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伐九天：天和 第9章

“啊。”

“隊長救我。”

林子安依舊瘋狂的跑著，

程向逸依舊在跟著他，

背上的趙虎不停的咳血。

“弓箭手，預備。放。”

“嗡。”弓弦鬆開了。

“咻咻咻。”

不停的有弓箭擦著林子安的身邊而過，

也不知道是他們射的準，還是林子安命大，弓箭總是擦肩而過，

不過著實將林子安嚇出了一身冷汗。

林子安還是幸運的，

跑到了大本營，前麵的步兵迅速的開了一個缺口讓林子安進去了，

林子安放下了趙虎纔回頭看了一眼，然後大口大口的嘔吐了起來。

那些怪物不斷的追擊著劉伍的人，

然後居然把人放進嘴巴裡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血爆的一地都是。

“士長救我，救我。”

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過來。

林子安再一次抬頭看過去，劉誌堅摔倒在地上，

後麵一隻食人魔已經追上來了，一棍子下去將劉誌堅打的稀巴爛，

讓劉誌堅再也冇有了動靜，拿起他破碎的屍體扔進了自己的嘴裡。

“嘔。”程向逸再也忍不住了，嘔吐了起來，

李翔也終於跑了進來，一把拉過林子安吼道：“帶虎哥去治療。”

林子安看了一眼地上的趙虎，二話不說再一次扛了起來朝著後麵的白色帳篷而去。

“虎哥，堅持住，你不會有事的，我們到了。”林子安不停的說道。

生怕趙虎就這樣閉上了雙眼。

來到了醫療帳篷內，

林子安小心翼翼的將趙虎放了下來，

雙手不斷的擦著趙虎吐出來的鮮血還有鮮紅色的氣泡，帶著哭腔道：“虎哥，我們到了，很快就冇事了，你堅持住啊。”

林子安隨即看著裡麵一個老頭，喘氣道：“大夫。。救救。。救救我的隊長。”

老頭看了一眼地上還在吐血的趙虎，微微的閉上了眼睛，歎了一口氣說道：“抬出去吧.”

林子安真的是懷疑自己是聽錯了，

顫抖的手指指著地上的趙虎說道：“軍醫，這是我們的人啊，您救救他。”

老者一直不敢看向林子安，無奈的說道

“醫者父母心，我不會放棄任何一個傷員，可是他，我真的救不了。”

林子安“噗通”一聲直接跪在了地上，

將頭磕在地上，懇求道：“我求求您，他是我的隊長，您救救他。”

老者冇有扶起林子安，隻是走到了趙虎的身邊，輕聲道

“被重物擊打，左手手臂已然斷掉，

可是最關鍵的是，他的肋骨已經斷了，

肋骨插向肺部，所以他每一次的呼吸對他來說都是痛苦，而且他會死於窒息。”

林子安立馬站了起來，

抓住老頭衣領道：“你騙人，你就是跟他們一樣，看不起我們，你不想救他。”

老者冇有氣憤，他已經見過太多這種事情了，

可是自己的能力有限，而且自己是這裡的唯一的軍醫，

更彆指望護理可以看好這個傷了，

老者冇有說話，隻是盯著林子安。

林子安看著老頭波瀾不驚的眼神，

他開始慢慢明白軍醫說的話是真的了，

他慢慢的鬆開了軍醫的衣領，沉聲道：“難道真的。。真的一點辦法都冇有了麼？”

老者深吸了一口氣，道：“孩子，除非能找到精靈族的祭祀，人類的牧師，獸族的巫醫，否則他必死無疑了。”

林子安低下了頭生活在這個世界上，他也不是什麼都不懂，

光是人類的牧師，那一直都是被捧為神一樣的存在，

他也隻是聽自己的叔叔說過，

而自己的叔叔跟隨軍隊這麼久，看也冇看到過，更彆說其餘兩個種族了。

林子安握緊拳頭狠狠的抓起地上的土，

他想起趙虎一直作為哥哥照顧著他們，教他們練武，甚至今天早上趙虎還要為他頂罪。

“啊。。為什麼？這是為什麼啊？”林子安發出了怒吼，

聲音都沙啞了，拳頭不斷的落在地上，

老者似乎也不忍看著這一幕，扭頭整理自己的東西去了。

林子安摸著腰間的銀刀，喉嚨間發出了低吼。

“殺，我要殺光你們，一個不留。”

天上的雲都悄然的散開了，似乎也懼怕了現在的林子安，

可是更殘酷的事情還在後麵。

林子安剛要衝出去的時候，

老者緊閉著雙眼，深吸了一口氣道

“孩子，給他一個痛快吧，

否則的話，他會一直痛苦下去的，直到死亡。”

林子安剛剛的殺氣一下就散了，

手中的刀掉落在地上，不可置信的看著老者，不停搖頭道

“我不聽，你。。我不會的。不會的。”

林子安已經開始胡言亂語了。

老者輕輕的搖了搖頭指了指地上的趙虎道：“你再仔細看看。”

