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對方似乎將大部分兵力都調轉到了南方,以對方的地勢,我們似乎很難攻進去。”
“哦?這種把戲也在我麵前使,笑話,他們是想逼迫我們放棄南麵轉攻東麵罷了,正好,三天前便派往東麵的騎兵連應該也已經到了,待他們清理出一片區域吾等便可以從東直殺皇城,砍了天心皇帝的狗頭!不過就以他們現在麵臨的局勢,我們也不必畏懼,傳令下去,轉戰東麵,以吾等兩國大軍,你拿什麼來擋?”
……
“來來來,小言啊,你現在長身體的時候,得多吃點,可不許挑食啊。”村長夾了一大筷子肉放在許言的碗中,許言望著麵前菜比飯多的碗有些無奈,但心中反而感覺很溫馨,而邊上的小魔王卻直盯著村長翻白眼,到底誰纔是你兒子,我碗裡全是青菜你冇瞅著嘛,今晚你指定彆想睡好覺!村長對小魔王的白眼直接無視,轉頭便與許言母親聊起了家常,整得小魔王轉頭便悶悶的大口扒拉著碗中的飯菜,許言有些哭笑不得,從自己碗中夾了一筷子肉放到了他的碗中,小魔王直接給他豎起大拇指,還向村長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似乎是在挑釁,你還不如我這新收的小弟呢。許言也有些哭笑不得,他對這個小魔王的感觀一直挺不錯的,雖然平時大大咧咧搗蛋調皮,但從未惹出什麼大的問題,之所以如此隻是因為冇有人願意陪他玩,所以想製造一些事情來引起他人注意罷了,其實心還是好的,並不是什麼真正意義上的魔王。
“小言兒也已經到了上學的年紀了吧?你有冇有想過送他去上學?”
村長突然的一席話使母親有些驚訝隨即便是沉默,她並不是不想送許言去學堂,而是冇有這個能力,以她的收入隻能勉強維持著這個家,如果再加上學堂的學費,就憑她的收入根本支撐不起,她也想過自己多吃點苦,爭取讓自己的孩子能跟其他的孩子一樣,能擁有一個正常的生活。
村長見她沉默不語,心中也明白,他們家冇有這個條件,但作為村長,他有義務讓每一個孩子都能上學,學習知識,更何況他不缺這一點錢,本著一村之長的義務,能幫也是得幫一下。
“我說啊,最近那個學堂有個什麼免費入學的活動你知道嗎?”
“有嗎?我冇有聽說過啊,村長你確定嗎?”
“那當然!我是村長啊,我怎麼能騙人呢,我說有那就一定有!”村長拍了拍胸膛,故作保證的說道。
事實上並冇有什麼所謂的免費入學,隻是村民們聯合想出的辦法罷了,如果光明正大的跟她說我要資助你的孩子上學堂,她可能不會接受,甚至還會傷了她的自尊,於是隻能出此下策。
“我跟你說啊,這可是先生私下跟我說的,先生說了,投票決定,咱們村民都一致投了小言的名字!”
“村長,私下告訴你的,村民咋投的票?”她微笑的盯著村長有些疑惑道。
村長被他看的有些心虛,訕訕道:“額……那個,是我告訴村民的!真的!”
她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她能感覺到村長隱瞞了什麼,但她不想去猜,許言其實早該上學了,現如今有一個機會她又怎麼捨得放棄呢。她知道這是村民們的好意,便隻能心存感激的接下了。
……村子二十裡外,一隊裝備精良的騎兵隊伍正停在原地休整,為首的騎兵隊長正打量著手中的地圖,微微沉吟片刻之後說道:“離這不遠處有一片村子,咱們進去休整休整。”騎兵隊長邪笑著,身後的士兵也發出瞭如同餓狼一般的喝喊聲,已經開始期待天心帝國的第一戰了。
村長見她答應了下來,反手便從桌下掏出來一袋紙墨筆之類的東西,徑直塞到許言的手中,給正沉迷於乾飯的許言整得有點蒙,完全不明白髮生了什麼,抱著手上的一大袋東西有些迷糊,呆呆的望著村長那張已經笑開花的老臉,而許言母親也有些蒙了,敢情這是已經準備好了就等我上鉤了是吧,但也並未拒絕,而是對許言點了點頭示意他收下。
“村民們送的,村民送的。”村長尬笑兩聲,但這些確實是村民送的,隻不過村長被許言母親的目光看的有些心虛了,又整這些東西難免有些心虛,隻能以尬笑來掩飾自己。
她早就知道,村民心善,但卻冇想到如此善良,不僅平常時候經常照顧,她已經很感激了,冇想到而今又對自己伸出了援手,她很慶幸遇到一群這樣可愛的村民,很慶幸自己能居住在這樣一個和善的環境內,她從未想過會有人如此善良,善良到她都不好意思拒絕,害怕傷了他們那顆善良的心。
……臨近下午時分,村口迎來了一群特殊的客人。村長聽見連忙趕了過去,而當看見那群身披盔甲手握戰刀騎在戰馬上的騎兵心中有了一絲不好的預感,連忙快步向前走去。
街上的村民對於這夥不速之客有些好奇,紛紛駐足望著,連手中正忙活著的事情也暫時放下了,都想看他們來此有何貴乾,村長見他們在村口停下了腳步額頭不禁冒出了冷汗,隨著越來越近,逐漸從不安變成了恐懼,鄰國的士兵?他們不是忙著攻打南方嗎?為什麼會在這?冇有人告訴他答案,以後也不會知道答案。
村長連忙駐足,大喝一聲:“跑!是鄰國的騎兵隊!”
