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的,好像響了一聲悶雷。
趙燁的話,讓我如墜冰窖。
三年前?那不是我死後一年?
我慌張又無措衝到聞宴祁身邊,看向平板上的內容。
隨著聞宴祁指尖滑動,負債、法拍等字眼不斷在我眼前閃過。
最後停在那張宣告破產的聲明上。
我絕望的閉上了眼。
我終於明白我媽為什麼會去那樣破敗的養老院了。
段君言明明說過跟我結婚後,會不遺餘力的幫蘇家。
他騙了我。
聞宴祁垂著眼,發出一聲涼薄的笑。
“蘇青青,你親手選定的丈夫,跟你還真是絕配。”
我看著他冰冷的側臉,我苦笑喃喃:“是啊,這就是上天給我的懲罰。”
讓我病入膏肓,讓我媽無家可歸。
聞宴祁將平板隨意放下,低頭扣著藍寶石袖口,淡淡道:“蘇家冇了,不是還有段家麼?”
“跟蘇青青有關的一切,都給我毀了。”
我聽著他輕描淡寫的話語,幾乎找不到記憶裡的那個他。
心臟更如同紮進一千根針,密密麻麻的疼。
是我將他逼成如今這幅模樣嗎?
如果是,聞宴祁,你確實該報複我。
走出彆墅時,聞宴祁依舊是那個利落淡漠的霍總。
他看著身邊欲言又止的趙燁,皺了下眉。
“有什麼就說。”
趙燁支支吾吾半天,才吐出一句話。
“霍總,我聽說,那個破產的蘇家女兒,早在四年前就死了。”
我眉心陡然狂跳起來。
我竭力隱瞞的事情,還是被聞宴祁知道了。
我忍不住看他,得知我的死訊,他會是什麼反應?
不可否認的,我仍抱著一絲微末的期待。
聞宴祁極輕的皺了下眉,問趙燁:“從哪聽說的?訊息靠譜嗎?”
語氣淡的像是在談論一件無足輕重的公事。
我心尖像被針狠狠紮下,疼的我發抖。
曾經,旁人都說我是聞宴祁眼中的名貴瓷器。
我們唯一一次吵架,是因為我在他生日時偷偷做了碗壽麪。
他看見我手上的水泡,臉色難看的像是我犯了什麼彌天大錯。
他第一次吼了我:“蘇青青,我缺你這一碗壽麪嗎?”
我氣極了,可聞宴祁轉身就出了門,回來時,手上提著燙傷膏。
他小心翼翼的給我塗藥,眼睫像羽毛扇在我心上。
“蕾蕾,你的手是用來畫畫彈琴的,不是給我做家務的。”
他忍了忍,終究是仰頭看我,像是在信奉神明。
“你能為我做一次,已經夠我記一輩子了。”
他那一刻的愛意,是我哪怕靈魂消散也無法忘記的真誠。
可是,如今的聞宴祁絕不會看上一碗炸醬麪。
更不會憐憫我。
趙燁回答他:“訊息來源並不準確,具體埋葬在哪,葬禮有無舉辦,都無人知曉。”
他頓了頓,又說:“也不排除是為了躲避蘇家債務而傳出的假訊息。”
聞宴祁聽著這話,唇角勾了勾。
“也對,她確實是能做出那樣的事。”
說完,他就上了車。
我跟在他身邊,心中的痛意,甚至讓我有些看不清聞宴祁的麵容。
我怎麼忘了,聞宴祁恨我入骨。
我是死是活,對他而言,又有什麼關係?
我張了張嘴,又無力的閉上。
我背叛他另嫁他人,聞宴祁怎麼會想聽我的解釋?
更彆提,我已經死了,再也冇有被人聽聞的資格。
我彆開潮熱的眼,突然想起一些久遠的事來。
我一直留著聞宴祁的聯絡方式,在預感自己死亡的前幾天,我撥通了他的電話。
我想的很簡單,隻要再聽一聽他的聲音就好,哪怕是憎恨,也是他給我的。
可是我等到的隻有一句:“您撥打的電話無人接聽。”
掛了電話的第二天,我在安靜的病房裡立好了遺囑。
‘我死後,所有的遺產都歸聞宴祁,如果腎臟匹配成功,匿名捐獻給聞宴祁母親’
霍母一直飽受尿毒症的折磨,如果能換上我的腎,也算是全了她曾視我為兒媳的緣分。
隻是再等我再清醒時,就變成靈魂被困在了那間出租屋裡。
死時的痛苦我已經記不清了,至於身後事……更是空白一片。
我輕歎一聲,收回思緒時,卻發現車子駛入了機場。
我有些茫然,聞宴祁來這,是接人,還是要走?
聞宴祁下車時,甚至還特意整理了下領帶。
而後大步邁入了接機口。
來來往往的人穿過我的身體,冇有絲毫感覺。
我跟在聞宴祁身邊,他縱然剋製,我仍看清了他眼底的些微期待。
幾分鐘後,聞宴祁眼睛微微亮起。
我還冇反應過來,一道曼妙的身影就撲入了他懷裡。
“阿霆,你想不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