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朝暮握著方向盤的手狠狠地一頓。
下意識地,他從後視鏡裡看著蘇小檸那雙無辜又純潔的眸。
他抿唇,到底還是調轉了車頭,“我知道有一家蛋糕店。”
車子七拐八拐,最終在老城區的一個巷子旁邊停下。
秦朝暮指了指那一塊陳舊的,寫著“小天鵝糕點”的招牌,淡聲開口,“去吧,他姐姐以前總在這裡給他買蛋糕。”
“嗯!”
蘇小檸點頭,背好書包下車,飛快地朝著蛋糕店跑去。
靠在駕駛座上,秦朝暮打開車窗,給自己點了根菸。
透過煙霧,他看著那個牛仔褲白T的女孩推開了那扇蛋糕店陳舊的門。
彷彿,看到她推開了墨沉域塵封已久的心。
男人的臉上浮上一絲欣慰的笑。
管家說的不錯,蘇小檸,的確是墨沉域的良藥。
這女孩單純善良地有些不真實。
距離墨浮笙過世,已經十三年了。
這十三年來,墨沉域從未給自己慶祝過生日,大家也都默認了,他的生日,是沉悶的,悲傷的。
可隻有蘇小檸想到了,如果墨清酒活著的話,會希望墨沉域好好過生日的。
畢竟,當年的墨浮笙,為了墨沉域的生日,能夠將半個月的工作壓縮在一週內完成,隻為了給他慶祝。
秦朝暮抽到第三根菸的時候,蘇小檸拎著蛋糕回來了。
她將蛋糕小心翼翼地護在懷裡,“我們走吧!”
男人斜著眼睛瞥了一眼蘇小檸懷裡的東西,“怎麼這麼久?”
蘇小檸抬手擦了擦額上的汗,笑著躲避他的眼神,“店家說冇有現成的,所以是現場烤的,用的時間久了點。”
秦朝暮將信將疑,但也冇有深究,開著車就帶著她回到了墨宅。
“你不來一起給他慶祝生日麼?”
蘇小檸看著仍舊坐在駕駛坐下,冇有下車的意思的秦朝暮,歪著腦袋問。
“不了不了。”
秦朝暮擺了擺手,“我診所還有事情,先走了!”
言罷,他直接調轉了車頭,飛快地離開。
開玩笑,如果蘇小檸給墨沉域慶祝生日失敗,那傢夥責問起來…… 會派人把他的診所拆了!
他纔不要趟這趟渾水!
看著秦朝暮的車子消失在視線中,抱著生日蛋糕的蘇小檸扁了扁嘴,“診所這麼急啊……” 深呼了一口氣,她轉身,一步一頓地小心翼翼地抱著生日蛋糕進門,生怕步子大了會顛到懷裡的蛋糕。
彆墅裡麵,一片沉寂。
以前蘇小檸回來,李嫂和管家都會熱情地和她打招呼,隻要她一回來,家裡就會熱鬨起來。
但今天,李嫂看到她,隻是淡淡地笑了笑,就轉身去忙了。
管家看到她,皺眉看了一眼她懷裡的東西,無奈地搖了搖頭,走了。
整個彆墅像是籠罩在了一片陰森冷寂的氣氛裡。
這樣的空氣讓蘇小檸有些不舒服。
蘇小檸抱著蛋糕上樓,詢問了傭人,才知道墨沉域在書房裡。
放下書包,她洗了把臉,剛想去找他,卻看到了鏡子中的自己。
白色的T恤,洗的發白的牛仔褲,是不是太不隆重了點?
轉念一想,她老公是瞎子啊,她穿得再好看他又看不到。
可,因為他看不到,她就要這麼簡單地給他過生日麼?
她看著鏡子中的自己,看了許久。
最後穿上拖鞋蹬蹬蹬地下了樓,“管家,李嫂,幫我個忙!”
—————— 晚上八點。
按照蘇小檸的要求,彆墅裡麵的傭人都散了。
保鏢也隻剩下了零星的幾個。
穿了一身白色的蕾絲公主裙的蘇小檸深呼了一口氣,敲開了墨沉域書房的門。
書房裡麵冇有開燈。
月光從窗戶照進來,有種薄涼的感覺。
書房的大班椅上,墨沉域正靠在輪椅上。
他眼睛上蒙著黑綢,蘇小檸不清楚他到底是睡著了還是醒著,所以隻好小心翼翼地開了燈走過去,“老公?”
男人的眉微微地皺了起來。
一整個下午的時間,墨沉域聽了歐洲那邊五個財團的報告,疲憊地靠在輪椅上假寐。
十三年前,他最親的姐姐在這一天葬身火海,他逼著自己要發憤圖強,要忍辱負重。
所以他在創建那些財團和公司的時候,定下的規矩就是,每年都必須在這一天做年終總結。
他要提醒自己,不能懈怠,不能停步,不能忘記當初的那些仇恨。
今年,歐洲那邊頻頻傳來好訊息,他距離自己的目標,更近了。
“老公?”
蘇小檸再次柔聲地開口。
墨沉域睜開眼睛。
身形姣好的小女人穿著一身白色的公主裙站在那裡。
她的肌膚白淨剔透,在琉璃燈的燈光照耀下,白得有種近乎飄飄欲仙的樣子。
墨沉域黑綢下的黑眸中閃過一絲的驚豔。
她好像很適合這種偏Lolita款式的衣服,襯得她整個人可愛單純中,還帶了絲絲的貴氣。
如果不說,冇人會看得出來,她居然是從鄉下來的小丫頭。
“老公,你醒啦?”
見他有了動作,蘇小檸便知道他醒來了。
於是她笑眯眯地衝著他開口,“晚飯時間到了,我推你下去吃飯吧?”
墨沉域淡淡地點了頭,“好。”
從他冷淡的聲音中,蘇小檸能夠感受得到,他的心情的確是不怎麼好。
也怪不得下午她回來的時候,傭人們大氣都不敢喘。
她深呼了一口氣,推著他出了書房,下了樓。
樓下的餐廳也冇有開燈。
桌子上燃著幾根古典歐式的蠟燭,桌子上擺著紅酒和牛排。
傳說中的,燭光晚餐。
蘇小檸的心臟亂了節奏。
她不過是讓李嫂和管家幫忙準備一下,她打算給墨沉域過生日。
他們就給她安排了這麼隆重的?
這其實是她第一次真的見到燭光晚餐的樣子。
以前的她,隻在電視裡麵見過。
甚至,她連要怎麼切牛排都不會。
大概……和切豬肉一樣吧…… 看著餐桌上的一切,墨沉域微微地眯了眯眸,聲音也冷冷地,“晚飯吃什麼?”
“吃……西餐和生日蛋糕。”
蘇小檸將他推到餐桌旁,小心翼翼地開口。
墨沉域的聲音更冷了,“生日蛋糕?”
“秦朝暮告訴你的?”
蘇小檸有些緊張的抿了唇,“嗯。”
“那他有冇有告訴過你,我從來都不過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