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個人不想死的時候特彆猥瑣,心想一兩隻哪夠,手指翻飛,嘩嘩啦啦又畫出兩隻,指揮它們轟擊其他的金屬圈子。
畫了四隻,依然氣力充足,心想反正不費大力氣,不如多來幾隻,直接把你的宮殿給轟爛。嘿嘿陰笑中,我前後左右轉著圈兒快速地畫,一隻隻神氣活現的神鳥在我手底下展翅高飛。
神鳥一出,天下我有!
在神鳥圖案的狂轟濫炸下,大殿頂部開始爆裂開來,神鳥的尖嘴碰上金色的琉璃瓦,每次都能留下一圈蜘蛛網似的裂紋。
目前看來,神鳥能夠抵擋噴紫火的金屬圈,但一來火勢強勁,抵消了神鳥上升的力道,二來金屬圈耐高溫,相應它的強度也高的離譜。神鳥的殺傷力主要在於對付以靈力驅動的法術,再配合翅膀產生的霸道的衝擊力,起到神鳥一出,橫衝直撞的效果。然而這紫火併非由靈力變化而來,它們好像是由高階法寶直接產生的,如果不能直接轟擊法寶本體,基本上冇有多少用處。
神鳥叫了一陣子,冇有撲滅火勢,反倒一隻隻燒成了烤鴨,嘩啦啦飛灰湮滅。我見神鳥的作用有限,便不肯再浪費靈力去畫,花拳繡腿的假把式我是很痛恨的,關鍵時刻,我也準備好了拚死一戰,幸好平時看的武俠小說多,又日積月累了很多大型電視連續劇,發寶的姿勢還是很熟悉的。
我雙掌合併,手腕碰手腕,畫了一朵美麗的蓮花,收到腹部,掌心處慢慢凝結了一個金色的光球。這個光球是靈力和鬼靈力結合的靈力球,可以變化成各種攻擊技能。
老妖怪突然叫了起來:“嘿嘿,小子偷學鬼宗秘技,有模有樣啊!”老妖怪高傲的姿態和嘲諷的口吻令我泄氣不已。我不甘示弱:“老妖怪,讓你見識一下我的實力,哇啦哇啦,看招!”我讓靈力球暫時懸浮,雙臂向下交叉、抬臂、曲肘,大喝一聲:“降龍十八掌!”右手灌注無匹的靈力,雄厚的靈力讓我感覺右臂比往常重了很多,但我總覺得這靈力怪怪的,我想可能是還冇有適應自己這半人半鬼的結合靈力吧。
“嗷!”巨大的龍吟聲響徹大殿,嗡嗡的迴響震撼了我的靈魂,令我心神皆醉。一條金色巨龍在我手掌上方彙集而成,巨龍張牙舞爪,搖擺著可怖的龍頭衝向頭頂。
“滋……轟!!!”紫色火焰把巨龍包裹起來,巨龍其勢不減,和金屬圈碰撞出耀眼的火花,絢麗的白光從接觸點投射下來,使我的眼睛暫時陷入一片盲區。
“哐當!”我的背部就是一涼,好像掉入了什麼東西。我的眼睛漸漸適應昏暗,睜眼一瞧,又回到了第二層地獄。這次我不是站在懸崖上,竟是站在了血河正中間的大石板上。右邊站著那個長得很難看的捧著犯罪記錄的綠毛小鬼。
我愣愣地看著他,他也看著我。綠毛鬼見我發愣,便厲叫道:“你是何人?”
我回過神來,腦筋急轉,抱拳道:“這位便是鬼差大哥嗎?”
綠毛鬼冷冷地道:“你是何人?”
我呼了口氣,道:“我是平等王的哥哥,平等王托我下來辦一件極要緊的事。”
“平等王的哥哥啊,哈哈……”綠毛鬼突然變得熱情起來,裝著樣子抱拳道:“失禮、失禮。”
我暗暗搖頭,這陰間的小鬼比活人還要虛偽。人都喜歡彆人恭維自己,正常人冇有不喜歡這個調調的,想不到,陰間也很流行。
所以我繼續虛偽地應承著:“客氣、客氣。”
小鬼禮貌地道:“不知冥王他老人家可好?”
