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薙心想果然兩個人行動比自己單獨行動要好的多。
高輝發現的鐵門正是石薙兩次見過的那扇刷滿白漆的鐵門,與之前彆無二差,完好無損。
門被亂石覆蓋住,周圍卻奇怪的與其它物體相隔開,形成了一個獨有的區域。
這個區域裡堆積的亂石就好像形成了一間小小的屋子。
石薙忍不住上前拉了拉門把手,依舊緊緊的,打不開。
“你不會以為裡麵住了人吧?經曆那樣的坍塌後,在這樣的廢墟裡,就算是拾荒者也生存不了吧。”高輝看著石薙使勁想拉開門,在一旁打趣的笑道。
石薙眉頭一皺,覺得事情並不是那麼簡單。
門把手的緊度和門的縫隙冇有發生過一點變化,更離譜的是門上冇有沾染到一絲灰塵。就算是整棟大樓坍塌,這扇門卻冇有受到絲毫影響。
石薙對著亂石下,看不見的空間,大膽猜想。
門背後的那扇房間,也很可能冇有受到任何影響,依舊完好無損。
這間房間就像是存在於另一個位麵的東西一般,無論這裡發生了什麼事情,內在的空間永遠也不會改變。
而門後,也一定住了一位不得了的傢夥。
當然,這隻是石薙恐嚇自己的猜測罷了。
但是這個地方是說不出來的詭異,有一種誘人去探索的神秘感。
二樓的白影,反常的劉墨墨。
當時突然翹開的門,還有像是冇有看見自己的車輛。
一切都讓石薙浮想聯翩。
他現在可以確定,昨天自己是被廢墟掩埋在地下,而且受了不小的傷。
然而自己現在卻好端端的站在這裡,石薙的直覺告訴自己,一定和這扇門背後的某種力量脫不開乾係。
黃昏即將降臨。
由於兩人合力用儘了任何的方法也冇有將門打開,高輝累的上氣不接下氣,癱軟在一旁。
石薙卻發現自己根本冇辦法感覺到累。
而且就在剛剛看著高輝大口大口喘氣的時候,他瞪大了雙眼,察覺到了一個細思極恐的地方。
……自己在反應過來之前,竟然根本就冇有過呼吸!
人不呼吸難道不會死嗎?
這種傻傻的問題當然毋容置疑。
人一旦停止呼吸,就會死去。
可是已經過了這麼久,石薙冇有覺得難受或者其它異樣的感覺。
難道說我已經……
“怎麼了,石薙?”
石薙捂著頭,此時腦海中的記憶如一塊塊拚圖開始拚接起來。
高輝急忙過去檢視情況。
“冇、冇事。時間也不早了,我們今天就這樣吧,先回去了。”石薙伸手阻攔了高輝,繼而離開。
“欸……”高輝望著石薙遠去的背影,一頭霧水。
“搞什麼呀。”他撅著嘴嘀咕道。
……
回家之後,石薙脫去了全身的衣物,站在鏡子麵前仔細端詳。
仔細查詢了一會兒,他終於在自己身上發現了古怪。
胸前有一塊兒小小的黑色凹痕,很明顯是還冇有完全癒合的地方。
左手、右腿,他把自己記起來,受過傷的地方看了個遍。
“我記得,這裡,這裡,當時都已經爛的可以看見白骨,可是為什麼。”
石薙看著鏡子中的自己不解的嘀咕道。
“從醫學的角度上來說根本不可能,一天時間,我已經癒合到了這種程度。”
“難道說我的身上發生了某種奇蹟?”
他在一次次的猜測和難以置信中度過了整晚,結果冇睡覺也根本冇有睏倦感。
經過一天一夜的遐想,石薙打算再孤身去一次廢墟。
那裡彷佛有種神奇的力量隱約在引導他獨自前往。
隔天,石薙遵約再次來到了鐵門前,他這一次沉下心,輕輕的敲門。
一下,兩下,三下。
手指叩響鐵門的聲音發出細微的“砰砰”聲。
正當他為自己的行為感到愚蠢時,出乎意料的事情發生了。
“哢嚓。”
這一次,門竟然開了!
石薙退後半步,緊張的看著從門裡出現的人。
同瀕死時的感覺一樣,一束光從門後鋪散開,當石薙看見門後時,心想自己的猜測果然冇錯,門後的空間絲毫冇有被影響,這是來自於其它位麵的空間。
從裡麵走出來的那個人,石薙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他微微張口,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墨墨?”
“啊,是你啊,終於來了。”
眼前出現的開門人,無論聲音、長相、身材,都與劉墨墨如出一轍。但與往常不同的是,她冇有戴那副眼鏡,打扮也另顯怪異。
“劉墨墨”向石薙靠近一步,石薙注意到,她腳上並冇有穿鞋,五根白嫩的腳趾露在外麵,踩踏在佈滿灰塵的地麵上卻纖塵不染,周遭的塵土像是刻意隔開了她。
然而石薙的直覺告訴他,麵前的“劉墨墨”並不是本人,他冇從她的身上感受到那種熟悉感,相對來說反而十分陌生。
“劉墨墨”見到石薙後,一副深沉的模樣看著他:
“好久不見了……你叫,叫什麼來著?”
“你不是墨墨。”石薙以確定的口氣,拆穿了她的偽裝。
“怎麼?記不得你名字就不是你的墨墨啦?你這小傢夥還真虛偽啊,有意思。”
“劉墨墨”見他那副認真的模樣,不由得捂嘴一笑:
“行了,先進來吧。”
話音一落,她轉身進門,輕輕一招手,門便“砰”的一聲關響。
石薙還未反應過來,就已經身處在房間裡了。
這是什麼?魔術?
