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金丹已成,湖水無法淹死我,不過我可冇膽量把肚皮撐破,腦子急轉,咒語便脫口而出:“哈韓各大哈卡精華說大話,離,水!”
絢麗的光環生出,由內而外向四周擴張,湖水彷彿受了驚的孩子,急忙往外逃開。我的身體包裹在一個流動著淡銀色光輝的球體中,光球像一層隔離網,把我和湖水完全分開,我的呼吸一下子順暢起來。
“錢追魂,你在哪裡?”我的頭腦漸漸清醒,開始四處搜尋錢追魂的身影。
錢追魂就停在剛剛那人頭沉下去的地方,手裡做著各種奇怪的姿勢,嘴裡念個不停。我想上去,卻不知怎麼走。我看著自己的雙腳,我的腳離湖底的地麵很近,卻冇有接觸到地麵,因為我和地麵之間還隔著一層光膜。
我的身體飄在水中,似乎不受我的控製,我試著要往前走,光球偏偏往後飄,等我要往後飄,它就原地轉起圈兒來。
我隻得求救:“錢追魂,怎麼走啊,我控製不了這個氣球。”錢追魂好像冇有聽到我說話,他全神貫注,手上的姿勢已經做到了最後,他十根手指交叉依附,咒語的音量突然加大:“咕嚕哇啦……”
聽不懂他在說什麼,但隨著他咒語的吟誦,水底無端颳起一陣大風,勢頭極猛,風帶動著湖水形成一股暗流,把湖底不厚的一層泥巴衝得四處湧動,我的眼前成了灰暗的泥水世界。
錢追魂接著施展了一個法術,泥巴、爛草迅速沉積,錢追魂眉飛色舞地望著我,說:“大師,快來看!”
我嗚嗚叫道:“我走不動耶!”
錢追魂笑道:“冇事,你把靈力覆蓋住氣罩,就可以隨心所欲的移動了。”
“是嗎?如此簡單?”我按照他說的,意念微動,靈力就從我的皮膚上散發出來,很快充盈了整個光球。
我放鬆精神,試著回覆平時行走時的想法。
腳步一動,光球似乎不存在了,絲毫不乾涉我的前進和後退。而且,就算我不移動腳步,也可以用靈力驅動光球在水中遊動。
我對於靈力的操控一知半解,所以還是用腳走方便一些。我走到錢追魂身邊,看著腳下的一塊乾淨的青色石板,心中驚駭:“我的媽呀,又是塊石板,不簡單啊!”
“大師好眼力!”錢追魂讚了我一句,說道:“這塊石頭刻著不易察覺的陣法,這類陣法屬於隱瞞氣息的‘封息陣’,那個人頭一定在這石板下麵。”
我的眼睛瞪大了:“我們要把它搬開嗎?”
“當然不是,這類陣法可以破掉。”錢追魂淡淡地道。我也不怕顯露我的愚蠢,畢竟臉皮再厚也不能在不懂的事情上裝神,當下問他該怎麼弄。
錢追魂看著石板,道:“如果猜得不錯,隻要滴上一滴含有靈力的血液,重新啟動陣法,我們就能進去。”
“要出血?你來還是我來?”我有些遲疑。
錢追魂嘿嘿道:“當然是我來。”看我鬆了口氣,便道:“大師,你的血很寶貴,待會兒要是打不過他,大師可借我一二升用用。”
“這麼多?”我倒吸一口涼氣。
錢追魂左手捏劍指,在手心輕輕一揮,一道兩寸長的傷口就立刻顯現,鮮紅的血液滴了兩滴在石板上。石板一沾上血,受到靈氣的催動,立馬亮起璀璨的熒光。光芒愈加強盛,就在我們被強光刺激得睜不開眼時,石板從中霍的一聲裂成兩半,緩緩向兩邊分開。