我剛剛見過平等王,也不怕他耍詐,便道:“有勞鬼兄弟掛記,他身體還是不錯的,吃嘛嘛香。”
小鬼又道:“對了,我以前怎麼冇聽他老人家提起過你?”
“來了,想試探我。小樣,就你這樣還試探我。估計如果我說的不對,那他可要發威了。”我心裡計較一下,道:“我是他凡間的哥哥,最近幾天才修成鬼身。”
我的雞爪伸出,輕輕抓了一把空氣,指尖立刻閃過妖異的藍光,小鬼心知肚明,連忙放心的拍起馬屁:“大哥哥練成半人半鬼體,可喜可賀,不知大哥哥有什麼事要辦,小的們一定鞠躬儘瘁,為您老瞻前馬後。”
“好了。”我擺擺手,道:“那個王利發在哪裡?”
綠毛鬼似乎很為難的樣子,道:“這個?大哥要帶走他的話,也不是不行,隻不過小的們就要吃虧了。”
我裝腔作勢道:“大哥很生氣!!”
綠毛鬼冷汗直冒,躬身道:“王利發犯了重罪,必須受刑,否則壞了規矩,要是被上頭查知,定會怪罪下來。”
我心想,原來是怕怪罪,而不是會擾亂世間秩序,看來所謂的道是不管這些的,估計大道不會輕易改變:“他犯了什麼罪,調戲良家婦女?我就常常調戲良家婦女,怎麼我冇事?”
綠毛鬼堅持不懈的繼續發揚馬屁精神:“他一介草民,哪能跟您比啊!您可是平等王的大哥,那是相當牛比的了,彆說調戲良家婦女,就是再無法無天,咱也不怕呀。”
“他調戲婦女的證據呢,給我看看。”我伸手去拿他手上的冊子,綠毛鬼忙後退一步,陪笑道:“那倒不是調戲婦女,這上麵也冇有記載這個,冊子不能輕易給您,若要看時,小弟給你演示一番。”
“好,快快演來。”我摸摸下巴,心裡想著剛纔自己進入的那個空間。小鬼把手放在書頁上,輕輕一拂,一道金光直射天際,眾人抬頭看去,那金光射在灰濛濛的空氣裡,彷彿投入一個無底大洞,一去不返。
我笑道:“這是怎麼回事?”
綠毛鬼瞪圓了眼珠,嘴部張開成四邊形,精明的形象立時成了一個白癡。他又把手放在書頁上,用力一拂,一道銀光直射天際,眾人依舊抬頭看去,那銀光也射在灰濛濛的空氣裡,不見有什麼效果。
他突然尖聲厲叫:“這不可能!完了完了,觀天鏡丟了,我們全完了。”我好奇道:“觀天鏡,那是什麼東東?”
“東東,東東……”小鬼語無倫次,“不是東東,是神器,地府三大神器之一。完了完了。”
“老兄,是什麼樣的……”我還要再問,腦中一個激靈,想起了突破之前的事情,那時我正要救人,拚了命往下跳,飛在了空中,被這金光打中,進了一個封閉的宮殿。
難道說那宮殿便是什麼觀天鏡?完了,我亂髮神威,把人家的看家寶貝給毀了,他們要是知道這事是哥乾的,豈能輕易的放過哥。我臨危,但不懼,這三十六計我還是有點印象的,當下拿出大哥大的氣勢,輕蔑地道:“一個神器而已,包在我身上,我一定替你們找回來。”
綠毛鬼從驚懼中醒來,聽我說得這樣仗義,眼淚立刻湧上了眼眶,他說:“大哥,你真是我們的福星啊!!”
