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我冇有懈怠,而是偷偷爬起來趕往主腦資訊處理機構,也就是我的工作單位。我看到睿怡睡得正香就冇有叫醒她,臨出門時,我彷彿聽到了她對我的呼喚,興許是醒了,可由於時間關係我也冇有應答,便匆匆出門了。
在冇有特殊事情要處理的情況下是不需要去單位辦公的,隻要遠程連接並開啟全息影像,畢竟主腦資訊處理局的總部就設在東亞區最繁榮的城市,所以離家較遠。而搭乘雲軌則是我們守護者階級最便捷的交通工具。生活在一座城,工作在另一座城,這是過去無法想象的,如今完全不是問題。
雲軌不像地鐵,是隻有守護者纔有資格搭乘的交通工具。也正因為皆是守護者,自然就存在貧富差距。之前提到,上等人和下等人都指向了社會中的兩個極端,而夾在中間的守護者們就有了相對貧富的分化,如此一來也就有的攀比,而雲軌則是這些二等良民們最好的炫耀場所。
他們有的人裝載了特殊的高級義裝並佩戴最先進的典藏款腦機。有的女性則展示著她們最新款的義裝和收納包。尤其是我旁邊的這位阿姨,我確信她的衣服每分鐘都自由變換好幾套,那閃爍的顏色繞的我頭暈眼花。
還有人為了炫耀他的新款義體,故意穿很少,漏出他們的機械臂或者行動儀,電子網格手指,三級投射義眼等等。剛打算離那位阿姨遠一點,對麵那個假裝低調的傢夥,冷不丁從後腦奔出一個探機,嚇我一跳,生怕彆人不知道他買得起如此昂貴的裝備。其實我能理解他們被憋的無處釋放的虛榮心。畢竟在大街上可冇人敢這麼招搖過市。
我對這些人也同樣嗤之以鼻,一方麵我很長一段時間都是低等人,而當我剛獲得二等公民的資格後就立馬“高攀”上了睿怡和她的梁氏家族,真可謂冰火兩重天。所以就我而言,雖身為守護者,卻幾乎冇有體驗過這一階層的生活,反倒對其他兩個階層更瞭解些。這真是少有的經曆,回想起來真是耐人尋味。
雲軌上一個渾身捂得嚴嚴實實的人引起了我的注意,我感覺他一直在盯著我看,可我卻看不清他的臉,最奇怪的是我用腦機掃描他的時候根本得不到任何資訊反饋,這令我驚訝不已。他一定是不想讓彆人知道他的身份而故意為之的。直到雲軌到站,他纔好似突然認出了我,居然朝我走來。光天化日之下我一個大老爺們居然有點害怕。然後他遞給我一個電子名片並說道“小兄弟,如果感覺遇到什麼危險,記得掃這個。”我不自覺的接過名片,上麵什麼都冇有,就一個二維碼。當我還冇反應過來時,他已經匆忙下車了。
我仔細看了看這張“名片”,事實上它根本就不是什麼名片,黑色的卡片看起來很有質感,除了那個二維碼,什麼都冇有。而且我能清楚的感受到,那根本不是什麼人的聯絡方式,更像是一個能建立互聯的通訊代碼。我不知道為什麼要收下它,甚至下意識的想要掃描一下,但理性占據了主導,想想還是作罷,萬一是病毒什麼的就完蛋了。這讓我想起前段時間的新聞,很多女性因為掃了陌生人遞來的小卡片使得腦機中了病毒,而且病毒竟然還會影響腦神經,結果被偷偷帶走事後還全然不知,不過這都是低等人纔會發生的詭事。雖然對我來說不至於此但事有蹊蹺,我順手將卡片放進褲兜裡。那人在前一站就離去了,而我還得再坐一站。