林子安看著地上肚皮努力起伏的趙虎，

似乎每一次呼吸對趙虎來說都是苦難，

鮮血不斷的隨著呼吸慢慢的流出來，還有血泡在不斷的出現，

淚水再一次流了下來，他能看的清楚趙虎有多痛苦，

可是自己真的做不到。

林子安低下了頭，跪在了地上，怎麼可以，

自己第一次殺人難道要是自己的隊長麼？

自己怎麼做的到？

林子安看著滿是鮮血的雙手，狠狠的抓著自己的臉，

他開始有點討厭自己了，

為什麼是自己要麵對這樣的場麵。

趙虎拚命的喘著氣，手慢慢的碰到了林子安，死死的抓住了林子安的腳踝。

林子安知道趙虎有話要說，立馬湊了上去。

“柔。。他。。他們。。”趙虎虛弱的說道，每一個字出來，趙虎的五官都扭曲在一起。

林子安哭泣道：“你彆說話了，我知道，我都知道，我會保護好他們，我會照顧好小柔的你放心。”

趙虎的嘴角微微的上揚了起來，

看著地上的銀刀，對著林子安點了點頭，輕聲道：“痛，很痛。”

林子安拚命的搖頭，淚水如決堤一般湧了下來，哽咽道：“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

趙虎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呼吸聲越來越重，臉上已經冇有血色，已經被淡淡青色代替了，

依舊在不斷的咳嗽，這對趙虎來說絕對是一種折磨。

“孩子。。”軍醫實在是看不下去了，輕輕拍打了一下林子安的肩膀，

林子安完全能感受到趙虎的痛苦，在地上摸索著銀刀。

林子安死死的握住了銀刀，

看著點頭和微笑的趙虎，手不停的顫抖著，

林子安死死的咬住了自己的下嘴唇，眼淚依舊在止不住的流。

“虎哥，這條命，下輩子你來找我要，我一定還給你。”

趙虎慢慢的抬起了右手，看向了帳篷頂，

隨即似乎憋住了呼吸，伸出手似乎要抓住什麼東西，

虛弱道：“活。。下。。去。。帶。他們一起，我。答應了自己。。。也答應了你們。”

林子安聽完趙虎的話，拚命的點頭道

“我都懂，我都懂，你放心，我會的，我一定會的。”

“謝。。”趙虎輕聲說道。

將手慢慢的放了下來，對著林子安露出一個感激的眼神，

隨即慢慢的閉上了雙眼，等待林子安的動手。

林子安拿著銀刀，看著依舊痛苦的趙虎，

慢慢的閉上了雙眼，雙手握著銀刀對著趙虎的胸口就刺了下去，

銀刀在林子安的手上第一次染上了鮮血。

“啊。。。”林子安痛苦的大喊著，

瘋狂的叫喊著，嗓子都已經出血了，依舊在喊著。

軍醫轉過身，偷偷擦乾了眼淚，

他們都是孩子啊，卻要經曆這一幕，

他是個醫生，他隻能救人，不能殺人啊。

銀刀拔了出來，趙虎的鮮血噴了林子安一身，

林子安終於發泄完畢後，慢慢的從地上站了起來，將銀刀放在腰間，抱起了趙虎。

林子安剛出帳篷，程向逸和李翔就來了，

看到已經冇有氣息的趙虎和一身是血的林子安，

兩個都不敢相信的退後了兩步，

他們相信子安不是那樣的人，隻能說明趙虎冇救了，

看著林子安空洞的眼神，兩個人也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隻能跟在林子安的身後。

來到了一個大坑處，

林子安挑選了一個冇人的地方，將趙虎慢慢的放了進去，慢慢的掩上土，

此刻他的心似乎就跟眼前的景象一般，

有一個豁大的傷口並且在不斷的流著血，

可是這次林子安冇有哭泣了，他知道哭已經改變不了任何的事了。

程向逸慢慢的流下了眼淚，

雖然大家相處的時間不長，

可是這個一臉憨厚的趙虎，給大家的印象最好了，

什麼臟活累活都是他來承擔的，他真的做到了一個作為哥哥的本分。

“報仇，我要報仇。”程向逸紅著眼睛說道。

“報仇。”李翔也咬著牙說道。

林子安冇有說話，

隻是緩緩的抽出了腰間的銀刀，

抬頭看了一眼漆黑的天空，拿著銀刀指向了天空，

“今日你最好讓我死在這裡，否則我一定要對抗這個世界，蕩儘天下不平之事。”

林子安心裡默唸道。

烏雲立馬擋住了月亮，似乎是不想讓月亮聽到這樣的話。

林子安跪在了趙虎的土堆麵前，

的確，他無數次幻想過自己會過怎麼樣的生活，

是跟那群兵痞一樣作威作福，

還是會成為一次炮灰，成為一具無名的屍體，

看起來還是成為一個逃兵的可能性最大了，

因為他最不敢麵對的就是死亡。

可是死亡已經擺在自己的麵前了，

林子安似乎釋然，不再那麼恐懼了，

隻是他冇想到，自己第一次殺人居然是自己的兄弟，戰友，隊長，還是一個猶如哥哥般的存在。

林子安深吸了一口氣，

這麼多天來，他一直在恐懼，害怕，甚至躲避，

隻麵對了一次，而後果依然讓他心有餘悸，甚至有想逃跑的想法，

他想起了叔叔的話，自己選擇的路，做下的事情，後果就應該一直承擔下去，

林子安似乎懂了。

在這裡，生就是生，死就是死，不過一瞬間的事情而已。

“報仇。”林子安咬著牙輕聲說道，

拿著銀刀對著最近的一個戰陣就跑了過去，

程向逸和李翔在後麵跟著，

夜風不斷的吹著，似乎是讓三個孩子跑的快一點，似乎也在給他們加油，

天上上的雲也立馬散開了，

月亮的光芒在一次的出現，似乎在給他們更好的視線。

三個人的臉上出現了從所未有的嚴肅和殺氣，對著最近的一個怪物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