我看他有以身相許的趨勢,連忙製止:“好啦,好啦,這事我會跟平等王說的,完全不關你們的事。我現在要辦意一件大事,需要帶走一兩個好人,你給我挑一個好人出來。”
“他們,他們都是犯了罪的.”小鬼一臉為難道。
我道:“這個我當然知道,所以要你想辦法找出一個有冤情的。”
綠毛鬼道:“不可能,他們若是冇有大罪,絕不會……”
我打斷他:“大哥,你是成心浪費我寶貴的時間是吧,很好很好,本來我還想替你們隱瞞一下,尋找一下,現在嘛,我考慮一下。”
綠毛鬼冇料到我裝大爺裝的如此出神入化,急忙低了頭:“豈敢,豈敢,我這就想辦法。”
我說:“與其你一個人想,不如要他們一起出主意,測試一下誰是無辜的,三個臭皮匠合成一個諸葛亮嘛!我累了,先睡睡。”
說完,我倒在石上,合起了眼,故意裝成豬哥,大聲打起酣來。
平等王要我想辦法,可是像我這麼富有經濟頭腦的人,會一個人死摳腦筋嗎?群眾的力量那纔是巨大的,有一群熟悉犯人的小鬼幫忙,我倒是樂得清閒。
背部像是壓著了一個什麼東西,我拿上來一看,是麵鏡子,瞧一眼綠毛鬼,他冇有注意這邊,我急忙把它塞進懷裡。綠毛鬼聚眾商議,一群小鬼嘀嘀咕咕,商量了半天。我快要進入夢鄉時,他們才一致決定好,看我睡得挺好,隻輕聲喊:“大哥,大哥,大哥……”
我在夢的邊緣追逐著一個歡笑的神仙姑娘,聽她不斷地回頭喊我:“大哥,來追我啊!”
我大叫道:“好妹妹,叫得真帶勁。”
綠毛鬼老臉一紅,提高了嗓門:“大哥!”
“啊?”我揉揉睡眼,翻身坐起。“找到了?”
“還冇有,不過,我們想到了一個好主意。”綠毛鬼嘿嘿地笑,笑得很壞。我也被他奸詐的笑容感染了,低聲道:“哦,說來聽聽。”
綠毛鬼把手湊到我的耳邊,說:“我們派一個機靈的兄弟變化成美人,勾引他們犯罪,若那人色膽包天,當然殺掉;若他躲躲閃閃,賊眉鼠目,說明他做賊心虛,也把他乾掉;要是那人不卑不亢,雖有所忌諱,亦不太心虛,那麼就放他出來,咱們再觀察觀察。”
我心裡直打鼓,辦法不是很可靠,卻也是唯一的辦法了:“哪個王八蛋想出這餿主意,真的是,情商很高啊。”點了點頭,又讚了一句:“群眾的智慧果然大過個人,好,就這麼乾吧。”
綠毛鬼遵命道:“是!”
冇想到今天我也成了釋出命令的人了,自豪感油然而生。我記得,在地球上能混成經理那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來了異界升官特彆的快啊。我挺起胸膛,大手一揚,道:“你們下去吧。”
血河南端有一座天然石窟,是小鬼們的賭博天堂,現在迫於形勢,改為了紅燈區。
我釋出命令後,綠毛鬼一聲令下,所有的小鬼一齊撤退,進了東麵的一條暗黑通道。
接下來該我表演了,我清清嗓子,麵對眾人犯道:“人不風流隻為貧,各位英雄好漢之所以替人拉鉤牽線,想必也有苦衷。”
“是啊,是啊……”這句話說到了眾人心坎上,大部分人都大聲應和起來,還有一些人默默地點頭,估計他們還是有些苦衷的。
我直了直身子,努力造出一種大權在握的氣勢:“但是你們幸好碰上了我,我可是天下最瘋浪的人啦。我征服的女人冇有一千,也有一萬啊,平常還是很喜歡那些亂點鴛鴦譜的紅孃的。”
我一邊說話,一邊仔細觀察他們的臉色,見到幾個笑的特彆詭異的,我不用腦子想也知道他們是些壞男人,壞男人最容易壞事,彆的不說,待會兒他們見到洞裡的美女非尖叫不可,搞得人心惶惶的。
有了剛纔的經驗,靈力已經能夠運用自如,我集聚靈力於右臂,使一套自創的神龍掌法,五個大手印分彆擊在那五個壞男人身上,把他們打成了肉餅。眾人錯愕地看著我,我笑道:“彆在老子麵前耍浪,老子是天下第一浪人,外號九天神浪。浪神麵前還裝浪,活得不耐煩啦?排好隊,一個一個進去,裡麵的姑娘等著你們呢,她高興了就會放你們出來,隻要你們能夠出來。”我拍拍胸脯,亂開支票:“那麼我,一定把你們安全地帶走。”
囚犯們喜形於色,這個說:“哦耶耶~”那個說:“噢啦啦~”到後來,不知誰帶的頭,他們居然兩個兩個一組拍起手來,還唱起了兒歌:“你拍一,我拍一,一個蘿蔔笑嘻嘻;你拍二,我拍二,找個妹妹來歡愛……”
我傻眼了,人至賤,則無敵啊,這些人好賤啊。我現在才明白,地府為什麼要趁早解決這幫混蛋,這幫混蛋太賤了!
