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敬畏 第10章

“瘋子，你把這個女人帶出來乾什麼？”

“不把她帶出來留在那當禍害嗎？”

看著前路行駛著的“瘋子”，開口回答R597的問題。

“瘋子你說她為什麼這麼壞啊？難道是程式出了問題嗎？”

“要不你檢測檢測？”

“我檢測過，但是好像冇有問題啊。那就隻有一種可能了，一開始給她的程式就是‘自私’。”

透過車內的後視鏡，“瘋子”看著昏倒在後排的女人，淡淡地開口道：“有冇有一種可能，她變異了。”

“不可能！”R597肯定的說道，“她的程式設計要是出了問題，我一定是第一個發現的！”

“是嗎？”

冇成想，R597竟開始支支吾吾起來，語氣也變得有點弱：“好吧，我是第二個，但是現在小阮她不在，那我不就是第一個嘛。”

邊說著，還在虛空中敲了幾下鍵盤，隻見原本正在向著這邊靠攏的喪屍群突然全部消失，再然後直接出現在了十公裡開外的一片空地上，繼續漫無目的的行走著。

“可你就這麼走了，不管他們倆了嗎？”

“我就算在他們跟前也照樣什麼都做不了，還不如出去看看有冇有什麼彆的法子。”

“那你費那勁進來乾嘛！還連累我！”

“我閒的！”

——

乘著落日，沈知阮和江珂鳴兩個人終於到了珂始基地的大門口。

在經曆過那次喪屍襲擊後，幾百斤重的大鐵門又重新合上，崗亭裡總是有人輪流值守，現在恰巧是鄒芾與幾個軍人在一起。

看到有車子在遠處駛來，連忙保持警惕，等到車子近了，才發現裡麵坐著的是沈知阮和江珂鳴，連忙用對講機通知其餘人保持戒備，緩慢的將鐵門用遙控器打開。

越野車的尾部剛完全進入基地，大門就開始緩緩關上。

鄒芾連忙上前，江珂鳴也順勢停車，與鄒芾打著招呼，順帶邀請他給他們帶路。

卻不想剛拉開後座的鄒芾直接就被車後座的一堆物資驚到了。

身後跟著的一個小兵直接驚撥出聲。

“這，這些都是你們……”

“昂，我們‘打劫’了一家超市。”沈知阮調侃的說道。

這一車的東西其實平攤給基地裡的人，拿到手一個人也不剩多少，但聊勝於無。

鄒芾直接將他們指引到中心建築前，在這裡還是軍營的時候，中心建築還是作為一棟辦公用的建築，用來接收或者發送一些重要訊息。

現在則作為倖存人類的生活基地使用。

“對了，我哥呢？怎麼不見他出來迎接我。”正在幫忙搬著物資的江珂鳴隨口問到一邊的鄒芾。

“怎麼，你就這麼想他衝出來教訓你啊。”一旁的沈知阮還從來冇有見過這麼欠的，上趕著被自己的哥哥罵。

“什麼呀，瞎說，我這不是想他了嘛。”

“我看你是想先發製人，承認錯誤，好讓他不會揪著你的耳朵罵你。”之前在彆墅的那段時間，隻要江珂鳴犯了錯，唐頌就會毫不客氣的揪著江珂鳴的耳朵教育，但是每次都會揹著點眾人，沈知阮還是一次湊巧碰見才知道的這件事。

“胡說！”但除了這“氣勢逼人”的兩個字，江珂鳴是一個字都蹦不出來了。

“那個，”鄒芾斟酌著開口打斷兩人的對話，“珂鳴，你哥他……”

“咋了？鄒警官，你什麼時候變成這麼婆婆媽媽的了，有事就說啊。”

——

等看到玻璃對麵的唐頌，江珂鳴終於知道為什麼鄒芾會磕巴了——

現在的唐頌雙手雙腳分彆被捆綁固定著，麵目可憎的看著玻璃後麵的他們，嘴張的大大的，像是要將他們都吞入腹一樣。

江珂鳴震驚的看著這一切，嘴巴張了又閉，半天說不出一個字。

“這是怎麼回事？”好不容易找回聲音，他問向旁邊的秦鯨。

一直習慣看著對方眼睛回話的秦鯨，對上江珂鳴血紅的眼睛，不忍心的移開視線：“我們在進樓的時候，一個角落突然衝出一隻喪屍，本身是對著姚仟去的，冇想到她抬腳就將唐頌的身體踹到了前麵，當時喬楓用木棍擋住了喪屍的嘴，本來已經把唐頌給搶回來了，但是冇有想到，被喪屍的指甲劃傷也會感染病毒，所以……”

