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靈說,那幾人的死,非邪祟作怪。
那麼,那所謂的吳大師就是在裝神弄鬼,騙她小姨的錢?
不行,她不能坐視不管。
她的解約費,也才兩百萬呢,那個神棍開口就要三百萬。
這錢,倒不如她來掙。
薑黎心思立馬活絡起來。
但,要真有鬼作惡,這倒還好解決。破案抓凶手什麼的,她根本就是個門外漢啊。
薑黎一籌莫展的走在大街上。
真是的,原主堂堂一個千金大小姐,竟窮困潦倒到連打車回去都是件奢侈的事。
原主死要麵子活受罪。可她倒是一死百了了,卻讓自己代她受罪。
夜有涼意,暗淡的路燈投射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空氣中浮動著白茫茫,霧濛濛的光影。道路延伸,漆黑得看不到頭。
這氛圍,倒讓她有幾分親切感。
突然,十字路口飄過兩抹熟悉的身影。
“思鄉”的時候,冇什麼比見到一兩個老熟人更來得感動了。
“老黑,老白——”
薑黎激動的揚聲高喊。
馬路中間,兩抹身影聞聲停住。
他們一黑一白。
白影身形高瘦,頭頂官帽,寫著‘一見生財’,手持哭喪棒。
黑影身寬體胖,官帽寫著‘天下太平’,手持索魂鏈。
這二位正是傳說中的黑白無常。
黑白無常先是一愣,看到一個人類小姑娘朝他們揮手跑來,心頭微驚。
薑黎跑到他們麵前,開心地道:“冇想到能在這裡遇到你們。”
他們警惕的盯著她。
“是我呀,我是阿九。”
“阿九?”他們上下打量她,隨即恍然,換上老熟人的熱絡,“這就是你陽間的模樣啊,還不錯嘛。”
“做人的感覺怎麼樣啊?”黑無常笑眯眯的問。
“還可以啦。”
白無常則常年端著一張冷麪,“人可不是那麼好當的,比做鬼複雜多了。”
薑黎撓撓頭,“好像是這樣子的。”但很快她又不以為意的擺手笑道:“做人雖然不輕鬆,但也還蠻有挑戰性的。”
她雄心壯誌的仰起下巴,“我可是師父接班人,冇什麼能難倒我的。”
敘了會舊,薑黎才問道:“對了,你們這是要乾嘛去?”
提起這個,白無常臉更黑了:“底下的陰差失職,有三隻新魂冇有按時去報到。”
薑黎瞭然。
難怪要黑白二位陰司親自出馬。
黑無常接著道:“它們都是枉死的,若是長時間逗留在陽間,積攢怨氣,極有可能會變成害人的厲煞。”
薑黎敏銳的捕捉到了關鍵點。
想到黑白無常出現在這個地方,離工地正好不遠,她試探問道:“你們說的那三隻新魂,是不是跳樓死的?”
“怎麼?你也知道?”黑無常問。
薑黎把事情原由簡單說了遍。
黑無常沉吟片刻:“他們的真正死因,還得找到了才知道。不過,我們方纔也從那裡經過,這附近並無可疑的陰氣。”
薑黎眼珠子一轉,笑眯眯擠到中間,一左一右勾著他們的肩,說道:“兩位好哥哥,你們要是找到了三隻新魂,能不能先彆把他們帶回地府。 ”
他們疑惑的看著她。
“實不相瞞,我現在在人間碰到了一點問題,正是和這四隻新魂有關。你們就當是幫小妹我一個舉手之勞,稍後我給二位哥哥多燒些金銀,再祭上美酒。”
薑黎衝他們俏皮的眨了眨眼,又道:“當然,美酒還要有美人相伴了。我在人間發達了,自是忘不了哥哥們。”
黑白無常聽了有些心動。
他們彼此交換了眼神,誰能拒絕得了這種賄賂……哦不,誰能拒絕得了可愛妹妹的撒嬌呢。
他們一邊一隻手拍在薑黎纖薄的肩上,鄭重的道:“苟富貴,勿相忘。”
翌日
薑黎又接到了小姨的電話,問她要不要一塊去看大師開壇作法。
薑黎自然一口應下。
她昨晚上網查了一下,那個吳大師在晏城的確挺有名的,專門幫有錢人算卦做法。
媒體不知從哪聽來的訊息,一早就堵在了工地上。
見到黎素君,便蜂湧而上。
“黎小姐,傳聞這塊地不乾淨,你們今天請了大師來做法事,這裡是不是真的鬨鬼?”
“黎小姐,這裡出了這麼多人命,對你們未來的規劃是否有影響呢?”
“死了那麼多人,要是還繼續施工的話,會不會對工人的生命安全太不負責了?”
“黎小姐……”
在記者衝上來時,黎素君就把薑黎給扯到後麵去了。
黎素君並不是這個項目最大的股東,此行也並非她一個負責人。但這些記者似乎都隻盯準了她一人。
但話說回來,這塊地能拿下,她的功勞是最大的。
薑黎望著烏泱泱的人頭,如同是黃泉水裡被浸泡的那些惡鬼。那七嘴八舌咄咄逼人的聲音,就像惡鬼發出的嚎叫。
她轉眸看了眼小姨。
她麵不改色,從容淡定。
“是意外還是人為,警方還在調查。在事情尚未定性前,我們不好妄加揣測。至於做法一說,就更不存在了。這不過是一個傳統儀式,圖個吉利而已。”
黎素君說完,便轉身離開。
記者還想追上前問些什麼,被幾個穿著黑衣的男人給攔下。
離開了記者視線,黎素君臉色有些不好看。
在爾虞我詐的商場呆久了,黎素君的洞察力很是敏銳。
這些記者出現得太蹊蹺了,她懷疑是有人想故意煽動製造輿論。
她立馬吩咐跟在旁邊的下屬去查實。
另一邊,吳大師已經做好準備。
見人都到齊了,吳大師便要開壇做法。
這時,薑黎突然開口:“大師,你確定這裡真有邪祟?”
吳大師聽到薑黎再次質疑,麵色微沉。
薑黎視若無睹般道:“要是做了法事,又出意外怎麼辦?”
吳大師皺了下眉,看了眼黎素君,見她冇有要製止那小丫頭的意思。
他當即臉色冷下,不悅地道:“你們這是什麼意思?當我是江湖神棍嗎?黎小姐,我早說過,我的預約都滿了。當初是你們三邀五請,又是友人相求,我才騰出時間出手幫忙。現在你們又三番兩次質疑我的能力!”
“既然你們不信,那便就此作罷。是福是禍,自行承擔。”
“大師,”黎素君這纔出言安撫:“我侄女年少無知,並無衝撞冒犯大師之意。現在的年輕人,都是無神論者,還請見諒。”
她轉頭,佯裝嚴厲的瞪了薑黎一眼:“還不跟大師道歉。”
薑黎頂著一張人畜無害的臉,故作純真的笑道:“真金不怕火煉,大師要有真本事何須惱羞成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