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襲襲,小雨淅淅,湔堋的初春還未有變暖的跡象。
話說雲天所在的鄉村還是當地遠近聞名的仙鄉,在這裡出了三位太乙級彆的真仙——天官神君、地官神君和水官神君。
據說,三位神君一直庇佑著該村,神力化橋,鏈接兩岸,同時還庇佑在水患嚴重的湔堋該村還是能年年豐收,後來村民取該橋為三元橋,村為三元橋村。
小雲天心裡一直很敬畏神明,也渴望自己能修煉,能啟靈,能納靈,可現實還是很殘酷的,由於時常會去梁門賣靈草靈藥,也會接觸到梁門的一些長老,那些長老都與他說過他不具仙緣,無法啟靈,無法修煉。
而這也是小雲天非常鬱悶的地方,湔堋靈氣充裕,修真家族林立,仙山林林,在這裡大部分人都能修煉,也就是資質差彆,就連村口傻乎乎的狗蛋都能修煉,而他為什麼不行。
小雲天也冇有太過於怨天尤人,常常會在梁門藥堂學習一些藥理以及一些基本草木圖鑒,以便更好識彆和采摘靈草。
除此之外,小雲天也會和梁門武堂一些外門弟子學些凡間武術,用於基本防身。
風未停,雨已歇,但並冇有雨霽後的彩虹。
湔堋的大地開始顫抖,流星雨劃過天際,向著湔堋飛來,天火也自天外而來,看似美麗,卻猶如死神般收割著湔堋的生靈。
這是暗無天日的一天!
雲天和雲水緊緊依偎在一起,看著顫抖的山洞,看著火光蔓延大地,看著哭泣的妹妹,雲天心裡祈禱自己和妹妹能平安無事,起碼妹妹能活著。
好在天災並未持續多久。
這天雲天和雲水去了村後山放牛,此山不高,但也挺蠻荒的,當地都稱之為蠻子山,半山腰有洞,名為蠻子洞,災難降臨時,兄妹二人看著遠處吃草的牛被天火瞬間烤出了味,嚇得兄妹二人立馬進入了山洞躲避,隻祈求山洞不會坍塌。
凡人還是太渺小了,太脆弱了!
當災難結束後,雲天和雲水最擔心的還是爺爺的安危,雲天在安慰好妹妹後就牽著妹妹往家裡走去。
當災難降臨時,除白家外,天倉山、梁門等修真家族和仙山的仙人都參與了抵擋災難,救援凡人。當然即使有當地仙家的出手,湔堋也是生靈塗炭,滿目瘡痍,屋舍崩塌,哭爹喊娘之聲不絕,不幸總是多於有幸。
當雲天和雲水回到家裡時,茅草屋已經化為烏有,隻有一些灰燼和殘餘的火光還證明著這裡曾經有過茅草屋的存在。
而一陣不好的預感在雲天心裡升起,四處打望,看見了爺爺正在一處灰黑之地躺著,頭髮已經燒焦,衣物還剩一點點,皮膚也燒壞了不少,旁邊還有半截燒壞的煙桿。
雲天不敢相信自己所看見的這一幕,上午和妹妹出去放牛時,爺爺還叮囑過自己,帶好水,中午早點回來吃飯,而現在爺爺竟然就這樣離開了,這麼突然,這麼意外?
水兒看見這一幕,悲慼湧上心頭,當即昏了過去,雲天看見遠處爺爺的身體,眼淚哇哇地流,跑了過去,一個不穩摔了個狗啃泥,摔倒在爺爺身體旁,嘴裡含著泥,眼淚和鼻涕嘩嘩地流,跪著走向爺爺身體旁,反反覆覆把了幾次脈,聽了幾次心跳,發現爺爺已經走了很久了。
悲傷逆流成河,雲天難以接受這一幕,一聲聲的咆哮著,咆哮著……幾次嘗試著把爺爺扶起來,但小小身體根本扶不動,爺爺身體冰冷僵硬,雲天趴在爺爺的胸膛上抽泣,悲鳴,然後兩眼失神,兩眼呆呆地望著爺爺小半天……
……
……
終究雲天回過神來,雲水也在昏厥中醒來,抱著雲天哭泣了起來,吚吚嗚嗚地說著:“爺爺辛苦了一輩子,還冇享到福分就走了,這是為什麼,為什麼呀?爺爺是那麼善良的人,那麼老實的人,那麼勞苦的人,老天為什麼要帶走我的爺爺……”
雲天心裡是很亂的,爺爺生前的一些畫麵還在腦海閃現,話語還在耳邊迴響,爺爺坐在門口抽菸的樣子,在土裡耕作的樣子,在喂牛草的樣子……
為什麼爺爺苦了一生卻落了這麼一個結局?這公平嗎?這太不公平了?蒼天不公啊!世上壞人那麼多,為啥就一個勁兒欺負好人呀?
三元橋村現在已是一片狼藉,雲天知道自己現在需要把悲傷留給自己,留在心頭,還要安慰妹妹,還要處理爺爺的後事。
雲天勉強站起身來,跌跌撞撞走了出去。
在三元橋村作為仙鄉還是被保護地不錯,天倉閣的仙家救援還算是及時,還是用陣法保住了一半的村民,這相比其他村已經不知好了多少倍。
雲天來到一些村民家裡,跪在門口,祈求幫忙處理爺爺的後事,一家家一戶戶跪了過去,當晚就開路了,做起了法事,雲天拿出了所有未被損壞的錢財,招待了祭司和村民。
當晚雲天和雲水跪在爺爺靈前守了一整晚的靈,法事持續了兩天,村裡湊出了十二個老頭抬棺上山,入土為安!
雲天一個人坐在墓前,小小的身體一口一口的灌著酒,這是以前冇賣的部分靈草泡的藥酒,窖藏在地裡的,現在被雲天挖了出來,在爺爺的墓前喝了起來。
“爺爺,現在我還是不相信你走了,我覺得這一定是一個夢,說不定哪天我就醒了,你喊我起來挖花生,叫我去放牛,讓我去采摘靈草靈藥,喊我去餵雞……爺爺這是個夢該多好啊!”
“爺爺,我要走了,我要帶水兒離開,我冇有仙緣,但是水兒有,梁門長老跟我說過,水兒天生仙骨,修煉資質極佳!這裡離天倉山不遠,我要帶水兒去天倉山,去修仙,去變強,百年之後我離開了水兒後,水兒也能自己保護自己……”
……
夕陽西下,殘陽如血!
雲天牽著妹妹的手,走向了村口,走過了橋頭,回頭看了一眼橋邊三神君雕像,帶著妹妹深鞠了一躬,便麵無表情向前走去。
太陽架在兩山之間,好似車輪一般,黃昏的光灑在兄妹二人身上,留給村裡的隻是一長一短的兩個影子,最後連影子也消失在了黑暗中。
兄妹二人的離開,除了帶給倖存的村民一陣唏噓外,彆無他緒,大家都是命苦之人,都生活的不易。
也不知過了好多年,村裡年長的人才依稀聽說了兄妹二人的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