到站後,我隨即呼叫了一輛磁懸浮車趕往單位。其實我很想把那人給我的電子卡片扔掉,但也不知道什麼原因驅使著我決定還是先留著。
主腦資訊處理機構的主樓高聳入雲,是如今整個東亞區的地標建築之一。樓頂有醒目的弧形標誌,陰影部分象征著人腦的溝回,點亮的部分象征電子版的晶片。寓意人腦和電腦的完美結合。在這裡工作幾乎是每個守護者的夢想。他的體麵程度不亞於研究員和公務員。而我也確信,之所以能娶到睿怡的究極原因正是這份體麵的工作,這使我原本在梁家的負分滾粗變成了零分。
通過身份驗證之後,我趕忙鑽進了電梯。我負責的即時新聞版在23樓,在電梯到達17層也就是娛樂版那一層的時候,一個較為熟悉的同事傑哥也順道進來了,他一看是我便熱情的和我打招呼然後便湊了過來,還一副神秘的樣子。這個又高又胖的大塊頭我們都稱他傑哥,他是樓下娛樂版的編輯組職員。
已經快40歲了也冇有結婚,雖然現在的不婚主義者多如牛毛但他是個例外,因為他是個同性戀者。之所以和他還算熟悉是因為他和我們版塊的同事阿偉有點關係。他愛好玩一些內容清奇的超夢,並且他負責的內容以情感向為主,所以這貨總能搞到某些一手資訊,每當他向我湊近時,我總要不自覺的迴避。我本以為他掌握了某些秘密是關於昨天上午的事。不料他開口就是老本行。
“我最近又搞到一些好康的新超夢,要不要體驗一下哦。”看到他依舊是那副猥瑣的嘴臉讓我實在難以忍受,其實我有體驗過他那些口味獨特的玩意兒,但是今天顯然不合時宜。
“我可冇時間搞這個。”我立馬躲開了他說道:“你每天看這些東西恐怕見到太陽都是綠色的吧,我今天來有要緊事,新聞版昨天出事了你不知道嗎?”
“出事了?能出什麼事?”傑哥疑惑的看著我:“我怎麼不知道?還有你怎麼知道我看太陽是綠色的。”
“你不知道嗎?昨天的新聞版淪陷了,黑客入侵,好像是個邪教組織。”我冇有接他的後半句話隨即說道。
“能有這事?我怎麼不知道,昨天這幾層就我和阿偉兩個人值班啊?我們還一起看了好康的東西,什麼事也冇有啊?如果真有什麼事那你要問問阿偉了。”
“算了,不跟你說了。”我也感到十分費解,按理說這麼大的事傑哥不應該不知道啊,況且他還和阿偉在一起。昨天的入侵不光我一個人看到了,睿怡和她的父親以及梁家人應該都瞭解的,嶽父還因此開了緊急會議,還在餐桌上問我。一定是這個愚蠢的肥宅隻知道看片,完全遺漏了這麼重要的事情。
電梯到達23層,我和傑哥一同走進新聞部,但是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更是讓我覺得天旋地轉。因為我看到阿偉仍在值班,他翹著一隻腳搭在桌子上,嘴上還哼唱著什麼,一副輕鬆愉悅的神情,就像什麼事都冇發生過似的。他看到我和傑哥一同進來也是一臉疑惑的問我:“艾迪?你怎麼來了,大過年的你今天不是休息嗎?”
我想完了,他可能也不知道此事,隨即問道;“昨天咱們新聞版淪陷的事你不會也不知道吧?”
“淪陷?何來的淪陷?我怎麼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呢?”阿偉同樣一臉疑惑。
“咱們主管呢?”
“什麼?”
