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南厭腦中一片混亂,一些本不屬於他的記憶正一個勁的往他靈識裡亂竄。
“我不是魔種,你們為什麼都不信我?!”
“阿九不是我殺的!我不可能殺他!”
“小師妹不信我,為什麼連師父也不信我!”
“莫常雪,我就那麼使你作嘔嗎?”
“你憑什麼乾乾淨淨不染塵埃,卻讓我在泥濘中獨自掙紮!”
“你還是不是我師父?”
“師父彆趕我走……求你回頭看看我……”
“你在哪?竟如此狠心連把骨灰都不願留予本君!”
那個魔怔了一般的聲音,一時陰狠絕唳,一時無助痛哭,似要生生從腦海裡將他劈成兩半。
“嗯……疼……”
“快到了,你可千萬彆醒!”
是師父的聲音。
聽得這聲音,昏迷中的人心稍稍定下。
他忍不住往聲音的來源蹭了蹭,那溫熱中夾雜著烏沉熏香……是她的味道。
“師父……”他呢喃了一句。“你在……真好……”
“什麼?”
正專心禦劍趕路的某師父感覺自己抱著的這人將她越摟越緊,不禁又低頭看了一眼。
見他再次沉沉睡去,便冇在意他適才嘟囔了什麼。
待南厭再次轉醒已是隔日黃昏。
一縷斜陽泄入,朦朦朧朧似看見一人正背對著他坐在窗邊的書案前。
“師父?”
鬼使神差的他開口竟先問了那人。
“大師兄,你醒了?”
那人轉頭,屁顛屁顛的跑到他榻前。
原來是小師妹,也隻能是小師妹。
師父怎麼可能會守著他呢?
他在期待什麼?
又為何會有所期待?
明明師父該是恨他的吧!
不對!
小師妹?!
師妹還活著?
她不是為了救她心心念唸的端木青擋劍而亡了嗎?
他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
冇錯,是她。
榻前那張燦如夏花的笑顏如此熟悉,不過是比記憶中稚嫩了許多。
她這模樣怕是隻有十二三歲,一如當年在藥峰的初見。
多好啊!
初見那會,他還不是人人喊打喊殺的天生魔種,她亦還未愛上那該死的端木勝蘭!
心中止不住的興奮,又覺得有幾分不真切。
罪孽深重如他,從不得天道偏愛。
就算死在他手裡的人都有重來一次的機會,他?斷不可能!
大抵是夢吧!
似為了確認心中猜想,南厭小心翼翼抬手試圖摸摸眼前這人,卻因她突然開口發問僵在空中。
“師兄?你怎麼怪怪的,可還記得發生了什麼?”
他尷尬的收回手,壓下眼底不屬於十五歲南厭該有的情緒。
“我死了……”他說,若細聽還能聽出微微顫音。
他記得魔門洞開之日,自己被端木青以神兵一劍穿心而死!
很痛,卻也是解脫了。
聞言,卿塵“噗呲”笑了!
“哪有那麼容易死,不是還有師父在嘛!”
“不過聽說你被雷打到,我也是嚇一跳,見過晉階引劫雷的,就冇見過你這種平白挨劈的,師兄這運氣……噗呲……真是冇話說。”
聽她玩笑說著,他卻什麼也想不起來。
莫不是這身體被雷劈的契機,才導致自己回來了!
“小師妹,我睡多久了?”
“大師兄睡了快一天一夜了,我還在想你若再不醒,明天的宗門試煉可就要錯過了。”
“宗門試煉?!”
他倒是想起來了。
入門第一年的宗門試煉便是師妹與端木勝蘭的初遇!
而他不知犯了何錯,被師父罰麵壁抄書便生生錯過,才讓那浪蕩子騙了師妹的一片真心!
“這一次我必須去!”
南厭掀開被子,就要下榻,卻被一雙溫熱的小手拉住。
“大師兄要去哪?”
“找師父,我如今已無大礙,讓師父允我明日如期參加試煉。”
聞言卿塵又是一笑。
“師父一早就去宗主那,一時怕是不會回來。”
“不過師父離開前有交代,你若醒來,必須將罰下的功課抄完才能隨大夥出門。”
“又罰抄!”
果然和從前一樣!
該死的莫常雪!
一如既往的不待見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