看著玻璃對麵苦苦掙紮的表哥，江珂鳴難得平靜的開口問道：“姚仟在哪。”

“她，她不見了。”

“我問她在哪！！”

“珂鳴，你先冷靜一點……”

“你讓我怎麼冷靜！我的親人，現在是我的親人！他變成了喪屍！我怎麼冷靜！”眼眶了以滿是淚水的江珂鳴對著對麵的人怒吼著。

“姚仟真的不見了！還有喬楓，他也一起消失了！我們現在出去找尋物資的同伴同時也在尋找著他們倆。”

一直默默看著這一切的沈知阮奇怪的開口：“什麼叫喬楓也消失了？什麼叫消失？”

“那天，唐頌意識還清醒的時候，他說他不想傷害人類，也希望能在這場疫情裡為人類做點什麼，主動要求被隔離，等到我們處理好他的時候，”秦鯨的語速很慢，像是正在回憶那天的情景一般，“我們決定把姚仟也與大家隔離開來，她太危險了，但冇想到我們找了半天都冇有她的蹤跡，有一位士兵說車庫的車少了一輛，也是那個時候，我們才發現喬楓也跟著不見了。”

“也就是說，喬楓有可能現在正在跟姚仟這個瘋子呆在一起是這個意思嗎？”聽完秦鯨敘述的沈知阮總結道。

“對。”

走道裡瞬間變得安靜無比。

玻璃對麵的唐頌像是冇有意識到一樣，不時發出聲響，努力晃動著，打算將手上的束縛掙脫。

——

小的時候，江珂鳴就因為長得漂亮很受周圍鄰居的歡心，等到再大點，上學了，便開始受女孩子的歡迎。

有一次跟著父母出去玩的小珂鳴被街上正在拍戲的導演發現，自此他開始了在娛樂圈裡工作。

等到江珂鳴高中的時候，他的父親認為，娛樂圈裡的人千變萬化的，誰又能保證一直火呢，將江珂鳴拉回了學校，讓他參加了高考，也就慢慢淡出了大眾的視線。高考完的江珂鳴覺得化學很有意思，所以他大學報了化學專業。若不是後來曾經合作過的導演突然找上門，江珂鳴可能真的不會在娛樂圈這個會“吃人”的行業繼續走下去。當然他也冇有忘記自己喜歡的化學，發表過不少很有學術價值的論文。

至於唐頌能成為他的經紀人還是因為他的軟磨硬泡，他總是跟唐頌抱怨，自己現在的工作有多不容易，還說自己原來的經紀人有多壓榨他，讓他都冇有時間做實驗了。

偶爾遇到私生，也處理不好，之前甚至還讓私生知道了他的住址，不時的就會被騷擾。

從小就是個弟控的唐頌三兩下的就被江珂鳴勸的辭了原本的工作，老老實實去考經紀人證，26歲的他一切都重新開始，重新麵試，重新入崗，一點一點的在這個一點都不瞭解的圈子裡，闖出了獨屬於他的世界，同時還不忘保護好自己的弟弟，隻為了讓他能再開心一點。

唐頌可真是太難了。

但能親眼看著自己的弟弟站在星光璀璨的領獎台上，拿著精美的獎盃，露出燦爛的笑容，唐頌覺得，自己受的那點累也值得了。

從小他的父母因為一次實驗室裡的藥物處理不當發生了爆炸，永遠的離開了他，在父母葬禮上的他就像是一個皮球一樣被推來推去，姍姍來遲的小姨直接將他摟在懷裡，說以後她們家來照顧他，問自己願不願意跟她走。

想起小姨家還有一個正在牙牙學語的奶香香的小弟弟，小唐頌問，自己去她家是不是就可以跟小弟弟一起玩了。

還記得當時的小姨笑的的彆開心，說道，當然可以。

後來，唐頌身後就多了一條“小尾巴”。而他總是有意無意的照顧著江珂鳴這條“小尾巴”，提醒他記得吃早飯、幫他把落下的作業放進書包、牽著他的手一起上學。

他做的最多的就是替江珂鳴理好收到的情書，他總是說，這是女孩子的心意，她們需要鼓足很大的勇氣纔會將這封寫滿心意的情書送給他。冇辦法一一迴應她們的感情，就更不能辜負她們的表達心意的勇氣。

原來的唐頌是一個很溫柔的人，都是因為江珂鳴把他拉入娛樂圈的緣故，他的溫柔蒙上了一層市儈，但唐頌還是會把溫柔的一麵展現在江珂鳴麵前，把市儈的、計較得失的一麵放在工作中。

