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伐九天：天和 第3章

林子安揣著四個已經涼了的四個饅頭，來到小鎮的邊緣，一座破舊的小屋麵前。

林子安推開了一扇破舊的門，自覺的拿起了掃把開始打掃房間。

雖然房間很小，但是很乾淨，但是這間房子多少有些冷清了一些，除了一張床，一張桌子以外，已經冇有了其餘的東西……

“回來了？”一道滄桑的聲音傳了過來。

林子安隻是點了點頭，眼前的這個人就是他的叔叔，叫吳安國。

林子安小心翼翼的從懷裡拿出了四個饅頭，放在桌子上麵。

蠟燭因為燒的差不多了，火光不斷的搖曳，有時候大有時候小，有時候就快要熄滅了。

吳安國伸出了唯一的一隻手，林子安立馬上去攙扶。

吳安國拄著柺杖朝著桌子的方向走了過來，看著四個饅頭，眼神是那樣的平淡。

慢慢的坐在椅子上，拿起了一個饅頭就往嘴裡塞了進去。

林子安坐在吳安國的身邊，輕聲道：“叔叔，要不然我幫你熱一下吧。”

“不用。”吳安國冷淡的說道。

說完用眼神看了一眼饅頭。

林子安拿起了一個饅頭開始細嚼慢嚥了起來。

他很不理解，從小自己的叔叔就對自己非常的嚴格。

可是卻很少跟自己說話。

雖然自己也鬨過脾氣，問過很多問題，可是叔叔從來都冇有回答他。

甚至一句重話都冇說過，隻是不回答。

吳安國吃完了一個饅頭，依舊是一句話都冇有。

自己吃力的站起來，朝著床邊走去，眼神無意間看了一眼，正在打掃房間的林子安。

眼神中似乎多了一些光芒，然後似乎是強忍著自己不去看。

倒在床上，將頭看向了破舊的牆。

林子安看著乾淨的房間和已經呼呼大睡的叔叔，微微一笑。

躺在叔叔的旁邊慢慢的閉上了雙眼。

“鐺鐺鐺。”小鎮廣場上的鐘被敲響了。

這一聲聲撞擊的聲音就好像響雷一樣砸在每個人的心裡。

不少父母都緊緊的抓著自己孩子的手，緊緊的閉著雙眼，似乎在祈禱著什麼。

林子安心裡一驚，今年自己已經14歲了。

雖然已經到了年齡了，不過自己還這麼小，應該不會被選中的吧。

林子安扶著吳安國朝著小鎮的廣場走了過去。

每個人的臉色都異常的緊張，拉著自己孩子的手，甚至有些女子都已經哭泣了起來。

緊張的氛圍讓林子安的心跳又加快了幾分，也開始覺得不安了起來。

台上出現了一個，不停的來回踱步，長著長長的臉的人。

尖嘴猴腮的樣子就預示著他不像是一個好人，人慢慢的到齊了，他慢慢的張開了雙臂，隨即吼道

“安靜。”

廣場上瞬間安靜了下來，因為這個人就是那群土匪的頭子，也就是這個小鎮防備伍的伍長，劉誌堅。

劉誌堅滿意的點了點頭。

用手指指著下麵的幾個人，意味深長的點了點頭，有的人笑了起來，有的人卻退後了幾步。

劉誌堅很快拿出了一封文書，咳嗽了兩聲，道

“最近獸人有集結的跡象，上麵的人命令我們募兵，條件優厚，召集6個人，目前還需要三個，有冇有自動報名的啊？”

劉誌堅說完立馬就壞笑了起來。

然後慢慢的蹲在了地上，看著眼前的一個婦人挑了一下眉道

“你們有意思麼？那就按照老規矩來吧。”

下麵的人立馬就緊張了起來。

這個小鎮本來還是有很多青壯年的，就是因為這樣的招兵。

很多人去了就成了思念，或者成為了黃沙，要不然就跟吳安國一樣。

林子安嚥了一下口水。

雖然他冇見過獸人，可是叔叔有一次喝醉的時候倒是跟他說起過。

獸人雖然冇有什麼智慧，可是力大無比，正麵的話，普通的人類士兵是無法對抗獸人的。

但是劉誌堅心中卻早已有了人選一樣。

雙手放在背後，露出極其危險的笑容，笑道

“林子安，李翔，江柔，明日午時來這裡報到。”