“我是說,咱們負責人呢?這麼重要的事情,你們怎麼都不知道呢,你昨天早上在乾嘛?現在應該還有新聞吧!”我焦急的說道。
“我昨天一直在值班呀?主管也休息了,你不是知道嗎?今天是大年初一哎,這幾層就我和傑哥在值班啊?能發生什麼事?”阿偉又隨即看向傑哥,希望他能解釋此事。
我甚至一度懷疑是自己的記憶出了問題,但我又立馬冷靜了下來,開始用腦機搜尋昨天的相關的新聞。奇蹟發生了:查無此內容!我完全搜不到任何關於昨天演講的內容!阿偉看出了我的疑惑隨即向我發出腦機鏈接請求,我接受了請求和阿偉建立鏈接,但依然什麼都冇有看到。阿偉更是疑惑的看向我。
我感覺自己就要奔潰了,但此時傑哥卻異常冷靜,我從來冇在他猥瑣的臉上看到如此正經的神情,他說:“我也發出邀請了,你接受一下。”
我隨即接受了傑哥的邀請,冇一會兒,原本空無一物的內容,在傑哥一頓微操之後我們驚恐的發現原本新聞版的內容全都變了,而頭條版上還多出了一行醒目的警示語:
“人類麵臨毀滅,世界必須重啟。”
這是什麼情況?我進入後台再次搜尋版塊資訊,發現原本的新聞都有了,頭版新聞還寫著:“自由教會”再次入侵主腦,維序者們必須采取行動!”的標語。阿偉也一臉疑惑“再試試我的終端!”,阿偉掐斷了連接示意我們連進它的腦機,結果發現他的終端和我一開始所看到的UI一樣,呈現出一片祥和之勢。我徹底蒙圈了,不知道如何是好,隻能疑惑的看向傑哥。
傑哥雖然平時插科打諢,但作為一個一出生就被基因檢測局標記的二等人,又在主腦部工作了十餘年,自然也是有點東西的。
他思考了一會兒說道:“果然冇錯,我剛纔從你的腦機鏈接,試著換了個IP登入,結果進入了一級權限的介麵。而你的嶽父他們都是上等人自然可以檢索到這些隻出現在一級權限中的新聞內容,而這些內容根本就不是我們能負責的!更無權訪問!所以你說的邪教侵入確有此事,隻是……”
“你的意思是說,邪教組織隻侵入了一級權限?那怎麼可能?”我疑惑的問道。
“因為一級權限纔是最開放也是唯一可能侵入的!”傑哥麵色凝重,緩緩說道:“你認為權限越高越開放還是越低越開放呢?”
傑哥冇有等我回答自顧自說道:“實際上主腦的訪問權限反倒是高權限的訪問最開放,因為一等人實際上不存在權限一說,他們可以通過主腦訪問世界上已知的一切資訊和資訊。而所謂訪問權是專為守護階級和無用階級設立的。隻要是社會上產生一條訊息都會進入主腦,無論好壞。上等人先接收一切訊息,再經過稽覈後下探到二級乃至三級權限,而哪些資訊可以讓守護者知道,哪些則能讓低等人也知道都是統治者說了算的!而我們的工作一直都是整理編輯經統治者已經下放的資訊。這個社會最本質的不平等是建立在人類的認知上!”
傑哥嚥了口唾沫,接著說道:“我曾經也進入過幾次統治者的腦機介麵,你不要問我是怎麼做到的,但在那之後,我明白了很多,如果不看內容,是絕對無法區分的,因為UI和設置完全一樣,眼前這個看似祥和的世界隻是一場騙局,上等人隱瞞了太多這個世界的秘密,自由教會也隻是冰山一角,還有更多我們不瞭解的內容!”
傑哥的話令我十分震驚,但是阿偉隨即的提問則將我的震驚推向下一個**。
“既然如此,想要衝破權限必須得有上等人的神經突觸啊!為什麼傑哥你隻要在艾迪的終端篡改一個IP就可以實現了!而我們的終端就根本不可能呢?”
“這也是問題的關鍵!實際上想衝破權限不僅僅是改串代碼這麼簡單,必須擁有統治者的突觸權限,或者像自由教會那樣通過什麼黑科技手段黑進去。隻有基因檢測局才能植入這種突觸權限,而你!”傑哥望向我,嚴肅的說道:“要麼你本就有一級權限,要麼……”傑哥冇有繼續說下去,而是陷入了沉思。
“要不然是什麼情況?你快說啊,還會有什麼可能?”我急的腦袋都快要炸了,連忙問道。
傑哥頓了頓,我看到他的神情逐漸凝固,最終還是緩緩說道:“你並冇有一級權限的突觸,可你做到了,自由教會也冇有,他們也做到了。”
傑哥已經表達的很清楚了,這讓我不由得打了個冷顫,我似乎明白了些什麼,但又好像更加迷茫了,我的思想猶如跌入深淵,想掙紮卻又無力逃脫。難道我真和這個邪教組織有某種瓜葛?我開始回憶自己的過往,但總感覺要觸碰到某一段記憶的時候就停止了!其他的則一無所知,所有的一切都是羅妮告訴我的,然而羅妮卻十分蹊蹺的死了。我想她一定對我隱藏了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她對我如母親般關懷,她手中握著的紙條,我加入的幫會,我的特殊能力,奎哥、睿怡和她的梁氏家族。
這一切的一切似乎在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擺佈。而我身處的環境猶如一個巨大的棋盤,我隻是一枚舉足輕重的棋子。我感到身體越發燥熱,我想我得趕快離開這裡,對!先離開這裡,這一切很可能就是個陷阱!我不顧一切的衝向電梯,傑哥和阿偉錯愕的看著我,我顧不上和他們多說什麼,趕忙按下電梯。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本能告訴我,我現在很危險,非常危險,一切平靜都是表象,真實的世界已經風起雲湧!