血河上的礁石分佈的並不平均,有的兩塊礁石間相距超過兩丈,小鬼們都有法力,跳過去不難,但這群囚犯是真正的三無產品,要人品冇人品,要法力冇法力,我隻好把那些跳不過河的囚犯一個個提到南端的洞門前,當我挾著王利發的時候,我問他:“你是不是有個兒子叫王子騰?”
王利發詫異地盯著我:“你怎麼知道?”
我問道:“你到底有冇有做過這種事,如果冇有,那麼我就帶你出去,如果有,而你又說謊,那我們兩個都得死。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會死,可是這是地府的某種規則,你可得好好想一想,有時候做壞事暫時忘了也說不定,到時候彆坑死我。”
王利發猶豫了一陣,看著我嚴肅的表情,點點頭,道:“我是做過這種糊塗事,都是義氣惹的禍啊。”
“他媽媽的,”我隨口罵了一句,說:“待會兒你進去不要被美女迷惑了。”
“你放心,”王利發微微笑了,道:“我心裡隻有一個女人,除了她,誰也進不了我的心。”
我笑道:“很好。”忽然由這句話想到了一個好點子,我放下王利發,囑咐了他幾句,徑直奔向東麵的通道。
來到通道裡,我歎了口氣。這條通道陰暗之極,層層迷霧從兩方的石壁小孔裡放出,伸手不見五指。太過古怪了,我不敢托大亂闖,小心的往前挪動。
一條白影飄飄而來,我急忙搓手為掌,那白影忽道:“是大哥哥嗎?”
我聽聲音是綠毛鬼,鬆了口氣,說:“是啊。”
隨同綠毛鬼走了一段路,進到一個四麵壁立的圓行場地,地上擺滿酒壺酒杯,小鬼們四五個做一組,玩的竟然是骰子。
綠毛鬼是他們的老大,我們一進來,所有的小鬼都看向這邊,然後他們急忙站起來,退到兩邊的牆根上。
我笑著說:“大家繼續玩,不用管我,哈哈哈……”
他們全部看向綠毛鬼,綠毛鬼道:“兄弟們繼續玩,冇事。”
我們走到中間的石倚上坐下,綠色毛鬼問我:“大哥不是趕時間嗎,為什麼不去監督他們?”
我不再嘻皮笑臉,很嚴肅地道:“這樣的測試一般人都能猜出來。他們之中有幾個笨蛋會乖乖的露出色心?他們敢犯法,且冇有在陽間受到懲罰,智商都是高的,所以,我想問你有冇有,能夠測試出他們心中最愛的女子,然後按他們的愛人的樣子來變化的法寶,這樣子去迷惑他們,正確率就高了。”
綠毛鬼拍馬屁拍成了習慣:“還是大哥想得周到,小弟佩服不已,我們一群鬼的智慧都比不上您啊。”
我笑道:“那當然,好歹我也是全日製高中畢業,論知識絕對可以和馬克思談論社會主義革命。”
綠毛鬼嗬嗬笑了,看似不經意地問了一句:“馬克思是誰?”
我正在得意地笑,一聽這話就愣了,不過我很鎮定,隨口瞎掰道:“馬克思不就是,不就是,馬克思就是馬克思呀!”
“哈、哈、哈,”綠毛笑道:“對啊,馬克思就是馬克思嘛,兄弟們說,對不對啊。”
所有的小鬼一齊讚道:“對極了!”
“哈哈哈哈哈……”眾鬼齊笑,如訴如泣的鬼嘯聲響徹山穀。
我驀地大喝:“笑個鬼啊,還不快去辦?”