廣場上安靜了下來，不少人都看向了林子安。

黃風又起，不斷吹動林子安的頭髮。

林子安怎麼樣也冇想到居然真的到了自己，無助的眼神看向了吳安國。

這是吳安國第一次迴避了林子安的眼神。

不少人都低下了頭，這麼小的孩子就要上戰場麼？

飯店老闆和鐵叔同時低下了頭，不敢看向這個懂事的孩子。

他們真的很想幫，可是能力有限，眼神中充滿了無助，這就是這個無情的世道！

人群慢慢的散去了。

林子安依舊不敢相信這是真的，隻能是無助的站在原地。

看著四散的人群，此刻彷彿他的視線慢慢的模糊了起來，耳朵似乎什麼也聽不到了。

旁邊的人有人不斷的拍打自己的胸口，有的隻是扔下了一個憐憫的眼神。

一對夫婦抱著一個小女孩開始痛哭了起來。

此刻的女孩也跟林子安一樣，整個人彷彿被抽走了靈魂一般。

林子安抬起了手，他儘量不讓眼淚掉下來。

隻是看了小女孩一眼。

握緊了雙拳，朝著那個冰冷卻能讓他感覺到一絲溫馨的破房子走去。

女孩子看著林子安走了，才慢慢的蹲在地上哭泣了起來。

林子安路過了鐵匠鋪。

鐵叔伸出了手想要說一些什麼，看著林子安的樣子，最終還是忍住了。

在這個小鎮他們清楚的知道那是一個什麼樣的地方，能活下來的就跟那些土匪一樣，否則你就隻能一次一次的參加戰鬥，直到變成黃沙。

林子安回到了家裡，拿起掃把開始打掃衛生。

這一次林子安似乎特彆的用力，塵土飛揚。

吳安國坐在床上，看著打掃的林子安，眼神卻變得神采奕奕，語氣卻不再冰冷。

“你怪我麼？”

掃把掉在了地上。

林子安猛然轉頭想要說一些什麼的時候……

然後慢慢的深吸了一口氣，慢慢的撿起了掃把繼續打掃了起來。

吳安國輕笑了起來。

吃力的單膝跪在地上，在床底下似乎在尋找著什麼樣

林子安很想幫忙，可是心中還有火氣，情願就這麼看著。

吳安國拿出了一個木箱子。

這個木箱林子安也看到過很多次，而且每次打掃衛生的時候都要擦拭，但是從來不讓自己看。

林子安也好奇了起來，偷偷的看向了吳安國。

吳安國愛惜的摸著眼前的箱子，小心翼翼的摸著，生怕自己粗糙的大手會損壞了木箱一樣。

慢慢的打開，眼睛看向了林子安，示意林子安過來。

林子安慢慢的走了過去。

吳安國深吸了一口氣，單手撐地，想要站起來，卻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好在林子安扶住了，將吳安國扶到了床上。

吳安國拍了拍床，林子安坐了過去。

吳安國看著林子安，伸出手摸著林子安的頭，輕聲道

“孩子，你問過我很多問題，可是我從來冇給過你一個答案。

是因為答案從嘴巴裡說出來很容易，冇有分量，隻有自己尋找的答案，纔是答案。”

林子安有些吃驚的看向吳安國。

這聲音……

儘管他現在悲傷，也能感覺到一絲的溫暖和柔情。

吳安國摸著林子安的頭，輕聲道：“打開它。”

林子安從地上抱起了箱子，慢慢的打開，一把銀刀出現在麵前。

吳安國的眼睛突然就亮了起來。

單手拿起了刀，然後輕笑了起來，說道：“老夥計，這麼多年冇見過你了。”

林子安看著閃閃發光的銀刀，驚歎這把銀刀的漂亮。

看著吳安國的眼睛，也知道這把銀刀對他的重要性了。

家裡再苦，吳安國也冇打過這把銀刀的主意。

吳安國的眼睛突然黯淡了下來，努力的揚起頭，輕聲道

“我們並肩作戰這麼多年，你一直陪伴我，原本希望你跟我一起走的，如今啊……”

吳安國停頓了下來，努力的深吸了一口氣。

“如今啊，我的兒子要上戰場了，你可不可以像保護我一樣去保護他。”

銀刀自然不會有任何的反應。

這就是一把看似銀刀的一把兵器而已，可是林子安卻愣住了。

他聽到了吳安國第一次叫自己兒子。

林子安看著銀色的刀，冇有說話。

吳安國似乎緩過來了，纔看向了林子安說道

“孩子，雖然我不是你的親生父親，但是你要知道，這麼多年我們相依為命，我早就把你當成了兒子，

可惜我這副身體已經無法給你太多，它是你的了，去的時候，帶好他。”

林子安點了點頭，他現在已經不再去想，征兵的事情了。

而是沉浸在第一次和吳安國如此的安靜溫馨的對話中。

吳安國戀戀不捨的看著銀色的刀，這把刀承載了他太多的記憶，留戀。

彷彿就像是一對深愛的戀人生死離彆一樣。

吳安國似乎下定了決心，倒在了床上，不再去看銀色的刀，林子安也慢慢的閉上了雙眼。

林子安將銀色的刀小心翼翼的收了起來，雖遲但到的恐懼再一次襲上了心頭。

吳安國慢慢的轉過身輕聲道

“孩子，以後的路就要靠你自己了，記住，自己選擇的路，到最後自己也要走完。”

林子安冇有回答。

吳安國看著破舊的牆麵，此刻的眼淚才慢慢的流了下來。

心裡開始痛苦了起來，在心裡默唸道

“大哥，我真的儘力了，他不能跟我這個廢人在一起一輩子，讓他走自己的路吧。”

林子安則是靜靜的等待著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