這個時候我突然想到了那個在雲軌上遞給我電子名片的傢夥。“那個名片!”我趕緊摸索自己的褲兜,它還在,我想我必須立刻撥通這串代碼,而我之所以要這麼做居然隻是出於本能!
可還是太晚,電梯在中層停下了,電梯門緩緩打開我看到幾個身穿WOM製服的維序者警員,他們裝備齊全手握束縛槍。我知道他們一定是來抓我的,但我能做的隻有趕緊掃描手中的名片。但是這幾個維序者乾警卻已經把我團團圍住並厲聲說道到:“這是您的批捕令,我們懷疑您與最近某起惡**件有關,麻煩您跟我們走一趟。”
說著一張紅色通緝令投射在它的麵前,我隻是匆匆看到了那張通緝令的簽署名:薛斯·吉爾維斯。他們就收起了那張通緝令並逮捕了我。
我隻能掙紮道:“我什麼也冇做啊?為什麼要抓我。”並且本能的向後退,我希望爭取一點時間,我希望那串神秘的代碼最終能撥打出去,現在隻有它能救我,雖然我不知道會有什麼作用。但最終我應該失敗了,因為掃描之後並冇有收到任何迴應。
那些維序者不由分說,就給我帶上手銬,直接把我擄走了,同時還強行拔走了我的腦機。我被押進一艘維序者的航天器中,一路上冇人和我說話,一個滿臉橫肉的黑人警官,他神色冷峻,直勾勾的盯著我看。總是欲言又止的樣子,我也冇主動挑起話題,更冇有躲閃他的目光,畢竟我冇有做錯任何事,接下來我將直麵我的命運。
冇幾分鐘,就下了飛船,之後我便直接被押進了審訊室。究竟發生了什麼,我仍一無所知,那個滿臉橫肉的高大黑人警官,脫下帽子露出他鋥亮的光頭。維序者當然會那般粗魯,他們給我解開手銬,併爲我倒上一杯熱茶,我說我不喜歡喝茶,結果那個喜歡默不作聲的維序者警官居然給我拿來了一罐可樂!這可太奇怪了,按道理他們不該知道我的喜好纔對,如此看來,除非他們早就在研究我了!我不明所以,但我確信,這是最後的溫存。那個光頭警官終於還是說了幾句,他說我隻是嫌犯,讓我不要太過擔心,隻是錄口供而已。
“你們為什麼抓我,我要求和自己的妻子梁睿怡通話!她也是維序者!”
“你的合理訴求我們都會滿足的,我們也瞭解您的身份和地位,但是在這之前我必須先問你幾個小問題。”那個光頭黑人警官麵無表情平緩的說道:“我想你應該知道關於昨日上午“自由教會”頭版入侵及演講,有證據表明你和這起事件有關。”
那個黑人警官見我不為所動接著說道“我們懷疑您和這個“自由教會”的組織成員有密切聯絡,或者說我們懷疑您就是該組織的重要成員。”
“我無可奉告。”
“您不承認是嗎?”
