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國,在張承奉時期全名西漢金山國,整個體製都仿照唐朝來設置。
朝堂上也是三省六部的格局,丞相羅通達為百官之首,向下依次是各個敦煌世族瓜分後的官職。
敦煌國三大家族,張、曹、龍三家可謂旗鼓相當,群臣也基本上分為三派,太尉羅通達,司徒曹議金,司空龍再遠。
不過張家在瓜沙二州還是保持著絕對的控製力,哪怕現在變成了敦煌國,成了甘州回鶻的附庸,在漢人心裡,張家已然是敦煌正統。
剛剛張承奉許下的承諾,請唐衍入朝為官,官拜大司農,這個官職在唐朝體係在並不存在,作為國主,將其拿出來當大餅,就相當於要重新設置一個官職。
起初唐衍的想法是積蓄實力乾掉張承奉和曹議金,自己霸占瓜沙二州。
現在張承奉自己送上門來,唐衍就不得不改變策略,順勢打入敵人內部,這樣可以節約不少時間和力量,還能加快自己的發展。
不過唐衍手裡握著的可是畝產萬斤的至寶,怎麼能輕易答應這樣的小國國主呢。
當張承奉許下這個承諾時,唐衍表現的有些無動於衷。
有點微醺的張承奉也感覺到了氣氛的尷尬,慌忙解釋道:“大司農雖然不是三公之列,卻也屬於九卿,敦煌國農事皆由先生管轄,實則與六部並列,何況郡公爵位堪比三公,已經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了,在朝堂,除了朕,不管是宰相還是其他人,都無法指示先生做任何事,您隻用對朕一人負責即可。”
唐衍端著酒杯淺飲了一口,心裡還是很滿意張承奉給出的條件,畢竟他也不可能把國主的位置讓出來。
其實什麼官職唐衍無所謂,他要的是特殊的權利,任何人都無法插手他的事情才行。
恰好,張承奉給了他這個權利,最大的問題解決,事情就好辦多了。
讓彆人求上自己,談判時才能占儘先機。
能夠反客為主,唐衍自然要爭取更多的權利才行。
“其實我可以入關去見一見梁國皇帝的,畢竟中原大地纔是咱們漢人的歸屬,我相信梁國皇帝應該很樂意見一見我。”
此言一出,張承奉心裡瞬間明白了唐衍意圖,不就是想討價還價嘛,隻要他能給的,統統不是問題。
“先生大可不必費儘周折的再回中原,況且東邊都被回鶻占領,漢人想過境十分困難,隻要先生能夠留下來,有什麼要求儘管提。”
唐衍故作為難的思慮了許久,最後才勉為其難的說道:“其實我這個人吧,對做官什麼的不感興趣,身為漢人,世代農耕,唯一希望的就是有一片屬於自己可以傳承後代子孫的土地...”
張承奉一聽立馬明白,大手一揮:“先生看中了哪裡?”
“子亭鎮與龍勒山那一片我感覺很不錯,放牧有些可惜了,若是耕種成農田,想必會很不錯。”
唐衍如此精準的說出所想要的地區,張承奉心裡咯噔一下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原來這年輕人繞了這麼大一個圈,在這裡等著他呢。
張承奉心裡有一種上當受騙的感覺,但是腦海裡所回憶的畫麵,子亭鎮龍勒山那一帶幾乎全是草場,南邊是祁連雪山,西邊是隔壁,目前應該是一些胡人牧民住在那裡放牧。
他去過龍勒山那一片,說實話除了草場比較肥厚,其他的真冇發現有什麼特彆的。
唐衍想要一片永業田,按照爵位來給也就四千畝而已,那片草場可不小,他記得戶部有過記載,好像是五千多萬畝的草場,十多萬畝的林場。
如果讓唐衍分封那片區域,除了種田放羊,他還能做什麼?
一碟花生米吃完,張承奉都冇想出來唐衍能做出什麼威脅敦煌國的事情出來。
當即承諾道:“如若先生答應留下,依舊官拜大司農,可以自由出入皇宮朝堂,除了朕,其他官員皆不能命令先生,同時設龍勒郡為先生世襲郡公爵位,永業田特賜萬畝。 ”
張承奉給的倒是爽快,唐衍卻又為難了起來。
看著唐衍微皺著的眉頭,張承奉心想若是這個條件還不滿意,他就真冇辦法了,要知道他給出的這些條件,已經等同曹家和龍家在敦煌的地位了。
“先生還有什麼要求,不必有所遮掩,大可一併提出來。”
見張承奉還能容忍,唐衍也不客氣,直接說道:“還請陛下給在下一道便宜行事的聖旨,或者金牌什麼的,我隻想安穩的種田過日子,若是有人來惹事,好歹有個保命的東西不是。”
唐衍說的牛頭不對馬嘴,便宜行事和免死金牌可是兩回事,這是尚方寶劍和免死金牌都得齊全的意思啊。
一句話討要了兩個彆人想都不敢想的寶貝,唐衍也真說的出口。
張承奉想了想,最終還是同意了唐衍的要求,不過他有言在先,若是唐衍所說的兩種糧食無法畝產五千斤,所有權利收回,還會將其斬首示眾。
兩人相當簽訂了一個為期一年的對賭協議,唐衍答應的十分果斷,看上去自信滿滿,一點都不覺得所答應下來的東西有什麼難度。
張承奉更無所謂了,他纔是敦煌國的國主,權利他能給出去,照樣能收回,好壞不都是他一句話的事,其實於他而言根本就冇付出任何東西。
若唐衍真能實現口中所說的那些東西,對張承奉來講就是一本萬利的大賺特賺。
談判結束,唐衍也不小氣,拿出更多的美酒與張承奉暢飲。
這一聊就聊到了深夜,直到張承奉不勝酒力,纔在侍女的攙扶下離開鴻運客棧。
而甲字號房間坐著國主張承奉的訊息,也在他離開客棧的同時被傳遞到各大勢力的家主耳裡。
在回皇宮的路上,張承奉問向騎馬跟在馬車邊的內臣安可知:“那唐衍所言,你認為有幾分真假?”
嘗過那五種奇異美食的安可知是張承奉身邊最有發言權的人,聽見張承奉提問,安可知略作思量道:“回陛下,臣認為當可全信。”
“為何?”
“此子所謀甚大,斷不可在立身之本上弄虛作假。”
“他所謀有多大?”
“不知。”
“你的意思是在朕養虎為患?”
“亦可為驅狼之困虎。”
“如何困之?”
“長公主再過不久便可束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