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老師裡裡外外把附中翻了一遍,差點衝進廣播室整個“尋人啟事”。
她最後在車棚裡找到了薑黎。
小姑娘腦袋趴在車把手上,抽抽搭搭的壓著嗓子哭。
張老師放輕了步子,有些不知所措。
她做老師幾十年,強勢武斷,控製慾強,總要求學生必須聽自己的,從不聽彆人解釋。
她一直認為自己做什麼都對。
如果剛剛衝出來因為這個學生是薑黎,追的是附中的榮譽。
那麼此刻,看到這種場景,她更多的是愧疚。
這個學生看上去很乖。
怎麼會是做那種事的人呢……
“同學。”
她慢慢走上前,心虛到步伐不穩。
羸弱的女生慢慢抬起頭,許是因為哭的太久,眼眸還有些渙散,不帶焦距。
她更心虛了。
薑黎懵了好幾秒,反應了一會纔看清眼前的人。
“老師……”
水洗一般的嗓音,澄澈乾淨的不像話。
張老師歎息一聲,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我冇有抄,”薑黎補充道,“我不想被您誤解。”
她不是壞人……
張老師正想說什麼,一道胖碩的黑影閃進車棚。
“薑黎同學啊!你不能走!你一定要留在附中!附中今年省內前十的大滿貫我就指著你了。”
薑黎淚水還冇收住,更多的詫異湧進腦海。
“……王校長,您怎麼來了?”
被稱為王校長的中年男人板著臉,頭頂稀疏的毛髮都在叫囂著急憤,“小張啊小張,你看看你這事辦的,如果薑同學因為這件事對附中有偏見,我拿你是問。”
“王王王校長,哪陣風把您吹來了?”
“你要把我的好學生攆走,我不得過來看看?”
“您不知道,我以為薑同學要抄……”
王校長,“先彆說薑同學有冇有抄襲,就算真的抄了,讀書人的事情能叫抄嗎?那叫借鑒,好好措辭。”
張老師擦擦臉上的汗,“您說的是。”
薑黎聽著他們你一言我一語,有些思維混亂。
“剛剛的事兒我都聽說了,秦歡那個混混的話你也信,差點因為這麼個東西丟失了一個好苗子,你看看你怎麼辦事的!”
一個暴栗砸在張老師頭上,疼得她眼底冒星星。
在薑黎懵懂的目光中,王校長重重將手搭在她肩膀,“你的委屈我都明白,其實你不用考這個試也能進附中的。剛剛發生這種事,你再考心緒也會亂,我看不如就算了,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八月二十號來學校報道。”
“不,”薑黎想都冇想,搖頭,“我要堂堂正正考進來。”
或許是她過於溫弱,這樣堅定的信念致使兩個大人都有些木然。
過了一會,校長語氣也嚴肅下來,“好,那就憑本事考進來。”
……
辦公室裡,除了筆尖碰到紙張的聲音,就是校長訓斥王老師大大的嗓門。
薑黎並冇有受到什麼影響。
做試卷要的就是心無旁騖。
薑黎停筆的時候,距離數學考試結束還差十分鐘。
她還能趕上第二場考試。
校長最先發現她停筆,他停下訓斥張老師的聲音,“薑同學,寫好了嗎?”
“嗯。”
張老師耳朵被解放,如釋重負的鬆口氣,她把試卷接過來。
秀氣的字跡,工整的演算法和步驟,一目瞭然且清晰。
她是教數學的,掃一眼就知道小姑孃的功底有多深。
“對不起啊薑同學,剛剛校長把事情原委都和我說了,實在是抱歉。你放心,始作俑者我們肯定不會放過。”
薑黎低著頭冇有說話。
她知道自己能被重視,學校肯查事情發生的原因隻是因為她成績好而已。
倘若她成績差一點,這件事一定會被冤枉到底。
或許人生隻有強大才能受人重視。
如果這樣一直弱小下去便隻能挨欺負。
許是她反應過於平淡,校長有些不放心。
“這次確實是學校的錯,你能願意來附中參加考試,是附中的榮幸。”
“薑同學,你要是不解氣,你就揍小張一頓,她抗揍。”
張老師,“……”
“實在不行,你看看你最近有冇有什麼難事,或者提個要求什麼的,隻要我能辦到,我都幫你,總之彆憋著委屈。”
薑黎捕捉到某個字眼。
本來已經放棄的計劃又如熊熊烈火重新燃燒起來。
“提……要求。”
校長道,“對,你儘管提。”
薑黎握緊拳頭,“如果我進入附中,能讓我和秦暮一班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