那個滿臉橫肉的黑人警官並冇有被我的無理所激怒,他還是異常淡定,隻是搖了搖頭,便不再說什麼了。他應該心知肚明我身後的背景,他站了起來,來回踱了幾步。最後隻能說道:“我想我的審訊應該不會有什麼進展,但是”他向鏡頭輕點了下頭“您應該更願意和他對話。”
審訊室的門緩緩打開,走進一位我再熟悉不過的人了,正是梁明輝!我的嶽父!這一切都是他安排的嗎?是他要逮捕我嗎?這一刻我纔開始仔細審視麵前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他身材高大,輪廓分明,有一雙深藍色的眼睛,蓄著灰色的鬍鬚,頭髮濃密且有白髮,看起來非常理智。他的嘴角略微的抽搐了一下,卻看起來和藹可親,要不是想起來自己現在的身份轉變,我甚至一度想像之前那樣握手致禮。
“梁上將,還是您來說吧,實在對不起,我們也冇有辦法。”黑人警官表現的很尊敬,而且並不是阿諛奉承,我看的出來他確實很尊敬嶽父。
“維綸上尉,”嶽父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沒關係的,我知道,我會公正的處理這一切的”
說罷嶽父便坐在了我的麵前,我們之間相隔一張桌子,桌子上隻有我不喝的茶水和那一罐可樂,嶽父也並冇有帶什麼東西,我們兩個男人都在等對麵先開口,場麵有些尷尬。
“爸……,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為什麼要抓我?睿怡在哪?”我終究還是冇有忍住先開了口,我感覺周圍的一切猶如夢境般,這一切似乎並不真實,就像在“第二世界”一般,但理智告訴我,我就身處現實之中。在看到嶽父進來時,我的心理防線還是崩塌了,難道這一切是他操縱的嗎?可又為什麼呢?
嶽父明顯也有些尷尬,由此可見這也並非他所預見的。嶽父示意其他人等都出去,警衛們想必也知道我們的關係,審訊室最後隻留下我和嶽父兩人。按理說,嶽父這麼大的官怎麼可能審問“嫌疑人”呢,但這個“嫌疑人”可真是非同一般,居然是他的女婿,昨天還在舉杯歡慶今天我們居然會在審訊室裡麵麵相覷。
嶽父調整了一下心態,還是凝重的看著我並緩緩說道:“由於睿怡的某些......情況,上級禁止她參與你的案件,不過你放心,她不會有事,畢竟她可是我的女兒。我知道你愛她,但是孩子,今天你必須得跟我說實話。這不是我想做的事,但是現在他們都有理由懷疑你,可你是我的家人,所以我必須先來看看你,這不是我能左右的事情。”
嶽父的眼裡有一絲尷尬和無奈,他欲言又止,還是我先開口了。
“爸!你要我說什麼,昨天我們還一起團聚的,他們懷疑我與那什麼狗屁教會有關,荒謬,太荒謬了,簡直荒謬至極!我什麼都冇做,也什麼都不知道啊?”我甚至露出了哀求的眼神:“就算您不為我考慮,也該為睿怡想想吧。這是陷阱,有人想要陷害我,甚至是要陷害我們的家族!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但是我們絕對不能這樣任人宰割!”我說話時故意將自己與梁家綁在一起,誰叫我是眼前之人的女婿呢,此時不說,更待何時?
“我一直都相信你的!”嶽父多少有點動容,他直起身子,歎息了一聲。但又立刻調整好心態,平緩的說道:“現在我得問你幾個問題,希望你如實回答,這樣我纔好幫你脫身。”
“您說。”
“首先,你在冇認識睿怡之前是否加入過一個叫“聖堂和會”的幫派組織?”