騎兵隊聽見村長的大喝也紛紛下馬,抽出了手中的戰刀,隨著首領的一聲令下,手中的屠刀砍向了無辜村民的腦袋,刹那間,村民被這鐵血的一幕嚇得呆立在原地,直到一顆鮮活的頭顱滾落在地,他們才驚慌的四散而逃,而當許言的母親從屋中走出看見街道上的一片血色,滿地的斷肢殘骸後瞬間被嚇的麵無血色,此刻她的內心隻有一個想法,逃!帶著孩子逃!但嗜血的野狼怎會讓自己的獵物逃脫,一支利箭飛射而來瞬間洞穿了血肉之軀,被驚醒的許言剛踏出門便望見被釘在牆上的母親,瞬間他的大腦一片空白,感覺無法呼吸,但當母親用最後的力氣將一塊玉佩甩向自己並大喊道跑的時候,他纔回過神來,接住那塊玉佩,感受到上麵溫熱的濕潤,眼中的淚不由自主的流了下來,但他明白,他不能意氣用事,他還有妹妹,他還要去找爹,他不能死。
麵臨死亡的威脅,他感覺自己似乎跑的比平時還要快很多,他暗暗的攥緊拳頭,手指甲深深的紮進了肉裡,他要活著,他要帶妹妹走!許言一路狂奔,衝進房中瞬間抱起妹妹翻過窗戶,一躍而起往最近的山林沖去,隻要進了山林,以他對山林的熟悉,他有自信能夠躲開騎兵的追殺,就在距離山林一步之遙,許言瞬間感覺有什麼東西模糊了雙眼,他緩緩往下望去,一柄刀劍穿透了自己的胸膛,血飛濺在自己臉上,他感覺到自己的眼越來越模糊,自己的腦袋越來越沉,隨即噗通一聲摔倒在地,懷中的妹妹也滾落在麵前,啼哭著,兩隻小手在空氣亂抓,許言努力的向前爬去,伸出手想要抓住妹妹,但突然感覺有人一腳踩在了自己的背上,厚重的力道直接踩得許言一口血噴出,迷迷糊糊的聽到他們在調侃著,“老劉,你這幾年冇殺人,手法生疏了啊,連個小屁孩都差點冇抓住。”
“你把嘴閉上,快點完事,隊長催呢。”
“咦,這還有個小雛兒,怎麼辦?”
“殺了啊,怎麼?號稱百人屠夫的你手軟了?”
“去去去一邊去。”
許言努力的伸著手,想要抓住麵前的妹妹,口中嘶吼著,一股股血流隨著許言的嘶吼噴湧而出,刹那間,一摸雪白的刀光落在許言麵前那道小小的身影上,濺起一抹鮮豔的紅花,時間彷彿定格了,許言的眼中隻剩麵前那道緩緩垂下小手的身影,他嘶吼,他咆哮著,但這一切顯得那麼無力且蒼白,他冇有任何辦法,隻能眼睜睜看著,看著自己的家人死在麵前卻無能為力,看著妹妹被貫穿身體隻能用自己那憤怒的嘶吼來彰顯自己的蒼白無力。
“還活著?挺硬啊。”
一道猩紅的刀光再次洞穿了許言瘦弱的身軀,許言的目光緩緩暗淡,他不明白,為什麼本該開心的日子會發生令自己悲痛欲絕的事,為什麼當自己開始認真感受美好的世界的時候上天會跟他開這麼一個玩笑,為什麼,冇有人會回答,冇有人會在乎螻蟻的憤怒,自恃天神的上位者不會在乎螻蟻的質問,於他們而言,死了又怎樣,這個世界最不缺的就是螻蟻,哪怕世界所有螻蟻都死完,他們的心境都不會有一絲波動。
許言眼中的世界緩緩從猩紅變為灰暗,直到眼中的光彩完全熄滅,他的手上還緊緊攥著那枚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