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濃,濃如蜜,如蜜一般粘稠,卻不似蜜一般甘飴。
雲天牽著雲水,後麵跟著四角獸,一夜連跑帶走,逃了三個時辰才停下,長時間的逃跑確實把幾個小傢夥兒累著了。
兩人一獸躺在路邊一棵合抱之樹的樹根上,都還在喘著氣,之前還是流浪漂泊,現在就有點亡命天涯那味了。
冇休息多久,雲天突然聽到一陣破風聲從後邊迎來,側頭一看,一柄大刀正朝自己飛來。
刷~很快啊!
大刀紮進樹裡五寸之深。
兩人一獸被這突然的襲擊衝去了睡意和疲意,緊緊盯著後方飛馳而來的幾人。
一個瘦個子男人說道:“好在我起來窩尿,不然被你們跑了還不知道。”
老嫗:“有點本事,那麼牢固的鐵盒子都關不住你們,之前還從未失過手,冇想到今天差點就栽到你們小手裡了。”
雲天拉著水兒正準備跑,但在他們去路上出現一個胡茬大叔,左手叉腰,右手拿刀,將刀背扛在後脖上,嘴裡叼著根狗尾巴草,說著:“小崽子,想往哪兒逃?”
胡茬大叔說完,把嘴裡的草吐到地上,把刀插在地上,雙手按在刀柄上,道:
“他奶奶滴,今天誰他孃的敢跑?我胡三的大刀早已饑渴難耐了!”
雲天把妹妹護在身後,心裡思忖著,現在這個局麵確實難以逃了,隻有拚一下,希望妹妹能跑出去。
雲天道:“水兒,待會兒你先跑,我和雲夕拖住他們,你卯足了勁兒跑,彆回頭,彆哭泣!”
雲夕一臉懵逼……
…… ……
水兒:“可是……哥……哥哥……你……”
水兒猶豫了一瞬間,咬了咬牙,道:“哥,我會儘力活下去,哥要保重……我……。”
雲夕也鉚足了勁,雙眼發紅向胡三衝去,雲天則拔出了綁在小腿上的短刃,向鐵氏兄弟衝了上去,水兒則從側邊開跑 ,迅速鑽入樹林中。
胡三見狀,立馬拔出大刀,一刀向雲夕砍去,雲夕一個翻滾躲過了一刀,胡三則又把刀柄橫轉,橫劈了過去,這一次雲夕直接一口咬在刀刃上,胡三見狀手一揮,抬腿就是一腳踹在了雲夕肚子上,一腳之力就把雲夕踹到一顆樹乾上,然後沿著樹乾滑了下去,重重摔在了地上。
但胡三的刀刃也被雲夕咬掉了一大口。
小傢夥兒跟著雲時間不長,可苦卻吃了不少,平時竹筍都不能管夠,現在還替他賣命,還隻是一隻妖獸幼崽的它,對付一個人類武者,還是很艱難的,承受了這個年紀不該承受之重。
當然雲天也不好受,與對手的年紀相差太大了,體能和武技差異也太大,雲天隻能靠著嬌小的身軀,不斷走位規避各種傷害,隻是單方麵被碾壓。
老嫗在一旁看著,憤怒說道:“冇有的東西,連個小孩都解決不了,鐵柱你快去幫鐵錘,鐵鬆你也去,把那個小孩宰了,我帶人去抓那個逃走的小丫頭片子。”
鐵柱看鐵錘一時冇拿下雲天,也揮舞著一根鐵棍砸了上去,雲天見狀,一個滑鏟,溜過鐵錘的襠下,手上的短刃在鐵錘的小腿肚上劃上一刀,但並冇有對鐵錘造成什麼傷害。
鐵錘、鐵柱和鐵鬆,以及胡三等人身上都有護甲,一般的短刃很難對其造成傷害,這也是雲天很頭疼的事情。
這裡除了胡三外,鐵氏三兄弟都很輕鬆加越快,主要是雲夕能食鐵,有時一口咬在身上,疼得胡三嗷嗷叫。
胡三:“他孃的,就不能過來一個人幫我嗎?你三在那裡嘻嘻哈哈,老子在這裡要死不活的。”
鐵鬆聞言,拿著鐵劍去幫胡三去了。
方纔,三人的夾擊消耗了雲天不少體能,現在雲天已經感覺自己身心俱疲了,少了一個對手雖然壓力減小了,但依然不是對手,隻能走位拉扯。
麵對著鐵錘和鐵柱,雲天連以傷換傷都做不了,真是人如其名,渾身鐵做的似的。對麵可以失誤無數次,但他一次都不能失誤,一個回合,自己就可能受重傷,甚至是喪命。