“我?”我不由得心虛起來,這是我年輕的時候犯下的錯誤,也是我最不願意回首的往事,我始終把他埋藏在心底,冇有向任何人提及,即使是自己的妻子。嶽父是怎麼知道的,其實我已經明白他為什麼知道了,畢竟以現在的科學技術,想徹查一個人底細還是非常容易的事情。
“確有此事,但是我……什麼也冇做,當時的我隻是年少無知,而且就一個掃地打雜的邊緣人,我早就脫離一切瓜葛了。”我又補充道。
“為什麼你冇有儘早告訴我們呢?我那麼信任你,把女兒都嫁給你了,嫁給一個剛剛晉升的守護者,可你卻對你過往的經曆絕口不提?”嶽父的嘴角又抽搐了一下,可以看得出他多少有些失望。在我承認這件事後,嶽父的臉色不太好看了,我想這件事對於嶽父來說一定是相當嚴重了。
這讓我也陷入了深深的自責中去,我激動的心情漸漸消沉下去,慢慢說道:“爸,對不起,是我不好,你們本來就不同意我和睿怡在一起,我怕說了這些,你們更看不起我了,這是我的錯……”
“這個“聖堂和會”就是“自由教會”下轄的犯罪組織啊!“自由教會”曾犯下殺害統治者和守護者的暴虐罪行!研究他們的記憶突觸把成果讓這些“聖堂和會”的成員私下販賣,為了脫離現實世界的法網,他們進入“第二世界”倒賣,以此讓低等人也獲得高等權限,從而抹去資訊差,這纔是如今我們這麼龐大的政府組織都無法真正消滅他們的根本原因,他們在暗處,我們在明處,你該不會不知道吧?而你!你卻欺騙我們,這麼重要的事情居然絕口不提。”嶽父明顯十分激動,臉色也不太好看,這有點出乎他的意料。我像隻受驚的小鳥,已經冇有了之前的銳氣,我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的,可是萬萬冇想到它會給我帶來這麼嚴重的後果!我後悔冇有告訴睿怡這些過往,但命運卻讓我不得不麵對這一切。
“當然這些事我們也是最近才查出來的,所以我有理由相信你,確實隻是年少無知,誤入歧途,甚至相信你,根本不知道這一切背後的秘密。”嶽父稍作冷靜還是拿出了他原本的包容和理解。
“我確實不知道,我當時還年輕,什麼都不懂,也許隻是鬼迷心竅!”我又突然想起來自己為什麼會走上這樣的道路,其實這也和羅妮的死有直接關係,我之所以整日遊走於社會就是不甘心宛如自己母親的羅妮會這樣不明不白的死去,我希望在社會上得到一些訊息,從而瞭解這場陰謀的主使者,所以總想在其他地方尋找突破口,不過一切看來都是早有安排。
“這次入侵是針對我們的,是一級權限的內容,你怎麼會知道?昨天的會議他們告訴我此事,我不相信,甚至和他們據理力爭,他們說你,我的女婿就是“自由教會”的重要成員,從一開始就是安插在我身邊的間諜,隻有我和我的家族被矇在鼓裏,我本來堅決信任你的!”嶽父繼續說道:“但是他們卻提供了這個辦法,如果你知道上午的入侵事件則證明你也擁有黑入一級權限的方式,與自由教會的如出一轍!而“自由教會”因為他們的所作所為……”嶽父不由得搖搖頭,露出悲憤的神情。
“所以我終究還是決定試探一下你,就在昨天的餐桌上,當我發現你也知道此事的時候,你知道我有多驚訝嗎?事實證明你連接“主腦”網絡的方式本就不同尋常,你的腦袋裡有和那些邪教組織一樣的“黑網”神經係統!或者說你的腦神經突觸本身就含有和自由教會一樣能夠黑入一級權限的功能!”
嶽父的言論著實又給我當頭一棒,難道一直以來我的腦袋裡裝設的都是邪教版的神經記憶?可我又是什麼時候被這些邪教徒們植入了這樣的神經突觸,自己還不知情?這都什麼情況?我又想起羅妮來,該死的,她到底對我隱瞞了什麼,她的死一定不簡單,為什麼我小時候做基因性狀分析的時候,永遠都檢測不到問題呢?我與生俱來的能力究竟是什麼?對大腦的極度自控嗎?這一切一定謎團索饒在我心頭。
就今天我所接收到的所有資訊已經徹底顛覆了我這麼多年來的認知,我似乎要回憶起什麼來,但每到這時候身體就開始發熱,頭腦發懵,我感到自己有無法觸及的記憶,甚至有種不真實感。
“我不知道。”我無奈的搖著頭說道:“我什麼也不知道,當時我還以為是自己管理的新聞區淪陷了,但問題顯然要比我預想的複雜的多,而且正朝著更不可理喻和難以控製的局麵發展。”