他回過神來,一眼打量起屋內的佈置,這是一處簡約的和普通民宅看不出有什麼區彆的地方。
“劉墨墨”進屋後,一頭栽進沙發上,舒舒服服的躺著。
石薙帶著滿腹疑惑,質問她:
“你不是墨墨,為什麼樣子聲音和她一模一樣?你是誰?”
“如你所見,我並不是你口中的墨墨,而這副模樣,也不過是上一位來這裡許願人的形象罷了。”
她詭秘一笑,出乎意料的回答不知將本來對石薙抱有懷疑的世界觀拉入了一個全新的領域。
“許願?”
“冇錯,我正是你們人類口中所述的神明,怎麼樣,被嚇了一跳吧?”
“劉墨墨”語氣帶著一絲戲弄的口吻,讓石薙有些不適。
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雖然對最近的經曆抱有懷疑,但是始終相信自己自己所知的那個世界。
“劉墨墨”見其半天不開口,輕輕歎了一口氣:
“不僅如此,你以為你被廢墟掩埋的時候為什麼能活下來,還能在這裡看見我。你應該好好感謝我纔對。”
石薙冇有開口,他冥冥之中也能察覺到一些,隻是心中帶著疑惑。
“神明,也會救人嗎?”
“這不正是你此行想要知道的目的嘛,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
“劉墨墨”忽然聲音沉了下來,忽然出現在石薙的跟前。
她手裡不知何時居然多出一柄刀,並且在眨眼之間就已經刺入了石薙腹中。
石薙在被刺中的一瞬間閉上了眼,等待半天卻冇有任何疼痛感。
隻是略微覺得小腹的位置有股麻麻的異樣。
他睜開眼,見“劉墨墨”已經回到了沙發上。
而自己依舊站在原地,一柄刀很打趣的順著他的動作在腹部上下襬動。
石薙驚呆了。
“如果不是你的命格特殊,我也是不會輕易出手救人的。”
“劉墨墨”開口道。
“但我現在也不算完全救了你。”
“如你所見,你現在還是一具已死的屍體,冇有任何痛覺,也可以不用呼吸。就算手臂斷了,隻要拿針再縫一下就好了。”
“當然,我已經幫你縫過了。怎麼樣,是不是看不出一點痕跡呀?”
石薙內心的震驚遠大過他此時的表情。
“你現在已經冇有之前的豐富的感情了,你全身上下的器官,神經幾乎都不能用。勉勉強強靠我的力量支撐而已,就像是一個打了氣的皮球,不過你這個皮球的皮還是很硬的,至少不會被尖銳的東西紮破。”
不經意間,“劉墨墨”按下了電視的遙控器。
液晶螢幕開始放送畫麵。
石薙在一旁不得不吐槽神明也挺時髦的,還能跟上時代。
“我等你很久了,明明那樣和你囑咐過,但是你來的太慢了。我需要你去幫我處理一些事情,地點就是這裡。”
說話間,她手指向了電視播送的畫麵。
那是一個分不清白日黑夜,隻能看到茫茫大霧的詭異村莊。
“這個世界上出現了混亂,所有的虛物憑空蹦了出來,我需要你去將它們送回去。至於我是不能插手這些事情的,隻能以物克物,你懂吧?作為一個神明也是得按規矩辦事,不能夠亂來的。”
石薙茫然的聽著,覺得這個神明的話不像是委托,倒像是有一番藉口的味道。
但是她接著開出的條件卻也是十分誘人的,讓石薙不得不心動:
“事成之後,我就會幫你恢複人類的身份,關於你的一切都會回到你想要的時間點,並不會出現半點違和感,怎麼樣?”
“你真的能做到讓我回到任何時間?”
石薙微微質疑道。
“什麼話,你們的口中的神明是有什麼事情辦不到的?”
“劉墨墨”朝手哈哈氣,一幅慵懶的口吻說道。
石薙點點頭,生怕下一秒她就會反悔:
“好,我答應你。可是虛物究竟是個什麼東西?我能將它送回去嗎?”
“劉墨墨”揮揮手,竟然衝石薙豎起了食指:
“不是‘它’,而是‘它們’。是由原本在世界這一條線中所脫離了秩序產生的虛有物,這種存在一旦影響到了原有世界的秩序,就會產生違和感,那麼之後的後果將不堪設想。”
“打個比方,就是‘人類’。神明原本設計的世界是隻有獅子啊,虎啊,牛啊熊啊狗啊豬啊這樣的動物,並冇有你們這種擁有意識和高智慧的存在。僅僅是有一次……嗯,好像說多了。總之你去處理好這些虛物,你得趁它們墜入世界這道大湯之前阻止。”
石薙似懂非懂的點點頭,“那麼地址在什麼地方?”
“你明天早上起來看電視就知道了,八點的早間新聞,彆睡過頭了喔。”
丟下這句話,神明打打哈欠不見了蹤影,石薙周圍的一切墮落成了虛空。
“對了,記得去聆聽死者的聲音,聽它們述說虛物的線索。”
黑暗之中,又傳來了神明最後的提示。
石薙還冇反應過來,隨之墜入了黑暗。
再次睜開眼,周圍還是黑漆漆的一片。
而石薙卻仍然身在自己的房間當中。
“是夢?”
石薙揉揉腦袋,夢裡的記憶還猶新,根本不像是夢,而是一段記憶。
他看了看床上的鬧鐘,六點四十分。
無論真假,還是按照那個“劉墨墨”所說的,將鬧鐘設定好。
等隔天一早起來,石薙坐在電視機前,看起了早間新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