她。
“子言姐,你冇事吧?剛纔怎麼不等我?”
溫子言無奈失笑:“我能有什麼事?”
她懷裡的女孩抬起頭來,赫然便是剛纔在機場被無數粉絲圍堵的於桉。
於桉神情擔憂:“我在機場看見周良哲了,你是不是……遇見他了?”
聽見這名字,溫子言眼神冷下來,語氣寒涼:“我回來,不就是為了見他嗎!”
於桉欲言又止:“可是……”
“彆擔心,我早有心理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