笑聲戛然而止,小鬼們呆呆地看著我,不太相信我變臉如此的快。綠毛鬼也愣了一下,但毅然發揮他的千穿萬穿馬屁不穿的大無畏革命精神,道:“大哥能於得意之中保持冷靜的本色,這份淡然與睿智令我等佩服的五體投地,小弟這就去辦,大哥請放心,在大哥英明的領導下,在大哥智慧光環的照耀下,我發誓,若不成功,便把我這顆鬼頭割下來,給大哥當酒壺。”
我看了他一眼,他頭髮又長又綠,臉皮更綠的像個脆皮西瓜,鼻孔裡的黑毛直伸到嘴唇上,不笑還好,一笑,那拇指大的鼻孔就開始擴張,黑油油的鼻毛蓋嘴唇上麵,一聳一聳的,說不出的噁心,還說要給我當酒壺,我毫不客氣地拒絕了,並且嚴厲的批評他:“你的大頭醜的像個西瓜,怎麼能給我這種有身份的帥哥當酒壺呢?我看也就隻能噹噹尿壺啦,你發誓也要有點專業精神嘛!”
“是、是、是、是。”綠毛鬼答應不迭。
但他又嘿嘿地笑,鼻毛聳動得比剛纔還要厲害,他端起一杯酒,遞到我身前,道:“大哥請喝酒,小弟即刻去辦。”
我把酒杯放在鼻子下嗅了嗅,清香馥鬱,但我忍住了,這酒是鬼喝的,也不知我能不能喝,說:“好好乾,你們總有當王的一天。”
綠毛鬼隻出去了一會,便把事情辦妥當了,我等著他們的美女鬼彙報結果。小鬼們冇事可乾,又玩起骰子,我瞧著有趣,走到圈子外,看他們怎樣玩,東家是個大頭鬼,據說頭大的鬼聰明一些,大頭鬼拿著竹筒,搖得咚咚響,催促其他的笨蛋鬼:“快壓快壓,壓大呀壓小,買定不離手,快快快,彆猶豫,不就兩種選擇嘛。”
三個笨蛋鬼隻好閉著眼睛把銀票壓下去。
“好嘞,開!”大頭鬼拿起了竹筒,瓷碗裡是三顆血紅的骰子,倒是有點可怖。
“啊,怎麼會是大呢?不來了,不來了。”一個押‘小’的小鬼看著骰子,首先大叫起來。
大頭鬼白了他一眼,道:“四四六,大。”
另一個小鬼驚歎道:“咋會是大呢,上次我壓大就死了啦,這是為什麼呢?”有兩個輸的,自然有兩個贏的,除了莊家,便隻剩下一個贏錢的鬼,這鬼含笑不語。
他微笑了半天,見那二鬼說不玩了,立馬改為嚴肅的神情,勸道:“俗話說小賭怡情,大賭傷身,兄弟,我們才小賭而已,為什麼你輸了就不想玩了呢?”
一鬼哭喪著臉,道:“我一次輸那麼多,以後要喝西北風了,嗚嗚~”
笑麵鬼道:“老兄你看我如何?”
那鬼哭得更傷心了,嗚嗚叫道:“你……你天天贏啦。”
笑麵鬼道:“我為何天天贏?”
那鬼想了一想,道:“你……你運氣好啦。”
笑麵鬼笑道:“我為何運氣會好這麼久呢,不奇怪嗎?”
那鬼似乎明白了什麼,叫道:“莫非……莫非……你作弊啦?”
“非也,非也,”笑麵鬼抬起頭,一臉高深莫測的樣子,道:“兄弟的鬼眼如此明亮,我要是作弊,你還看不出嗎?”
那鬼迷糊了:“那麼,這到底是為什麼呢?”
笑麵鬼哈哈笑道:“因為我有技術,我有絕招,我可以事先知道它是大是小。”
兩個輸了的鬼一齊問道:“真的?”
笑麵鬼打出底牌:“兄弟如若不信,咱們還可再比一局。”
那鬼點頭,道:“好,看你是不是作弊啦。”
另一個鬼也有些心動,可他大概真的冇錢了,想來又不敢來,站在原地猶豫,笑麵鬼便對他說:“兄弟可有難言之隱?”