鐵錘看著還在走位的雲天,很是頭疼,這傢夥太靈活了,跟個泥鰍一樣。
鐵錘右手執錘,用力砸向雲天,雲天一個閃避躲開,鐵錘換成左手拖著錘子向著雲天跑去,錘子在地上滑動,鐵錘借力甩出錘子向雲天砸去,雲天見狀立馬一個後仰躬身,躲開砸來的錘子。
鐵柱見狀,舞著鐵棍,向著雲天一劈,雲天一個側身翻轉三週半,平穩落地,躲過一劈,隨之而來,鐵柱收棍,把棍往前一戳,鐵棍入地,身體借力,雙腳直接踹向雲天,雲天躲閃不及,重重捱上了一擊,整個身體倒飛而出,重重摔在了地上,鮮血止不住地流了出來。
鐵錘看著踉踉蹌蹌站起來的雲天,一個鐵山靠,直接又把雲天撞了出去,雲天摔在了地上,身上的妖丹也摔了出來,一大口血吐在了妖丹上,整個人昏死過去。
相比雲天,雲夕就好很多了,雖然還是個幼崽,好歹自己也是妖王之後,又能破甲,還賊能抗揍。
雲夕通過撲、咬、撕、扯,對胡三和鐵鬆也是造成了巨大傷害,當然自身也難免會受傷。
當雲天大口吐血昏死過去之時,雲夕立馬感受到了雲天的狀況,同時感受到的還有一股熟悉的氣息,那氣息與它同源,那是父親的氣息。
隻見妖丹金光閃耀,一股無形之力,直接彈飛了衝過來的鐵柱和鐵錘,一個威嚴而莊重的虛影淩空而立,道:
“區區凡人,也敢傷我孩子?”
隻見巨大虛影,手一揮,一隻金色大手直接抓住了鐵鬆和胡三,緊緊捏在手心,瞬間,大手下就流出鮮紅的血液,兩人就這樣被捏死,身體被捏碎,虛影又麵不改色看著鐵錘和鐵柱。
鐵柱和鐵錘見到這一幕,整個人都嚇壞了,行走江湖這麼多年,哪見過這陣仗,武器也不來不及撿了,立馬拔腿就跑,而鐵柱心理素質要差些,想跑,但腿軟跑不動,隻能看著鐵錘撒腿就跑。
虛影隻是手輕輕一揮,地上的錘子向鐵錘砸去,而一根鐵棍則飛向了鐵柱,錘子砸中鐵錘的腦袋,當場爆頭,鐵棍直接貫穿了鐵柱的心臟,兩人當場殞命。
害人之器終害己!
做完這一切,巨大虛影看了看雲夕,露出了老父親的微笑,然後轉身看了一眼雲天,隨後一滴金色血液落入雲天的身體,之後巨大虛影便消散了,妖丹金光聚攏,變得黯淡了一些。
如果雲天是清醒的,那必定能認得出這巨大虛影與之前在山間巨坑裡那具獸體一模一樣。
雲夕看著巨大的虛影從出現到消散,漆黑的眼眸透出無儘的悲傷。
嗷了一嗓子,甩了甩圓咕隆咚的頭,便向著雲天爬了過去,伸出舌頭舔舐著雲天的臉,雲天感覺到臉上一陣瘙癢,迷迷糊糊睜開了雙眼,看見了正在舔自己的雲夕,苦笑一下,雙手抱起了雲夕,慢慢站了起來。
雲天看著地上四具慘不忍睹,甚至噁心讓人想吐的屍體,又看了一眼地上略微有點黯淡的妖丹,苦笑道:“大傢夥兒,是你救了我們吧!”
雲天醒來發現自身的傷已經全好了,就大致猜到了一些情況。
雲夕在這次也是受了不少皮肉傷,所以雲天一直抱著雲夕的,慢慢的消失在了樹林裡。
破曉時分,第一縷陽光照在雲天沾滿血跡的臉上,頭髮淩亂,絲絲頭髮還粘在臉上的血跡上。
但他管不了那麼多,水兒還處於危險中,他還要去弄死那個老妖婆,所以他抱著雲夕在林間不斷穿梭,向著水兒逃離的方向追去。
這時林間雲天和雲夕戰鬥的地方,四具屍體體內生出藍色幽炎,將四具屍體焚燒地乾乾淨淨,好似不存過世間一樣。
如果有見多識廣的修士看見,必定會震驚,這不是失傳的毒咒––冰火噬魂咒嗎?
藍色火焰下,軀體帶動著靈魂,火焰跳動,連人帶魂焚為了虛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