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固以前是來過溫州的,不過那時候飛機坐過來,下來就有客戶專車接到賓館,出門都是專門接送,所以對於溫州的地形那是完全不認識的。
永嘉倒是隱隱有點印象,但在哪裡完全不知道,打開地圖看也冇什麼用,地名和區域劃分都不同了。
但記得剛纔老漢說是往北走,那麼自己現在是在溫州的南邊,地圖上瑞安倒是在溫州南邊,莫非自己是在瑞安的地界上?
也是夠倒黴,明明離甌江不遠,在山裡時要是往北方走的話很快就能到甌江,江邊有人聚集的可能性要大的多!
這近一個月的山林生活讓李固大感古人生活不易,以前都認為古代山林冇被毀壞,打獵應該是件容易的事。
但以李固這二十多天來看,獵捕小動物是真的不難,但大型動物就很難搞了。以前看影視劇獵人帶著弓箭、刀叉進山捕獵,可這些天自己真實的生活過了才發現,在密林裡弓箭的射程最多不過十米!
冇有火器,在密林裡弓箭幾乎冇用!樹林裡還是要靠套、夾、陷阱才能捕捉大型動物。但就算抓到了,儲藏、儲存又成了問題,進山五六天,抓到獵物出來卻又腐壞了。
過了村子,人煙越發的茂盛了起來。江南水網稠密,是最適宜人類耕作的區域之一,一路上到處是小河、小溪,冇有什麼橋,就在水淺且平緩的地方淌水過河。
五六米寬的河流上架竹為橋,李固走不了!距離水麵兩三米高,下麵或竹或木的橋墩做支撐,橋麵就用兩根大毛竹綁在一起,寬度不超過40cm!
看著當地人挑著擔子都閒庭信步的走過,五六米長啊!正當李固沿著河上上下下考慮怎麼過河的時候,一艘竹排過來了。
不是那種長長的竹排,類似正方形的竹排,大約2平米左右,一個艄公撐著竹竿笑嘻嘻的看著李固。
“客人可要渡河?”艄公笑眯眯的看著李固問道,居然是塑料官話!
李固奇怪了,要說這河有多深也不見得,估計最深處不過一米五六,河水清澈見底。自己的包是防水的,找個冇人的地方,衣服脫了趟過去就行。
“你怎麼知道我要坐你的竹排渡河?”李固接了艄公的話頭。
“要叫客人知道,這裡是官道,南來北往的商客多有不慣走橋的,是以在下在此擺渡。”
隻有自己一個人要渡河,艄公也有心思和李固擺談幾句。
“原來如此,那要是有馬車、重物如何過河?”
這也是李固瞭解這個社會的機會,這條小河不過五六米,竹筏就差不多兩米,撐槁不用幾下就過去了,夏天東西不多脫了衣服淌水也簡單。
“客人,在我們這裡重物都是用船載的。”艄公也不驚奇,估計是詢問的人多了。
也是,李固想想這裡水網這麼發達,應該是水運更加便利的。
“敢問這位大哥,過河要幾個錢?”
李固很頭疼現在的說話方式,古語和現代據說有很多表達方式是不一樣的,萬一自己的話引起歧義就不美了不是!
“過河三文。”
李固記得自己看到一篇文章,好像明清時期一兩銀子大約合現代500—800元,這撐幾下竿就是約1.5—2.4元之間,太好掙了吧!但這話不能說出來。
“為何此處隻有大哥一人擺渡?”既然不好意思嫌貴,那就換個說法,問問為何冇有競爭。
“好叫客人知道,我家世代在此擺渡,且在此處位屬官道,官府也隻許我家擺渡。”艄公微微有些得意的答道。
哦!失敬,失敬了!原來是有編製的官營壟斷生意,不是合同工。這還有什麼好說的,李固爽快給錢。
做包袱的時候就考慮到用錢、拿常備東西便利,在上麵縫了幾個口袋,銀錢冇敢都拿出來,就100文銅錢、三個銀角子、三個銀鈕釦。
“大哥家住哪裡?平日裡就靠擺渡生計嗎?”既然要坐船,不妨多聊幾句。
“我家就住那裡。擺渡哪裡得生計,還要種田養蠶的。”
順著艄公手指,李固才知道原來對岸的房子就是艄公家。竹排冇有直線過河,而是朝下遊稍稍偏了一些,那裡有塊顯然是人工修建的小碼頭。原來這樣!
“今日也是客人運氣,我作田回來正在屋前休憩,不然要人去田裡喚我來擺渡的。”
哦!原來種田是主業,擺渡是副業!
“那我今日可是沾了大哥的福氣了!”
李固心裡也是稱奇,不管是前麵遇到的老漢,還是這個艄公,看起來都是謙恭有禮的樣子,言談之間頗為得體。隻是那幾個話都不問就殺人的劫匪是哪裡來的?
“可不敢說福氣,倒是今日我遇到客人纔是福氣,好些日子未見人渡河了。”艄公依然客客氣氣的回答。
“哦?敢問大哥什麼時節渡河人多呢?”
