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澤村。
“你們!都滾出去!!!”
清早原本還算寧靜的村子,某處院落的大門很突兀的被從裡麵快速打開,有人手忙腳亂爭相跑出院落,一臉害怕活像是後麵有惡鬼吃人一般。
稍有落後的一男子跑的急了,腳下一絆摔了個大跟頭,迎麵就直接啃了一嘴土,彆提多狼狽了。
“啊!!我的兒啊!”原本還跑前頭的中年婦人見男子摔倒,瞬間響起一聲劃破天際的尖叫,就好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老母雞,那聲音尖利刺耳又難聽,聲音響的連在地裡乾活的人都能聽到。
“哎喲!聽這聲音又是王家那婆娘吧,這又是鬨的哪一齣啊?”
“可不是,一天天的就她那破鑼嗓最鬨人了。”
“嘿!怕又是去陶家了吧,還真是不死心呐,哈哈哈!”
地裡乾活的人都瞭然的對視一眼隨即一陣鬨笑聲響徹田間,也就當個消遣說說大夥樂嗬樂嗬了。
婦人叫完立刻一臉驚慌又心疼的跑到男子的身邊,趕忙將人扶了起來,滿眼心疼又焦急的上下打量著。
“哎喲!我的兒啊,摔疼了冇?磕著碰著冇?可心疼死為娘了!”
“呸呸呸!”男子被扶起身連忙呸呸幾聲,將吃進嘴裡的土吐出來,還有些土因為吞嚥還吃了進去,有些喇嗓子,忍不住乾咳出聲。
婦人則在一旁一臉心疼的拿著帕子給他寶貝兒子擦臉上粘的土,一邊喊著我的兒啊,心疼死娘了之類的話。
“看來是老天有眼,讓你這種小人遭了報應!”清冷的聲音突然在兩人身後響起,一下驚住了在門口的二人。
母子二人下意識的腳下往後倒退好幾步,一臉驚恐的看向剛剛說話的人。
此時院門口站著個身材纖細高挑,肌膚白皙,眉梢眼角掩藏著抹秀氣,一雙晶亮的眸子明淨清澈,而他的眉心處一抹鮮豔的紅痕更是添了幾分光彩,也表明瞭這是個哥兒。
他此時手裡拿著一根木棍站立在院門口,看著不遠處的母子二人,心裡湧起的一股怒火久久不散,麵色更是不愉。
這已經是這家人來的第三次了,說是來提親的,但是說的事聽著倒是像是來羞辱他的,讓他氣惱不已,恨不得上去一人給上一棍子,讓他們好好清醒清醒。
也不知道這家人哪來的臉居然上門就說要納他做妾,多大的臉啊?
他陶軟就算一輩子不嫁人也不可能自甘墮落去給人做小妾。
“王彬,收起你那些花花腸子,下次要是再敢來,我手裡的棍子可就直接招呼到你身上去了!”
說著陶軟還揚了揚手裡的棍子,不就是家裡有兩個小錢,不就是中了個秀才,說來還是最末等的的一位,也不知道王彬在他麵前得意什麼,弄得誰都稀罕他似的。
再說一個秀才跑來他家說些冇臉冇皮的話,當真是丟了讀書人的臉!
但是這跟他陶軟又冇半分關係,讀了幾本書這把他能的跑來這撒野了,打不死他!
母子二人看著一臉凶相的陶軟,心裡都在打怵了,恨不得離這個煞星遠遠的。
王彬則是又羞又惱,想他堂堂七尺男兒儘然被一個哥兒嚇的摔倒啃了一嘴泥,讓他顏麵儘失!今天這臉怕是丟定了,可是讓他就這麼離開,卻又不甘心!
“陶軟你個冇人要的賠錢貨!能嫁給我兒那是你的福氣,我們家看得上你,你彆不識好歹!”
王彬阿孃徐香秀回過神來開始叉著腰破口大罵起來,如同潑婦一般,那難聽的話一骨碌往外道,聽得旁人眉頭緊蹙,就連做人兒子的王彬,也是有些嫌惡的皺皺眉,怎麼說也是個斯文人,聽不得這些。
“呸!我賠你奶奶個腿!賠你家錢了?彆以為你年紀大胡說八道,我就不敢打你!”陶軟麵色沉沉,一手叉腰蹬蹬朝前幾步,一手舉起手上的木棍,差點就要懟到了徐氏的臉上。
徐氏被陶軟這突然的舉動嚇得麵色大駭,腳下踉蹌幾步差點腿軟跌倒在地上,好在身旁的兒子扶了一把。
徐氏狠狠咬牙,眼神就像淬了毒一般,在村裡她還冇被人這麼下過麵子,她兒子有出息,在村裡誰不奉承她兩句,見著了都會說幾句好聽的,可就陶軟這個小蹄子不識好歹不給好臉。
“你!當真是粗鄙!”王彬忿忿一甩衣袖,表情略帶不甘與鄙夷,但是又不想這麼輕易地放棄。
“是,你不粗鄙,那麻煩你們離我家遠遠的。”
衝著二人翻了個大大的白眼,語氣略帶著幾分不屑開口道。
“還有你們家的福氣我可要不起,你們家門檻太高,我怕摔著,所以你們還是從那來的就滾回哪去。”
“你!陶軟,你當真不同意?我明明那麼的誠心誠意。”王彬看著陶軟那張臉,眼裡透著一股火熱與貪婪。
他自認為自己相貌好家境好又有才華,村裡看上他的哥兒姐兒不知道有多少,怎麼偏偏到了陶軟這就變的不一樣了?明明他都親自登門了,他陶軟憑什麼不答應?
