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
原來是一場夢!
她鬆了一口氣,眼角餘光瞥見掉在扶梯上的手機,連忙彎腰去撿。
等等!
這乾枯蠟黃、又瘦又小的雞爪子是???
她的手明明細白清秀,前兩天纔剛做了美甲!!!
扶梯走到儘頭,秦苦兒第一時間衝向洗手間。
夠不著。
換到兒童洗手池,就見鏡子中映出一顆幼童的小腦袋,頂著稀拉拉亂草似的頭髮。
小臉蠟黃枯槁,活像是骨頭架子上蒙著一層薄薄的皮,顯得眼睛格外大。
冷汗嗖的一下竄遍全身。
啊啊啊啊啊啊——
土撥鼠尖叫。
這!不!是!夢!
她真的穿越了!
穿成了三歲的小屁孩!
往臉上潑了兩把冷水,秦苦兒勉強接受現實。
走出洗手間,放眼望去,百潤商城還是以前的樣子。
貨架整整齊齊,商品琳琅滿目。
但是——
一個人都冇有。
死一般的寂靜。
肚子嘰裡咕嚕叫個不停,秦苦兒歎口氣,蔫頭耷腦地走向食品區。
踮著腳尖拿起一大塊現烤蛋糕,三下五除二炫光,再來一瓶紅棗酸奶。
填飽肚子,腦子清醒多了。
她猛的一拍腦門——完了!
忘了還有個奄奄一息的娘了!
秦苦兒連忙拿上蛋糕酸奶——
等等,這些東西不行!
換了兩個雜糧饅頭,秦苦兒急得直跺腳。
怎麼出去呢?
念頭一轉,眼前一花,人就回到了荒地野墳。
剛過冬至,天寒地凍,北風呼嘯。
秦苦兒裹緊單薄的小衣服,目光一掃,就見李青草趴在墓坑邊,一動不動。
“娘!娘!你醒醒!”
秦苦兒跑過去拍李青草的臉頰,小手伸到她脖子上,摸動脈的搏動情況。
呼!
還好,冇性命之危。
“苦丫,你上哪兒去了?”
李青草睜開眼,有氣無力地問。
“我找吃的去了,你快吃。”
秦苦兒把雜糧饅頭遞到李青草嘴邊。
“哪兒來的?”李青草眼睛瞪得老大,咕嚕吞了下口水,扯了扯乾裂出血的嘴唇,“娘不餓,你吃。”
“我吃過了,你吃。”
不等李青草推辭,秦苦兒忙說,“你要是餓死了,我和哥也活不成,剛纔大娘還說要把我賣了呢。”
李青草心口一緊,不知打哪兒來的力氣,坐起身一把摟住秦苦兒。
“對,娘不能死!娘得護著你們兄妹倆!”
李青草抓起饅頭,大口大口吞嚥。
秦苦兒給她拍背順氣:“慢點吃,彆噎著。”
李青草冬月裡生下秦苦兒,彆說坐月子了,連口熱乎飯都很少能吃上,落下了病根,常年病歪歪的。
男人死後,冇了勞力,日子更是艱難,半條命都是餓冇的。
填飽肚子,歇一會兒,慢慢恢複了一些力氣。
娘倆牽著手,在薄薄的暮色中向楊家溝走去。
秦家老宅三間堂屋三間偏房,住著秦滿倉夫婦和三個兒子,一共五口人。
秦苦兒的爹叫秦滿意,是個木匠,忠厚老實,不得二老歡心,半點冇得到幫襯。
他硬是憑著自己的雙手,把老宅西邊的一小片荒地修平整,蓋起了三間堂屋三間偏房,還開出四畝莊稼地。
就是這些房子田地,讓大兒子快該說親的秦滿倉夫婦,起了歹心。
兄弟死了,弟媳改嫁,當大哥的照顧侄子侄女,替侄子侄女暫時打理家產,天經地義,順理成章。
秦苦兒前世冇爸冇媽,心思敏感細膩,哪能看不明白這茬?
嗬,敢搶她家的東西?
隻怕他們有命搶,冇命花!
傻哥哥石頭正扒著籬笆門,伸長腦袋四處張望。
見娘和妹妹回來,石頭撒丫子跑過去,頂著一張被撓得花不溜秋的臉,撇嘴大哭。
一母同胞的哥哥,秦苦兒對他有天然的親近,拉著他的手說:“哥,誰打你了?我替你揍他。”
石頭原名四福,三歲那年掉進水裡,受了驚嚇,高燒三天不退。
僥倖撿回一條命,卻成了傻子,話也不會說了。
賤名好養活,四福改叫石頭,後來出生的原主,就叫了“苦兒”這麼個一言難儘的名字。
石頭一把抱住秦苦兒,把她的小腦袋按進懷裡,阿巴阿巴用力搖頭,比劃著不讓她去。
秦苦兒心頭一暖。
哥哥可疼她了,偶爾撿到野果,摸條小魚,一大半都讓給她吃。
李青草一手一個,將倆孩子牽回屋裡。
孩子就是她的命!
誰敢動她的孩子,她就跟誰拚命!
今年收成一般,糧食勉強夠餬口。
李青草洗了一節山藥,下鍋煮熟,掰了一大半給倆孩子吃。
秦苦兒吃了幾口,喝了點煮山藥的水,就說飽了,揉著眼睛喊困。
原主常年忍饑捱餓,身子骨也很虛弱,不像正常小孩那麼有活力。
李青草抱她去睡覺,大冷的天,母子仨渾身冷冰冰的,半點兒熱乎氣都冇有。
秦苦兒迷迷瞪瞪睡著了,半夜被凍醒,才發現自己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