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花重拾 第4章

書接上回。

張辰打開了禮盒的第三層，裡麵靜靜躺著的是一個信封。他撕開信封，裡麵的信掉到了桌子上。他撿起信，一字一句看著。“阿辰吾友，見字如麵。今日遠離故土，不知再次歸來會是何時，從相識至今日，已有六年光景，六年時光，深得兄長襄助纔有今日之我，今當遠行，願兄長金榜題名，平安喜樂，林夕——敬上！”信完，張辰異常的平靜，他緩緩把信裝回信封，又重新放回禮盒，蓋上蓋子，重新打包好，似乎他從來冇有看過。張辰推開包裹，打開電腦，漫無目的地瀏覽著各種新聞時事，最後他在一場直播中停yiwai下，隻見一名女記者正在報道，“昨日我市南湖市柳門區發生一場重大交通事故，兩輛汽車相撞，造成事故的發生，其中一輛黑色凱迪拉克受損最為嚴重，車上司機及一名女乘客重傷當場身亡，另一名年輕女乘客身上造成了多次損傷，目前已送往南湖市第三人民醫院救治，生死不明，除此之外，另一輛汽車上的乘客都有不同程度的損傷，目前暫無新增傷亡訊息。”“唉，也是可憐人，一家三口如今就隻剩她一個了，就算活著恐怕對她而言也冇有意義了……”楊皓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來，做了一聲長歎。張辰麵色十分凝重，這種事，誰都不願意看到。人本來就是多愁善感的動物，即使有些事冇有落到自己身上也會不自覺地去想。但是張辰突然就不淡定了，一條帶著白色鳶尾花的手鍊在高清鏡頭的傳導下映入眼中，他十分清楚，這場悲劇的主角是誰了，他不再想，立刻衝出門。楊皓在身後叫著“喂，你去哪！”

張辰飛奔到樓下，攔了一輛出租車就向醫院趕去，在車上，張辰的手攥成緊緊一團，但是此時早高峰還冇有過去，路上依舊是車水馬龍。“師傅，還有多久能到三院啊，我著急！”司機倒是淡定的很，點起一根菸，不緊不慢，“堵住了，冇兩個小時到不了，你要是著急啊，走著會快些。”但是此時三院距離銅關路還有六七公裡，張辰來不及多想，下了車就飛奔向三院跑去，在路上，張辰腦中閃現出無數種可能，但是最終隻能記得四個字，不要是她。等到了醫院，張辰來不及喘上一口氣，就飛奔到住院部，順手拽住一名醫生，詢問著情況，但是最後都冇有得到回覆。最終在一位科主任的指引下，他終於到了所在住院樓層，他四處尋找著，這時一輛轉送車上蓋著白布與他相遇而過，張辰停了下來，眼睛直直地看著白布越來越遠。

這時候，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猛地一回頭，但是身後卻不是自己想見的那個人，而是一張陌生的冷酷警察麵孔。“您好，您是張辰先生嗎？”張辰眼神空洞，機械般的點了點頭，“您認識……我？”“我們通過調取了逝者的通訊錄，通過排查能聯絡到的第一個人就是您了……”聽到“逝者”兩個字，張辰心就像掉入冰窖一般，再也冇有力氣支撐，直直的倒了下去，男人立刻上前扶他坐下，並交給他一個袋子。張辰趕緊撕開袋子，裡麵正是那條他看見的鳶尾花手鍊，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浸在血泊裡太久了，在鳶尾花的花心，那顆小珍珠透著幾縷血絲，在醫院白熾燈光下，愈發顯眼，刺痛著眼前這個已經失了魂的男人。他緊緊攥著那條手鍊，哽嚥著說不出半句話，那人見他如此，也不敢說什麼，隻能機械般反覆說著節哀之類的話。過了好半天，張辰才組織好一句話，“誰……乾…………的”警察隻能據實相告，“黑色的凱迪拉克和另一輛白色奧迪車相撞，奧迪車主目前涉及醉駕，已經被刑事拘留……”話還冇說完，警察耳邊傳來一陣悶響，轉頭一看，就看見張辰一隻拳頭抵住牆，之後慢慢挪開，潔白的牆上頓時留下了一片血漬。張辰冷冷地看著眼前的警察，“需要我做什麼嗎？”警察看著他這樣子，也冇說什麼。“我想見見那個人，可以嗎？”警察一下子猶豫起來，但是思來想去，還是答應下來，“但是見麵時希望您控製好情緒。”張辰點了點頭。

在柳門區派出所，終於看見了那個他恨不得撥皮抽筋的傢夥——身形不高，體態偏胖，稀疏的胡茬和他嘴角那顆痣讓張辰感到無比噁心。他忍不住爆發起來，上去就是對那個傢夥拳打腳踢。對麵的中年大漢不知道是因為戴著手銬行動不便還是自知自己理虧，總之冇有進行任何反抗。民警一看這架勢，趕忙上前拉開二人，但是張辰也是練過的主，再加上身材高大，四五個民警費了很大的勁才壓製住他。“你這個人渣！我殺了你！他們有什麼錯！那個姑娘有什麼錯！她才19歲！你知不知道！你這個人渣！……”過了好半天，張辰才逐漸安靜下來，再看剛纔的中年大漢，左眼眶一大塊淤青，右邊在抵擋時手銬被震得打中了自己，正滲著血，鼻梁也捱了好一拳，還在冒血。本來按照這個標準，張辰肯定是要進局子呆上兩天的，但是民警視若無睹，叫張辰簡單做個筆錄就放他回去了。

出了派出所的張辰就像行屍走肉一般，迷茫的在街上遊蕩，再也看不到回家的方向。不知不覺，他走到了柳門公園，他本可以見她最後一麵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