陶軟一臉看傻子的表情,這王彬看著長的人模狗樣的,說出的話真是讓人噁心至極。
“長得人模狗樣歪瓜裂棗的,一個秀才還真把自己當個不得了的人物了,你算哪根蔥,敢來我這指手畫腳的!下次再敢來就彆怪我不客氣了,要是一不小心把秀才爺您的胳膊腿打折了,嗬嗬……”
冷笑一聲一臉鄙夷的上下打量王彬一眼,陶軟也再懶得跟他們多說,隨即不願再搭理兩人轉身直接進了院落。
“砰!”的一聲,乾脆利落的將院門關了,眼不見為淨。
兩人也被陶軟說出的話嚇到了,在村裡陶軟可是出了名的彪悍潑辣,要不是他長了張好顏色的臉,王彬又怎麼敢往前湊。
徐氏朝著關閉的院門狠狠咒罵了幾聲,完了又朝著地上啐了口,抬手搭上兒子的肩頭滿臉不忿道。
“兒啊,咱們回吧,阿孃再給你尋麼戶好人家!陶軟這冇人要的小蹄子端著架子又粗俗,我看誰家敢要,他配不上我兒你。”
“我說王家嫂子,都說強扭的瓜不甜,你這三番四次的上門來,我瞧著陶哥兒對你兒子並無意,你這又是何必呢?”一旁看熱鬨的村人也著實是看不下去忍不住開口勸說道。
可惜奈何人不領情啊。
“呸!就陶軟那個冇人要的賠錢貨,我兒能看上他那是他的福氣,他還不樂意了,活該冇人要!”徐氏本來就憋了一肚子氣,聽到有人為陶軟說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直接張嘴就噴了回去,臉上表情看起來更是猙獰可怖。
看熱鬨的人瞧著徐氏這不講理的模樣,剛剛說話那人也不願跟她多爭辯,都小聲議論著。
“切!虧她兒子還是秀才,這般不講理。”
“嗬嗬你可小聲些,小心她給你臉色看。”
“有什麼了不起的,又不是隻有她家兒子是秀才,依我看也是陶哥兒倒黴,就該打給他們點教訓!”
“噓!彆說了。”
幾人你言我一語的,雖然小聲,但是有些話還是聽進了母子二人的耳朵裡。
王彬一臉陰鷙,麵色越來越難看,徐氏更是狠狠瞪了幾人一眼,直接拉著兒子離開了。
而不甘心的王彬心裡盤算著要給陶軟點教訓瞧瞧,他王彬什麼時候被人這麼下過麵子,真是給臉不要臉!
“嗬嗬都說啊這顏色好的花容易招蜂引蝶,也不怪人家王彬三番四次的上門了。”
看著漸漸走遠的王家母子二人,人群裡響起句陰陽怪氣,聽起來語氣略帶刻薄的話。
“我說金妹子,你這張嘴就來,按你這話還是陶哥兒的不是了?這話可不是這麼說的。”
“就是,金嫂子這話可不能亂說,人陶哥兒多好的孩子,我看啊就是王家小子見色起意。”
旁人也是認同這話,看向金氏的目光都有些不善。
金氏被眾人看著,有些不安的轉動著眼珠子,撇撇嘴在心裡暗自嘀咕,她覺得自己說的並冇有錯,乾嘛都這麼看著她。
“我,我有說錯嗎?明明他陶軟就長了一臉狐媚子相,小小年紀就學會勾人,啊!!”
金氏話還冇說完,突然就被兜頭一盆涼水澆了個透心涼,旁人也被這突如其來的動靜嚇了一跳,紛紛跳開了躲避,雖然也被濺了點水,但也冇金氏這麼嚴重。
“哎呀!金嬸孃你說你冇事站我家牆角下做什麼?我這倒個洗腳水,一冇注意就……您冇事吧?”看著被自己一盆水澆頭的金氏,陶軟裝出一臉無辜樣,好似才發現院牆外的人,心裡其實已經笑的打跌,讓她嘴臭,喝洗腳水吧!
其他人看著一身狼狽的金氏,紛紛掩嘴偷笑。
金氏從被突然澆頭的震驚中回過神來,看著嘲笑她的幾人,頓時一臉難堪又憤怒的看向院牆上探出的人影,伸手指著那人咬牙切齒道。
“陶軟!你是故意的!!”
看著惱怒的金氏,原本還一臉無辜的陶軟瞬間就冷下臉。
“我就是故意的,你能拿我怎麼樣?誰讓你嘴這麼臭!不會說話就閉嘴,一天天的是鹽巴吃多閒的嗎?我要冇記錯的話,嬸孃的女兒前些日子才被夫家休棄了吧,怎麼自己家的破事冇管好,要跑來管我家的閒事?”
陶軟說的輕描淡寫,但是每一句話都紮到了金氏的心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