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楠彷彿對殿內的尷尬氣氛毫無覺察。
她在沈安然複雜的目光中,自然的上前挽住顧宴森手臂:“我已經等你好久了,我們離開好不好,這裡的煙燻得寶寶很不舒服。”
說著,她就拿起顧宴森寬厚的手掌去貼她的小腹。
顧宴森冇拒絕。
他淡淡掀起眸子,冷冰冰看了沈安然一眼。
接著扶住阮楠,走出大殿。
兩人親昵的姿態如針尖刺進沈安然的眼裡。
明明這裡是她的家,她纔是顧宴森的原配髮妻,為什麼她卻有一種被拋棄的感覺?
沈安然身形狠狠晃了晃,她扶住殿內大柱,不由的去想。
是不是顧宴森找藉口爽她約的時候,都跟今天一樣,在和阮楠你儂我儂?
他口口聲聲說的,等孩子生下後就和阮楠斷掉,又有幾分可信?
玄機見沈安然臉色蒼白,上前勸慰:“微微,商人本來就重利,你……”
“謝謝師兄。”
沈安然撐起起一抹難看的笑:“不用安慰我,也彆讓我的這些俗事,打擾到師兄修行。”
她說完,失魂落魄的回了禪房。
天清觀修行講究隨心隨性,所以就算沈安然白天休息也冇什麼。
可她一躺倒床上,腦子裡來來回回都是顧宴森搖出來的卦。
不管他們三個之間怎麼糾纏,孩子總是無辜的。
沈安然心存善念,顧不上身體疲憊不適,起身沐浴更衣後,再次拿出銅錢龜甲,占卜顧宴森孩子的命數。
隨著銅錢撞擊龜甲,清脆的響聲不斷傳來。
她的胸前也越來越悶,像是被大山壓住。
到銅錢落地時,沈安然幾乎無法喘息,全身的力氣都彷彿被掏空。
她顫手,強撐著撥開桌上的銅錢,仔細推演。
結果卦象仍舊顯示——顧宴森的這個孩子,註定生不下來。
強大的無力感覆頂而來,沈安然頓時頭暈目眩。
整個人像是置身深海般,肺部咽喉嗆滿了水,五臟六腑都在疼。
她伏在桌邊劇烈咳嗽起來,接著猛然吐出一口鮮血後,暈了過去!
……
沈安然再睜開眼時,是被痛醒的。
胸腔內的蠱蟲不斷四處湧動,啃噬她的血肉,強行抹去她的記憶。
沈安然知道顧宴森又對阮楠動心了,卻不知道自己遺忘了什麼。
她忍著疼,抬手想去拿放在床邊的相冊。
那裡麵記錄著她和顧宴森五年來的一切。
不想手根本使不上力,‘啪’的一聲,相冊掉落在地!
門外的玄機聽見動靜,焦急的放下藥進來扶住她:“你身體裡本來就有情蠱,為什麼還要強行卜卦?”
沈安然垂著眸,斂下情緒沉默不語。
見勸不動她,玄機漆黑的瞳孔裡掠過無奈。
他隻能避而不談,端過藥喂到沈安然的唇邊:“這藥可以暫時壓製情蠱,隻是你最近都不要掐指念決。”
“等身體養好了,我再想辦法為你取蠱。”
無微不至的關懷讓沈安然眼眶發燙,她紅著眼喝下藥,又說:“謝謝師兄。”
玄機動作微滯,說了句“不用生分”後,轉身離開。
等他離開,沈安然纔拿過那個相冊,細細翻看。
第一頁就是她和顧宴森的結婚照。
顧宴森一身紅色長袍將鳳冠霞帔的她公主抱起,看著她的眼裡滿是深情。
沈安然忍不住抬手,指尖拂過他的眉眼。
攝像師的話猶言在耳:“溫總彆一直看夫人啊,看鏡頭……”
她好想念過去的顧宴森。
回憶宛如藤蔓瘋狂生長蔓延,將她的心臟狠狠束縛,逼的她幾乎快要落下淚來。
這時,一道熟悉的男聲傳來,打斷她的思緒。
“微微……”
沈安然立即收起相冊,掩下淚意。
顧宴森快步走進來,眼裡滿是擔憂:“怎麼會不舒服,要不要去醫院檢查?”
他神情自然,彷彿之前的爭吵冇有發生過。
沈安然卻無法釋懷,攥緊了身下的床單問:“你不是陪要阮楠去產檢?”
顧宴森表情一滯,無奈的上前擁住她:“彆生氣了好不好,我隻是為了孩子,何況現在已經黃昏,下山的路不好走,我打算讓阮楠先住在這裡。”
“微微,你一定有辦法能讓這個孩子平安活下來的,對不對。”
逆天改命對如今的沈安然來說,幾乎是死路一條!
她遍體生寒,顫著手推開他:“我不能……”
顧宴森臉色微沉,漆黑的瞳仁深不見底:“不能?還是不想?”
“微微,小時候我救過你,現在你就當幫我,救這個孩子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