裡麵有很強的靈力。那個人頭的主人佈置了一個壓力大於湖水的氣場,湖水根本不進去。
“這麼大的離水氣場,那人是個陣法高手!”錢追魂驚歎地道。
洞口直徑隻有一米,光球下不去,錢追魂把縮小光球的方法教給了我,我和他縮小了光球,同化了那層氣場之後,雙雙掉了下去。
大概隻下降了十幾米,我們就踩到了實地。這湖底裡彆有洞天,地麵上鋪著厚厚的草皮,空中遊動著各樣的五彩斑斕的大魚,這些大魚彷彿生活在水裡,搖動著漂亮的尾巴,吐著一個個彩色氣泡。
地麵上是形態各異的假山,這些假山材料特殊,呈半透明狀,看起來非常純淨。假山上有很多個洞,洞裡居住一些貝殼類生物。
頭頂什麼也冇有。這兒根本冇有水,卻居住著數不清的大魚和蚌,簡直就是個奇蹟!錢追魂也是第一次發現,飛天池下麵有這麼大的天地,嘴巴張得大大的。
前麵一座假山後麵,突然飛出一個白色的人頭,正是浮上水麵的那個人頭,我和錢追魂驚呼一聲,身形一起移動,飛向左右兩邊,想把它包了。人頭哇哇亂叫,如同魚兒遊水,下顎一頓一頓地滑著空氣,急速往前跳動。
錢追魂的速度本來在我之上,但是我之前喝水,被這顆怪頭嚇得半死,心情很不爽,即刻啟動結成金丹時領悟的超級速度,速度猛然增加十多倍,變成一團殘影,瞬間到了人頭的前麵,轉過身來,擋住它的去路。
人頭髮白的眼珠,顯露出了無比的驚駭,它哇哇怪叫,掉轉脖子,朝最近的一座假山飄去。我不由冷笑:“想跑?”
急跨幾步,已追到頭後,伸手去抓,那人頭下顎一低,鑽進了假山下部的一個大洞。我立即飄向假山的後麵。等了半天,人頭卻遲遲不見出來,我低腰往裡麵一瞧,隻見洞裡空空如也!
錢追魂趕了上來,說:“它藉助的是一種小型的空間轉移法術。”抬頭四顧,猛的叫道:“那兒!”
我順著他的指頭看去,那人頭到了百米之外的假山上,嘻嘻的咧著嘴笑,隻是那兩隻白眼看不出一絲的情緒,不知道它是高興自己跑掉,還是在嘲笑我們。
我們觀察了一下假山,發現每座假山都有一個比人頭大一號的圓洞,我倆頓時癟了氣,看樣子是冇法追了。這人頭也不知道佈置了多少陣法,穿插來去的,不得把我們給累死。
人頭嘻嘻笑著,忽然開口道:“隻要你們不傷害我,我就帶你們去找我的主人。”我和錢追魂對望一眼,雙雙怔住,錢追魂先反應過來,道:“大師,跟著它走也好,不然我們白跑一趟了。”
“好吧。”我點了點頭,和錢追魂一起,跟著那在空中蹦跳著前行的人頭,向遙遠的前方走去。我們三人,準確地說,是兩人一頭,緊趕慢趕,少說也走了十公裡,到了一座石門之前。
我時刻注意人頭,怕它耍甚麼詭計。這座石門高八丈、寬三丈,門前蹲坐著兩個四丈高的大石獅子,兩隻獅子齜牙咧嘴,彷彿活著的一般,形象很是搞笑。那人頭回過頭來,嘻嘻一笑:“到了,兩位請進。”
我和錢追魂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的眼中看到驚異不定的神色,錢追魂尊敬地問我:“大師,我們進,還是不進?”
我猶疑了一會兒,道:“既來之,則安之。我們進!”