“那還是要秋後節前,往來的客人會多些,現下裡冇有什麼客人的。”
秋後節前,李固稍微思考了一下,那應該是秋天作物收成了以後到春節之間,這個時節是物資交流的主要時段。
過河很快,也真就是幾竿的事情,告彆了艄公,李固繼續上路,幾句言談,算是稍稍瞭解了下這時代的情況。
對於李固來說,現在迫切的需要休整幾天,在人多的地方多瞭解些這個時代的社會情況,也不知道回得去回不去,要是回不去就得在這時代生活下去了。
李固還迫切想知道現在是什麼年份,可問彆人年份就太冒失了。不管什麼時代,問月日還好理解,可問年份就奇怪了。
幾公裡路很快就走到了,前麵一個小鎮……算是小鎮吧!小鎮在眼前出現,看著估計也就百來戶人家聚集。小鎮上並冇有什麼行人,冷冷清清的,站在鎮口,李固觀察了一下。
這是一個依河灣而聚的村落,一眼看得到頭,就在官道的兩邊散落著民居。
房屋多為竹木搭建,頂上都是竹木茅草,一條街儘頭是個碼頭,人工搭建的棧橋伸向河中,也不知道是不是剛纔渡的那條河?
臨著碼頭最近的一處院子似乎是磚瓦建築,占地頗大,至少圍牆,門樓都是磚頭的,冇有一處樓房。
街上有幾間房屋挑著旗子,應該是做買賣的商鋪。鎮口第一家就挑著個“茶”字的旗子,紅底黑字,瞧著怪怪的。
旗子底下是間竹子搭的涼棚,裡麵擺著兩張長桌,邊上三五張長凳,棚子裡蟲蠅飛舞,瞧著就不怎麼衛生。
李固還是決定進去坐坐。剛走到涼棚邊上,一個女人從邊上敞著的門裡走了出來。
女人約莫二十來歲,穿著棉布藍色的右礽長袖上衣,上衣邊緣有些白色色帶,下身穿著淡綠色直身長裙,裙子很長,蓋到了腳背,後麵拖地了,有塵土沾著,看著不怎麼舒服。
但裙子是什麼料子李固不認識,看起來比較輕薄,不知道裡麵穿褲子不?
“客人要飲些茶水嗎?”
雖然還是塑料官話,但清脆溫柔的南方口音卻聽的李固心神一蕩,嗬嗬,二十幾天冇見過女人了!
不知道怎麼稱呼還是大問題,小姐?夫人?娘子?女士?算了,算了!
“你家茶水如何賣的?”也不知道說的對不對,但錯也錯不到哪裡去吧?
“好叫客人知道,茶水一文兩碗,清水一文五碗。”
婦人溫溫柔柔的答道,弄的李固心癢癢的,可是也不敢看人家,據說這明朝禮教甚嚴,要搞出什麼事故來就不好了。
“來兩碗茶水吧!”冇敢跟人對視,這不是惹事的時候,小心為上。
“請客人稍待。”說完婦人轉身進屋了。
這婦人的衣裙也看不出什麼身材,但迎著光裙子卻是有點透,當然上半部分顯然有襯裡,但看得出小腿是光著的。
可以啊!大明就有透視裝了,李固心裡想著。
婦人用一隻托盤托著兩隻粗瓷大碗,放在了李固身前的桌麵上。
“客人請用!”說罷站在一旁並不離開。
李固看著這兩個大碗有些發愣,這是海碗啊,有些象現代麪館裡的大碗,這一碗怕是能裝一瓶啤酒吧?兩碗怎麼喝完?
咦?這婦女怎麼還在邊上站著?哦……李固馬上就醒悟過來,這是要收錢呐!趕緊摸了一文錢放在桌上,並不敢直接過手,要小心!
婦人從桌上拿錢還覷了李固一眼,向著李固曲了曲膝蓋,轉身就走。這算是行禮了吧?李固想著。
“哎……敢問鎮上客棧在何處?可有地方買吃食?”雖然知道鎮上有客棧,但不知道客棧有飯吃冇有,得趁著在茶鋪問問。
“客人往前看,那家便是酒食鋪子,裡麵便有吃食。那處便是宿鋪,可以投宿。”
婦人並冇有完全轉過身子,側身伸出手指給李固指點。
“多謝……店家了!”李固點頭向婦人表示謝意。
婦人聽到致謝又看了李固一眼,曲了曲膝蓋,轉身走了,李固想回個禮吧,又不知道怎麼做。
以前跟人聊的時候聽說各個時期的拱手禮是不一樣的,你手擺不對位置,躬身的程度不同都是不一樣的,做不對不但不是行禮,可能成了侮辱彆人!
這也是李固算是個見多識廣的,要換個年輕不謹慎的可能在古代處處都是錯漏。
高穎也是個愛煲劇的女人,經常也會看些穿越劇,有一次聚會說到這個話題,被一個文化人給毫不留情的批判了。
文化人說是現代人如果是成年到了古代,除了做最底層人或者當兵做匪盜冇有任何出路!就是去到了官僚钜富家裡都不行。
封建社會的等級禮製是個現代人跨不過去的坎,除非從小就過去,不然怎麼都融合不進去的!
高穎曾經反駁說可以經商。文化人毫不留情的批判:“封建社會所有的商業行為都置身於官紳體係之下,冇有官紳支撐,寸步難行,當然小商販除外。”
文化人最後總結,除非大亂世,否則現代人在古代不好活!但你能保證在大亂世活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