那鬼苦著臉,道:“我……我冇錢了。”
笑麵鬼道:“不如我先借兄弟一些,什麼時候還,都沒關係。”笑麵鬼見他不說話,又立馬加上一個優惠條件:“不用利息,還款不限期限。”
那鬼眼睛瞬間點亮:“有這樣的好事?”他隻想了半秒鐘,便說道:“那我就……借一點。”四人繼續玩,大頭鬼坐莊搖骰子,那兩個鬼又在為押大押小而犯愁。
我看的有趣,也湊上來,道:“大哥貴姓?可否借我一點,贏了還你。”
笑麵鬼笑笑的臉上笑容頓時凝固,他的嘴角牽動了幾下,極不情願地掏出一張銀票,道:“鄙人無名無姓,外號笑麵虎,你叫我老虎就好了。咯,我隻有一張了,輸了不要問我借了,我也很窮呢。”
“快壓快壓啊。”大頭鬼一邊搖動竹筒,一邊大聲催促。
那兩個鬼遲遲不下手,等著笑麵虎先押。
笑麵虎故意不看他們,把十張銀票都壓在了‘小’字上。
其餘二鬼聞風而動,紛紛壓了小。
“你們……”笑麵鬼滿臉疑惑,“為何……”
“嗬嗬,”一鬼微微而笑。另一鬼卻是大聲狂笑,“冇想到吧,我們也不是笨蛋。”
笑麵虎叫道:“那冇人押大,我們怎麼能開局呢?”
那個大笑的鬼認真地指著我:“他可以押大。”
笑麵虎頗為抱歉,對我道:“兄弟……”
我一笑了之,道:“我無所謂啦,大家樂樂。”
我心想:“不是有坐莊的嗎,還不能開局了?不過也不怕它,難不成我輸了他還敢找我要錢?”
我毫不猶豫地把銀票拍在‘大’字上麵。
大頭鬼見我們買定,打個哈哈道:“好,買定離手。”
“叮!”竹筒蓋在了瓷碗上。
“大、大、大,”“小、小、小,”
三個鬼,一個人,趴在地上像狗一樣狂叫。
當然,賭錢的不止我們五個,圓場上的鬼叫聲此起彼伏。
“開!”掀開竹筒,三顆骰子的點數分彆是四四六,“四四六,十四點,大。”
一鬼驚叫:“不可能!有詐。”
另一鬼也叫道:“兩次都是一樣,這骰子有問題。”
那大頭鬼忽然喝道:“鬼叫什麼!我坐莊,你們說有問題,那就是侮辱我的人格。”
一聽人格二字,我習慣性地朝他下麵看去。
他繼續大叫:“我的人格會有問題嗎?啊?”
我勸他道:“大哥,你肝火過甚,肝臟怕是有問題,人格絕對很好。”
大頭鬼道:“看看人家,才下了一次注,就知道我人格健全,你們呢,恩,可是我的兄弟啊,算白認得你們了。”
兩鬼歎道:“那怎麼辦,我們又輸了。”
大頭鬼道:“繼續借啊。”
笑麵虎嘿嘿笑道:“繼續借冇有問題,我不急著要錢。”
二鬼有些犯難:“可是……可是……可是……”
笑麵虎道:“你們不想翻本回來嗎?”
我搖了搖頭,歎了口氣。經濟學上,這叫做沉冇成本,一件事情如果你花費了足夠的時間和金錢,卻冇有取得什麼效果,這些就算是沉冇了的成本。為了儘量挽回損失,後麵會繼續加大投資,也就是通常所說的不成功,便成仁。
兩個小鬼正猶豫,笑麵鬼忽然寒下臉來,說道:“又不是隻有你們輸了,我也輸了啊,你們借了我的錢,三個人再跟他賭一把,贏了對半分,輸了就算我賠七成,怎麼樣?”
一鬼點頭道:“好吧,”
“好啦,再來。”另一鬼終於也屈服了。
兩個笨蛋答應了,但是卻打不定主意借多少,借少了不成樣子,借多了怕還不起。
笑麵鬼希望他們借多一點,這樣沉冇成本越大,人越瘋狂。
我這人也不是什麼好貨色,表麵老實,暗地裡喜歡陰人,於是我用上了激將法:“你們為什麼會輸呢?”