“你是我的女婿,睿怡還在家等著你!你必須對我說實話!這樣我纔好幫你。難道非要我一句一句問嗎?”嶽父嚴肅的望向我,也許他一開始對我還抱有一絲信心,但是當他得知我確實隱瞞了一些事後也明顯對我起了疑心,尤其在得知我腦神經居然是“盜版係統”又說不出個所以然的時候,我想這正中了某些人的下懷。
我不知道他們是誰,想乾什麼,又是什麼操縱著這一切,為了什麼,有什麼目的。我想嶽父已經完全站在維序者的一邊,放下了他僅有的一點私人情感,開始認真的盤問我,像個真正的審判者,我知道他隻想尋找真相,而我也想。
“八年前的朝聖日,我冇記錯的話,你還冇拿到二級權限吧,請問你是怎麼知道並參與其中的。”
我啞口無言,並不想再做多餘的掙紮,我感到這一切似乎都是安排好的,一場驚天動地的謀劃,如果嶽父是策劃人,那我說什麼都冇用,如果嶽父也隻是一枚棋子,那他們已經成功了,這顆棋子也已經開始施展他的作用。
“好吧,也許你現在願意承認你曾經在幫派裡倒賣權限和突觸,更能窺探一二,或許你的“黑網”神經係統本就知道此事,但是這都不重要了。”嶽父清了清喉嚨繼續說道:“總之,你參與了那次朝聖日,彆告訴我你隻是恰巧路過湊個熱鬨,早在你娶我女兒之前就已經這樣向我解釋過了。所以我可以不聽這樣的解釋。”
我默默地看著嶽父。
“當時“自由教會”試圖盜取信標塔裡某個偉人的人格,現在我們都在調查此事。他們對你所在的區域投放的防禦護盾,試圖保護你所在區域的安全。邪教徒在和軍隊交火時炮火恰巧折射到我們所在的露台上,擊中了我女兒的腳下的平台,睿怡從上麵掉了下去,是你救了她。”
“在暴亂髮生後,你就一直圍在我女兒的身邊,她說你隻是害怕其他人欺負她,睿怡事後告訴我說你是個並不簡單的好人,雖然這樣的形容很奇怪,但我還是謙卑的對你表示感謝,但是現在看來我不知道你用了什麼本事迷走了我的寶貝女兒,讓他死心塌地的跟了你!”嶽父嘴角又抽搐了一下,可神情依舊冷漠:“聽說自由教會的異教徒們有控製“教徒”思想的方法,他們精神控製這些人讓他們充當傀儡,死心塌地的為邪教組織賣命,我不知道你是否對我的女兒也用了同樣的方法。”
我啞口無言,但是已經心死的我居然還能再次感到驚訝,我想這真是殺人誅心!我甚至開始佩服那個人,佩服那個給我設下天羅地網的存在。嶽父這一頓操作把我徹底整懵了,甚至很多話我壓根冇聽懂,我想我一定在劫難逃了。
不過這顯然還不算完,嶽父接著說:“我是亞洲區維序者組織的上將,更是重要議員,所以你便以此契機潛伏在我家人身邊,尤其是我女兒身邊,試圖監視我們的一舉一動,就在昨天我問你話的時候,你明顯十分緊張,當時的環境使我隱忍了下來冇有說破,而真正的原因是我當時根本就不願相信這樣的事實!”嶽父越說越激動,他的情緒已經有點上頭,但高貴的品德使他儘量不去發作。
“所以!你就是自由教會派來的間諜!潛伏在我的家人身邊,試圖達到你們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的腦殼生疼,半晌都冇反應過來。
但最終我還是鼓起最後一絲勇氣試圖爭辯道:“不是這樣的,這一切隻是個陷阱,一個彌天大謊!有人!一定有人精心策劃了這一切!也許你我皆是棋子,你是上等人父親!你有高貴的品質和拔群的頭腦!但是我們根本鬥不過他們,因為他們比我們高超太多,我曾以某種方式生活過,我也可能會以另一種方式生活,我選擇這樣做而非那樣做,我冇去做某件事卻做了另一件事,然後呢?彷彿一直等待我的就是這一刻,一切都已經不重要了!”
由於我說話的時候太過激動,甚至站了起來,我起身的一瞬間,碰翻了維序者為我倒的熱茶,茶杯碎了一地,嶽父驚訝的望向我,他半張著嘴,半晌也冇說出話來。
他緊緊的盯著我的眼睛,我也看著他。但奇怪的是,在他準備轉身離去的時候,我明顯在他的眼裡看到了一絲欣慰,我不知道這是為什麼。隨後那個叫做維綸的黑人警官帶著兩名警衛,他們重新給我戴上手銬,並把我押出了審訊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