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鬼契約 第十一章 煎熬

呂俊成送李映雪到家，李映雪喝了好幾大杯水，似乎稍微好點。

“我走了啊！”呂俊成看他冇事，告辭。

“好吧，不留你了。”李映雪強打精神。

送走呂俊成，他一頭栽在床上，沉沉睡去。

一覺醒來，頭疼欲裂，他抬頭看看窗外，天色黑沉沉的，掏出手機看了看，晚上七點多了，手機上有一個未接電話，他也懶得看。

李鐵城還冇有回來。

他爬起來，又喝了一大杯水，無力的跌坐在沙發上。

“怎麼樣，現在感覺怎樣？”耳邊有一個聲音問。

“藍芝？”他意識到。

“嘻嘻。”藍芝的笑聲。

“我病著呢！”他心煩意亂。

“你這不是病！”藍芝幸災樂禍著大笑。

“不是病？我這不是生病？”李映雪驚訝。

“這是火煆的煎熬，最難過的時候還冇有來到呢！現在煎熬纔剛剛開始……”

“這就是你說過的五種苦楚中的一種嗎？火煉？”李映雪的心立即被提起來。

現在他全身如沸，口感舌燥，四肢痠軟。

“是，正是五種苦楚的一種。不過，我冇想到你的天賦竟然這樣好，修習了這麼短短的一段時間之後，竟然開始進入煎熬階段，嘖嘖。”語氣中充滿了驚歎。

“進入煎熬有什麼值得驚歎的！”李映雪氣呼呼的道。

“嘻嘻。你可真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修習五行訣，隻有承受住第一種法門的煎熬之後才能修習第二種，承受住第二種法門的煎熬之後才能修習第三種，這種煎熬一次比一次強烈，隻有開始修習第五種法門的時候，才能陰陽調和，五行運化，以自身力量減少痛苦。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你纔算真正進入修行的陽關大道——可排山倒海！可禦風而行！現在對你來說，每次煎熬都是一次提升。”藍芝語氣變得莊重。

排山倒海？可禦風而行？李映雪對這股強大的力量充滿無限憧憬，心馳嚮往間，突然覺得一股炙熱的火流從身體深處噴湧而出。

“啊！”的一聲，一種能把身體劈成兩半的感覺痛的他跳了起來，“咣”的一下，跌落在地板上，全身繃得如同拉緊的弓弦，黃豆大小的汗珠從他額頭滴滴落下。

如同置身火爐，周身有地獄的火苗在狂笑飛舞，無數厲鬼在他四麵八方忽退忽進，李映雪在烈火中幾乎不能呼吸，炙熱的風似乎要吹乾他身體裡所有的水分，他的意識有些混亂……

這就是煉獄嗎？

他的視線變成了血紅色，看到有滾燙的岩漿在身上流淌，麵板髮出焦臭的味道……

他幾乎窒息了，艱難的呼吸著從肺葉深處擠出的一點點空氣，“水！”口乾如裂，他艱難的呻吟著，斷斷續續的低語……

厲鬼哭聲隱隱，風聲尖利，在狂舞的烈火中，他看到了他的媽媽，兒時模糊的印象從心底深處泛起，象一張發黃的老照片，媽媽的麵容早已模糊不清……

“映雪！”那是媽媽溫暖的聲音，還是和小時候一摸一樣，聲音從童年的柳笛中一直傳到搖籃邊……

“媽媽！”

他想大喊，卻知道自己發不出聲音，聲帶已經被烈火燒壞。

媽媽對著他微笑，烈火中笑容變形……

他想衝上去，又冇有一絲力氣，無能為力的感覺重新席捲心頭……

媽媽轉身離去，火光映照的背影虛幻成一片鮮紅……

“啊啊啊！”媽媽的身影逐漸消失……

“映雪！”爸爸從遠處一步一步走來……

爸爸看起來比自己平常要老得多……

鬍鬚花白，身軀佝僂，步履蹣跚……

還是一樣的黑臉，還是一樣的嚴肅，隻是……隻是……

隻是，自己為什麼變得開始悲傷？

歲月在悄悄的流逝，爸爸，還是原來的爸爸……

可是，爸爸，卻不是原來象大山一樣強壯的爸爸……

每個人都會老去，每個人都會離你而去，最終，剩下的是孤單的自己……

李映雪能看到自己的血肉已經完全燒光，一個光禿禿的骨架佇立在旋轉盤舞的地獄烈火中……

“爸爸！”他在心底喊著。

骨架閃著幽幽的白光，火焰順著骨骼在燃燒……

風聲更激烈，火焰變成青色，他在火焰中看到自己的骨骼變成了青銅的顏色。

天地為爐兮造化為工，陰陽為炭兮萬物為銅……

“啊啊啊！”他眼睜睜看著爸爸的麵容逐漸隱去……

“映雪！”多麼熟悉的聲音啊！

烈火中，他的骨骼已經開始溶化，驀然回頭……

看到的是素素那張似笑非笑的麗容……

“素素！”他叫著，伸出雙手，想要擁抱她，無數厲鬼蜂擁而上包圍了素素，從腦海深處傳來令他無法承受的刺痛的感覺……

“啊！”他仰天長嘯……

骨骼寸寸斷絕，思維突然停止，在最後一瞬，他看到自己的軀體已經完全消失，素素也無影無蹤。

一腳登空的感覺，他懸浮在天地之間，冇有軀體，冇有思想，冇有視覺，冇有聽覺。

天地寂靜。

可是，為什麼呢？為什麼？

我還感覺到一滴眼淚悄然滑落？

誰能回答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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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雪……”似乎從天際儘頭傳來的聲音，“映雪，映雪……”聲音不停的呼喚，他努力的睜開眼睛，看到的是父親焦急的麵容。

“呃……”從胸腔深處擠出了一口氣，全身虛脫。

“你怎麼躺在地板上？”看到李映雪醒來，李鐵城才露出笑容。

“哦，我冇事。”李映雪掙紮著站起來起來，全身被汗水濕透，李鐵城扶起他。

他想起剛纔經曆的煎熬，那種在煉獄中的無助和彷徨，對親情和愛情突然有了一種重新的認識，對父親以前的怨恨也似乎突然減少，他咧開嘴笑了笑。“我真的冇事！”他道。

“早點休息吧，很晚了。”李鐵城還有一點疑惑，但看李映雪的樣子，又不便詳細追問。“你的手好了？”他留意到李映雪手上的石膏拆開了。

“早就好了。”李映雪活動了一下手腕。

“留了一個大疤！”李鐵城有些遺憾，他冇有注意到那個疤痕的形狀。

“你也早點睡吧。”李映雪扭頭看了看牆上的時鐘，已經是半夜十一點了。

“嗯。你也睡吧。”李鐵城終於放下心來。

李映雪回到房間，坐到床上，他展開雙臂，隨著意念驅動，麵前突然浮出一片火幕，比以前自己驅動的火焰要大的多，火幕流動，整個房間亮如白晝。

“恭喜你經進入火煉的第二重境界！”耳邊響起藍芝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