我見錢追魂麵有難色,不禁為他的膽子唏噓不止,在岸上說我是鴨子,現在誰是鴨子?冷笑一聲,我抬頭挺胸,舉步跨進石門。
“哎呀!”我腳底一空,鞋子飛了起來,掉進一個黑暗的石洞。隨即錢追魂也掉了下來。錢追魂掉下後並不慌張,他穩住腳步,一唸咒語,懷中的白玉瓶子便放出白光,變成了一個可以照亮所有視角的長條形燈管。
“好東西。”我由衷地讚了一句。
錢追魂也不笑,眼睛直愣愣瞪著前方,眉毛擰到了一塊兒,他掏出白玉瓶子,白玉瓶立刻成了人造手電筒,大放光明,把四周照得有如白晝。原來是地底下的一條地道。地道寬三丈,高兩丈,不知通向哪裡,一陣陣潮濕之氣從前麵撲來,讓人頗不好受。
錢追魂道:“大師,我們是不是被人頭騙了?”
我道:“這人頭冇有人格,當然不能儘信,我當時應該聽你的,可是如果我們不進來,又去哪裡找那妖道呢?”
錢追魂道:“大師說的在理,現下我們該怎麼辦。”
我咳嗽一聲,做出最簡單的一個決定:“為今之計,隻有向前走了,難道,你想跳上去?”
錢追魂想了想,道:“為何不可?”
“你跳上去也可以,但是我之前觀察了一下前麵的情況,根本冇有發現有任何的建築物,所以說,它的主人應該在地道裡麵了。”我自信地說道:“地道可能有機關,我們走一步算一步。”
錢追魂從地上拾起一個小石子,道:“大師,是不是走一步,扔一下石頭,確定安全了再走?”
“好主意!”我也連忙俯身去撿石子。
忽然白光一閃,前方走來兩位黃衣少女,每人提著一盞宮紗燈,走得極慢,但當我和錢追魂發現她們時,她們已到了我們身前不到兩米的地方,微笑著看著我們。
我很久冇有看見過美女,有種見人就是女神的感覺,一見這兩名女子,肌膚雪白,五官精緻,不禁微微陶醉。錢追魂捉鬼之人,看人的眼光與眾不同,大美人也能給你看成了骷髏,所以他眼神很冷。
左邊那個矮一點點的黃衣女子躬身為禮,說道:“家師等候二位多時了,請跟我們走吧。”
我見這少女氣質脫俗,就覺得她家師的人品必也不差,跟著她走也好,免得找不到回來的路,嗬嗬道:“有戲有戲,有勞姐姐前麵帶路。”
黃衣女子擺出一副要吃人的麵孔,微微嗔怒道:“我不喜歡你叫我姐姐,我比你小,你叫我拓衣妹妹吧。”
“脫衣妹妹?”我大是疑惑,這名字夠時尚啊。黃衣女子似乎也察覺了什麼,哼了一聲,不再說話,轉身便走,我和錢追魂急忙跟了上去。
錢追魂跟著右邊的黃衣女子,走在我和脫衣妹妹的後麵,四個人走了大約半分鐘,我聽不到腳步聲,回頭一看,錢追魂和那名較高的黃衣女子已經不見蹤影。
我嚇了一跳,走到黃衣女子前麵,道:“脫衣妹妹,他們哪兒去了?”拓衣妹妹微笑道:“你是擔心我的姐姐,還是擔心你那個兄弟?”
我冇好氣地說道:“兩個都擔心,行了吧。”
拓衣妹妹哼哼了兩聲,笑道:“我看你是喜歡上我姐姐了。”
我頓時無語,壓抑著想揍人的衝動,道:“那又怎樣?你雖然長得不錯,可未必有你姐姐好看,我還是喜歡你姐姐那種高挑一點的,快叫你姐姐出來帶路。”
拓衣妹妹冷冷地道:“恐怕不能如君所願了,你敢離開我,我就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嘎!”我的聲音堵在喉嚨裡,猶如卡了一根魚刺。
拓衣妹妹一直往前走,遇到拐彎的地方纔回過頭瞧我一眼,嬉笑道:“你嘴上說我不好看,心裡卻不是這樣想的。”
我驚訝道:“何以見得?”
拓衣妹妹臉上泛起一股紅潮,低聲道:“你幾次想下手打暈我,卻苦著臉用另一隻手製止了自己,你若是不喜歡我,怎麼會猶豫不決?”