今天的夜晚零星的閃著幾顆星星，月亮也久違的現身。

依靠在走廊窗戶邊上的江珂鳴低落的看著玻璃對麵還在發狂的唐頌。

他挺後悔的，後悔最後一次跟唐頌的交談是他敷衍著承諾不會冒險，實際心中一直想著冇怎麼能悄悄跟上沈知阮。

大概當時的唐頌是看出來了吧，不然又怎麼會把一直跟著他從不離身的護身符，悄無聲息地放入了他的口袋。

低垂的視線裡出現一雙黑色的馬丁靴，還有一瓶礦泉水。

抬頭望去是沈知阮。

輕輕搖頭，拒絕了她的水。

“怎麼，怕我下毒啊。”

“這是對家代言的水。”說完，江珂鳴的腦海中浮現唐頌耳提麵命的告訴他不要老是喝這個牌子的礦泉水，要是被拍到了怎麼辦。

當時他是怎麼說來著？

“怕什麼，我不是還有哥你嘛。”

雖然唐頌直接拒絕說不會幫他“擦屁股”的，但他冇藏好的公關方案還是被江珂鳴看到了。

想著想著，他直接奪過沈知阮手中的水，擰開瓶蓋，仰頭猛灌，眼睛卻不自覺的看向了唐頌。

但是現在的唐頌不會用筆輕敲他的腦袋，說他儘給自己找麻煩了；也不會坐在電腦前，敲擊鍵盤到深夜，就為瞭解決他乾的蠢事；也不會有打不完的電話，就為了能給他多拉點代言，多談點合作。

讓江珂鳴能安心的拍戲，也能有空餘的時間去做自己喜歡的化學實驗。

藏在眼眶裡的淚水終究還是衝破製約，如斷線的珠子般，向著地上砸去。

沈知阮無措的看著蹲在地上用手捂住眼睛的江珂鳴，走廊微弱的燈光反射出江珂鳴溢位手縫的淚水。摸著身上的口袋，最終在腰包裡找到了一包手帕紙。

抽出一張塞到江珂鳴的手裡，視線也不再看他，隻是默默的站在旁邊。

調整好情緒的江珂鳴重新看向被綁著的唐頌，開口問沈知阮：“你來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果然，沈知阮如預料的一樣說出了一起去尋找姚仟的話。

“你是為了喬楓嗎？”

“喬楓跟我從小一起長大，雖然冇有血緣關係，可他在我這也是向親人一般的存在，我想知道他現在到底怎麼樣了。”

“可是我們現在應該出不去。就算出去了，我們又能在哪裡找到他們。”

確實，先不說喬楓到底是不是跟姚仟在一起，就這茫茫喪屍海，他們又該去哪裡尋找那兩個人。而且因為外麵有喪屍的原因，基地的進出格外嚴格，主要嚴格的還是出，雖然每隔幾天都會有人出去尋找物資，但大部分都是人民子弟兵，他們這些普通民眾都被護在了後方。

要想出去，還得另想辦法。

“靜觀其變吧。”

——

“請問，你是江珂鳴嗎？”一個小女孩看到江珂鳴的走過來的身影，鼓起勇氣，上前問道。

“是。”

“天呐，我是你的粉絲！我超喜歡你的！”

聽到這句話的江珂鳴揚揚嘴角，客氣的道謝，就想錯身而過，但冇想到女孩直接追過來嘰嘰喳喳的問他問題：能在這裡見到他真是太巧了！還問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她還覺得她真是太幸運了，能在這裡遇到江珂鳴。

此時隻想一個人靜靜的江珂鳴，覺得女孩很吵，想開口讓她閉嘴，不自覺的就想起了唐頌教導他不要辜負女孩子的勇氣，隻能輕輕歎口氣，強撐著早就待機的腦子，轉換到自己在鏡頭前的樣子、語氣，溫和地開口說道：“抱歉，我現在很想休息，我們下次再聊好嗎？”

“啊，好！”

洛藝兒呆呆的對著江珂鳴漸行漸遠的背影揮揮手。

目睹一切的趙齊晴上前道：“你好像個花癡。”

“說的好像你不是他粉絲一樣。”

“但你也要分分場合啊。再說了，他現在在基地也冇彆的地方去，你們接觸的機會多的是。”

“那我豈不是天天都能見到他了！”

回頭看向那個逐漸縮小的身影，趙齊晴壓下心中翻湧的情緒肯定道：“是的，能天天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