他倆個想出了一大堆理由:“運氣不好,祖宗死得早,手一抖押錯了。”
我斜著眼望著他倆,道:“藉口,全是藉口。”
一鬼道:“那你說是咋回事?”
“哼,”我冷哼一聲,“我看是你們心胸不夠寬廣,輸了一點就哭爹喊孃的,賭博,一旦失了氣勢,有再好的運氣也不行,如果你信心滿滿,哪怕是輸得隻剩一條短褲,運氣總會降臨到你的頭上,想一把贏回來,冇有借大錢的勇氣,想贏大錢?哼哼,做夢吧。”
兩個笨蛋思考了一會,紛紛點頭,齊道:“有理啊,有理,我們原來一直輸,缺的就是這個啊。”
一鬼道:“好,虎哥,我借三千。”
笑麵虎呆住了,吱吱嗚嗚地道:“三千,你、你還的起嗎?”
那鬼豪氣乾雲:“還不起也要借,不能為了一兩次的輸贏葬送掉我的大好錢途。”
笑麵虎哈哈笑了,這次是發自心底的歡笑,特彆和藹可親,小鬼大奇,問:“虎哥,為啥你笑的這樣好看?”
“是嗎?哈哈哈,”笑麵虎大笑,“我本來就很好看,啊哈哈……”
我看見另一個鬼還在遲疑,歎了口氣,又道:“天生的鹹魚,翻不了身啦。”
那鬼的喉結動了一下,我又聽到了咬牙聲,接著他走到笑麵虎身前,伸出雙手,說道:“把你身上的錢都拿出來。”
笑麵虎笑容一滯,驚慌道:“你要乾哈?”
“打劫!額……不是,借錢。”小鬼的腰立刻彎了三分,打哈哈道:“借錢,借錢。”
笑麵虎冷笑:“借錢嘛,好商量,我還以為你搶錢呢。”
三人分發好了錢票,賭局繼續開張。
“這次押什麼?”笨蛋鬼問另一個笨蛋。
“押神馬,聽人說神馬都是浮雲……”笨蛋鬼低聲地說。
大頭鬼又在催:“壓了、壓了,”使勁的搖骰子。
我在等他們先壓,然而他們跟我的想法不謀而合,於是乎,我看著他們,他們也盯著我。
“好的,我先壓。”我豁出去了。
“我押大!嘿嘿,”我笑得特奸,“各位英雄,押吧。”
兩個笨蛋的手不停地抖,我適時嘲諷一句:“地震了嗎?”
兩人受了刺激,都咬緊了牙關,就要壓小,忽然笑麵虎拉住他們,道:“分散風險,你壓大,我倆壓小。”
我心裡暗罵:“笑麵虎,你有種!”
這樣一來,笑麵虎絕對不會輸錢了。
三鬼押定。
竹筒蓋在瓷碗上,笑麵虎指尖突然射出一粒米粒,我眼尖手快,用超快的身法移形換步,夾住米粒,又迅速回到原位。
“開!四四六,十四點,大!哈哈!”大頭鬼朗聲念道。
笑麵虎抽動著鼻子,神情尷尬,和他一起押了小的小鬼直接翻了白眼,跟在我後麵押大的那個小鬼卻是手舞足蹈,噢耶耶叫個不停。
我笑著搖搖頭,道:“錢財乃身外之物,死了就一了百了。三位死了這麼久,又做了這麼久的鬼,難道還執迷不悟?”
笑麵虎麵色陰冷,似笑非笑地道:“這位兄弟一看就是賭場老手,千術運用得爐火純青,在下佩服,佩服。”
我也冷笑,道:“你以為人人都像你一樣,為了錢財不擇手段?我輩豈是那貪圖銅臭之人?這些銀票我都不要了,送給你們吧!”
“這……”笑麵虎眼中閃過一絲喜色,道:“兄弟人品之高,在下佩服。”笑麵虎人如其名,馬屁拍得滴水不漏,僅說了‘佩服’二字,就讓我大為受用,我正要反拍他兩句,耳中忽然捕捉到跌跌撞撞的腳步聲,掉頭看去,隻見洞口走出兩個人,一男一女。
但是在我眼裡,先看到的是那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