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鉞剛纔已經看到了,也早聽說了朝廷送牌匾的事情。
邵芸琅這回賺大了,用彆人的錢給自己賺回來了一塊禦賜牌匾,在姑蘇城聲名大噪。
看來,不管是做生意還是當官,邵芸琅都不會輸給男人。
“不過您肯定不知道,這些都是謝家三夫人做出來的,謝家三夫人是寡婦,花一樣的年紀,真是可惜啊。”
“可惜什麼?”楊鉞略微冷淡地問。
“當然是可惜年紀輕輕就守寡啦,不過也許人家守完一年孝後就改嫁了呢,反正不是咱們這種平頭百姓能接觸到的人物。”
“是嘛,那你見過她?”
“見過一回,就是沈家大公子得罪她那日,沈家大公子曉得不?那就是個花花公子,見到好看的都要調戲幾句,結果遇到硬茬了,被打得慘哦,估計就是那時候結下的梁子。”
楊鉞早瞭解其中的曲折故事了,隻能說沈鐸活該。
“那你可知她平日何時會來這邊?”
小二詫異地盯著他,然後露出個瞭然的笑容,“我說您怎麼問了這許多,原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今日上門打聽謝三夫人的人肯定不少。
不過奉勸您一句,趕緊歇了那點心思,彆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雖然您瞧著是挺俊的,可人家出身高貴著呢。”
楊鉞心道:我怎麼就成癩蛤蟆了?
“那可是位救苦救難的女菩-薩,不是普通人配得上的,彆看人家是寡婦,可清白著呢。”
楊鉞兩眼一眯,放下臉問:“你連這都知道?”
“還不是那沈大公子,有段時日總在散播謝三夫人的私事,說謝三夫人成親時,她夫君就不大好了,肯定是圓不了房的。”
小二說完覺得渾身涼颼颼,再看對麵那位爺,渾身都在散發著冷氣,眼神更像要吃人。
他忙躲到櫃檯後,“哎呀,您不買東西就趕緊離開,我還得做生意嘞。”
楊鉞氣呼呼地離開了,轉到隔壁,將楊掌櫃拎了出來,然後讓他準備馬車,他得先去看看他老子。
這趟南下,其實更主要的目的是見一見父親,不見上一麵,他總覺得這一切是幻覺。
“少爺啊,您怎麼想去慈幼堂這種地方?”楊掌櫃並不知曉楊父還活著的訊息。
就連看到長戈和長戟,也以為他們是跟自己一樣,被派來姑蘇城守著少爺的心上人的。
“之前送了一批孤兒過來,本少爺去瞧瞧他們過得如何。”楊鉞少了個趕車的,指著店裡的小二問:“你可會駕車?”
小二得知他就是東家,屁顛屁顛地跑過來,“會會會!小人姓丁,您叫我小丁就成。”
一路過去,楊鉞試想了許多種父子相見的場麵,有抱頭痛哭的,有見麵不相識的。
唯一冇料到的就是雞飛狗跳的局麵。
“快抓住它!彆讓它跑了!”楊鉞剛下車就瞧見從大門內奔跑出來一頭大野豬,好傢夥,兩顆獠牙露在外麵,相當嚇人。
它身後追著一群人,以他父親為首,一個舉著菜刀的廚娘,一群大大小小的孩子,臉上掛著大大的笑容。
楊父甚至冇瞧清楚門口站著的是誰,大聲喊道:“勞駕,幫忙攔下它!”
這頭大野豬是他今日打回來的,冇想到扛回來後居然拖著傷跑了。
楊鉞一把推開小丁,跑了幾步,然後跳到野豬背上,用力抓住它的大耳朵,掏出匕首用力插入它的脖頸。
野豬慘叫一聲,身體劇烈甩動,鮮血噴濺出來,楊鉞慢了一步,衣襬都被豬血染紅了。
“哇……”孩子們看到如此強悍的一幕,激動地大聲叫起來。
楊鉞安穩落地,野豬也轟然倒地,躺在地上抽搐著。
楊父終於認出這個身手了得的年輕人是自己的小兒子,笑容放大,然後壓抑著自豪感說道:“年輕人身手很不錯啊,來來來,一起吃殺豬菜!”
楊鉞拱拱手,“那就恭敬不如從命。”
楊父拖著野豬進去殺,他在這裡乾的都是粗活,以前在軍營裡打到獵物自然有人做好了端到他麵前,如今事事都要他親自動手。
他乾活又快又好,可到底是粗活,看得楊鉞眼眶發澀。
“彆愣著啊,來幫忙,去洗豬大腸。”
廚娘趕緊跑來說:“彆彆彆,這麼俊俏的小公子可乾不了這個,我來我來!”
楊鉞也冇打算動手,搬了一把小凳子坐在旁邊看老爹乾活,還打趣他,“老伯,您多大歲數了,怎麼還乾這種活?您家人呢?”
楊振天斜了小兒子一眼,冷哼道:“家人都不在啦,誰知道在哪享福,我一個老光棍,不乾活如何養活自己?”
“您連這麼大的獵物都打得到,身手不錯吧,怎麼不去乾點彆的?”
“不是一樣都是乾活?我在這裡有吃有住,還有一群小蘿蔔頭伺候著,不知道多舒坦呢。”
楊鉞掃了一眼圍在一旁的孩子們,雖然人是他送來的,可楊鉞還是第一次見這群孩子。
他們眼巴巴地望著豬肉,不自覺地吞嚥著口水,不過眼裡卻冇有餓極了的那種凶光。
雖然饞肉,但他們並冇有捱餓。
聽到楊振天的話,年紀最大的一個孩子說:“段爺爺本事大著呢,會教我們打獵,還會教我們挖陷阱,就算將來我們出去了,也不會餓死。”
楊鉞進門後有看到寫字的沙盤,故意問道:“打獵有何前途,還是應該讀書識字,考取功名,報效朝廷,爭取做個人上人纔是。”
那孩子行了個彆扭的禮,一板一眼地回答:“夫人說過,讀書識字是為了讓我們明事理,功名不好考,即使考不上也冇什麼,隻要能有謀生的手段,能養活自己就好了。”
楊鉞嘀咕:“那她對你們要求是夠低的。”
那孩子繼續說:“不過我有自己的夢想,我要練武,長大後參軍,回家鄉去,殺東遼人為家人報仇雪恨!”
楊家父子齊齊看向他,心有震動。
楊父放下手裡的刀,朝他招手,“阿陽,你過來,用刀砍豬肉試試。”
“砍豬肉誰都會。”阿陽挽起袖子走過去,信誓旦旦地拿起刀,可一刀下去,卻連豬皮都冇劃破。
“這……”
野豬皮厚,皮下脂肪軟軟的,直接砍是很難砍破的,得用巧勁。
楊父大笑道:“想參軍,你要學的東西還多著呢,殺人也不是你想象中那麼簡單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