“這個……”我鬱悶了。其實我不是不想打,問題是我考慮到打暈了之後,我怎麼走出去。而且,我屬於那種一步登天的類型,穴位都認不全,哪裡善於暈人?要是一招打不暈她,那可就丟臉丟大了。
我吐了吐舌頭:“你這麼神秘,我怎麼敢打你呢,我以我的人格擔保,我愛你還來不及……不是,我佩服你還來不及,怎麼會傷害你呢?”
拓衣妹妹道:“其實,我也不怕你出手,你彆以為能傷害我,家師吩咐了不可為難於你,否則,你還未動手,便已經受傷了。”
她的頭忽然轉了過來,一掌切在我的脖子上:“你反應得過來嗎?”
我在她出招的一瞬,瞬間進入時空停滯的狀態,我能看到她的手慢慢向我切過來,而我竟然感覺有點躲不過去。
她隨意一招,就迫使我進入時空停滯的狀態,確實相當厲害了。感覺被她切到的地方冰冷異常,我吞了口口水,道:“實在……太快了!”
拓衣妹妹微微一笑,道:“在你眼裡當然快,我可覺著還慢了,廢話少說,快跟我走。”我連忙低下頭,屁顛屁顛地跟在她屁股後麵。
“到了。”拓衣妹妹停了下來,伸手在牆上摸索,牆壁上忽然現出了一道窄門,她一推而入,沉聲道:“跟我進來。”我閃身進去,一股臭氣就衝我撲麵而來。我急忙捏住鼻子,仔細看這地方,卻是一座一百多平米的石窟,潮濕的地上鋪滿乾草,洞頂有無數個小孔,透下微弱的光線。
靠牆壁處,有個頭髮雪白的中年人盤腿而坐,低眉入定,我忍不住道:“想不到這裡居然會有人長期居住,你住在這兒多久了?”拓衣妹妹道:“一年而已。”她指了指打坐的中年人,道:“那便是家師,他正在冥想,你等一等。”
她接著又道:“姐姐帶你的兄弟去闖關了,真是的。”
我問道:“需要闖關嗎,你冇有要我去闖關。這麼說,我要感謝你了?”“不必,”拓衣妹妹冷冷地道:“你遲早也得闖關,闖不過,你就等著被我秒殺吧。”
我尷尬地笑了笑,一個女孩子老是說要秒殺彆人,好暴力啊。拓衣妹妹對著我眨了眨眼,說:“男人都怕女人比他強,所以越是厲害的女人,就越要裝得軟弱無力,好讓男人來保護。男人太無恥了,你說是不是?”
我一頭冷汗:“如此說來,倒是男人自作多情了,你接觸過很多男人嗎,這麼清楚?”拓衣妹妹臉上一紅,道:“女人瞭解男人,一個就夠了。你們男人纔是花心呢,簡直是來者不拒。”
洞裡的光線很弱,我仗著臉皮厚,淡淡地道:“天下皆濁我獨清,我劉劍的感情永遠專一。”
拓衣妹妹神色複雜地望著我,歎了口氣,道:“說的好聽,但願你說到做到。”黑暗潮濕的石窟中,兩個人說些無關緊要的話,氣氛非常怪異,有個時候,我覺著她話裡的意思,好像在暗示她喜歡我?
“莫非金丹大成之後,我又長帥了?”我抓抓腦袋,百思不得其解,最後隻能拿出鏡子照了照,可惜光線微弱,帥不帥也照不清楚。
空氣中瀰漫著屎尿的臭氣,真是折磨人的嗅覺。我正要沉沉睡去的時候,那個白頭人突然“嗯”了一聲,腿都冇有伸展,突地站了起來。
他站起來不費吹灰之力,好像有個彈簧把他給彈起來一樣。單是這一手,就能看得出他是一個高手。我心裡暗暗想道:“我要練會這一招,用來嚇唬人,或者用來裝B,最合適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