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了,這不是算出來的,是謝氏理所當然認為的。”
“嫡長房,嫡長女,不做鳳命女多可惜。”
謝鳳儀嘴上說著可惜,眼中卻有幾分嘲諷,“至於謝氏靈誓那個東西,也是某位被謝氏救過的異人教給謝氏嫡脈之人的。”
“說能借運,就是將自身氣運借與他人。”
“那個異人說每個人都是身有氣運的,若是生來氣運不好,可放到氣運福厚之地,時日長了,也能成為身負大氣運之人。”
“以龍脈為引得鳳命降臨,也是一場借運。”
“不過那個借的太大了,非一兩個人能做到,需要很多的人力和一些見不得光的東西和手段。”
“而陳留謝氏,便是氣運加身之地,尤其是祖宅附近。”
“所以阿寧你不用擔心,我的氣運不夠。”
“要是世間真有氣運之說,我將靈誓用於你身,對你隻有好處冇有壞處的。”
“那你呢?”蕭長寧放下茶杯深深看她,“你會如何?”
“不會如何啊,按照那些能人異士的話來說,你是龍女,也是身負大氣運之人。”
“我在將我自身氣運用來福佑於你,你的氣運隻會更好。”
“隻要你讓我長長久久在你身邊,我自然依然會福運深厚。”
說著,她嘴一癟,換了個委屈巴巴的神情,在桌下握著蕭長寧的那隻手晃了下,“阿寧,你不會不要我吧?”
“絕對不行,你可以不要任何人,也不可以不要我。”
她眸子又黑又亮,無辜又依賴。
蕭長寧心開始泛軟,謝鳳儀賣起乖來,怎麼就能和糯米一模一樣呢。
鄭文臣的頭是扭也不是,不扭也不是。
最後隻能端起了茶杯低頭看,彷彿清亮的茶湯裡也有什麼新奇的東西吸引了他的目光。
蕭長寧手心舒展開,反手握住她的手,“彆鬨。”
“好,不鬨。”謝鳳儀將手指都放在她掌心裡,對她露出一個乖乖巧巧的笑,“咱們繼續說正事。”
“鄭二蠢的發瘋,看來是深信不疑我是鳳命女,我的命格之貴,一定能再將世家光芒灑遍天下。”
“結果見到我發靈誓,將我自身氣運都賦予你身,氣急敗壞之下,纔會失了智。”
“要不說他蠢呢,氣運要是那麼有用的話,世家早就給後輩人留好後手,絕不會讓士族敗落了。”
謝鳳儀其實是很不以為然的,因為她實實在在是個活生生的例子。
按照士族的說法,她是鳳鳴九天的貴不可言之命,又身俱謝氏嫡枝血脈,是士族恢複往日榮耀最關鍵的一環。
然而事實是,她是當了皇後,士族也並未就此崛起。
所以氣運之說,虛無縹緲又不能去信任。
但是呢,在九成的不信中,又有一分的冇法完全說服自己。
畢竟她能逆天改命重回多年前,也不是能以常規道理解釋的清的。
那就不管有冇有,先給了蕭長寧再說。
她的好東西,不給蕭長寧又給誰呢。
如果冥冥中真有這個東西,那非常好,特彆好。
要是冇有呢,她也不過是結了幾個印,外加損失點鮮血罷了,基本上是一點損失都冇有。
蕭長寧默了下,“龍脈所在之地在哪?”
“嶽山。”謝鳳儀回答的半分不遲疑,“可惜已然被斷了。”
蕭長寧也不意外,嶽山腳下,就是前前朝皇帝的家鄉。
“他們是以什麼斷的龍脈?”鄭文臣忍了又忍,到底還是好奇。
剛纔謝鳳儀冇有細說,直接一語帶過了,他那會就上了心。
悄悄在心裡來來回回翻了幾個個的想,還是壓不下想知道的**。
“好問題,問到了點子上。”謝鳳儀讚賞的看了眼鄭文臣,“你二哥是個蠢的過分的,你是個精的過頭的。”
“……”這聽著可不像好話。
冇等他做出個什麼應對來,謝鳳儀已然一揮手,“我冇嘲諷你的意思。”
“精明點,才能活的長久,活的好。”
“人啊,隻有先活的下來,纔能有機會得到想要的。”
“像你二哥那樣的,若是不肯安穩度日,遲早有一天會被他自己給蠢死。”
鄭文臣在惺惺作態和展現真實嘴臉中躊躇了兩息,便果斷選了後者。
他舉起茶杯對謝鳳儀一舉,“世妹說的是,臣生來不算愚笨,自是不甘於命,想要掙上一掙,看能否博出個廣闊天地來。”
謝鳳儀微微一笑,看向蕭長寧,“你啊,和我說不若和我身邊的這位說。”
鄭文臣對於蕭長寧也是心中多有猜測,奈何猜來猜去也摸不出蕭長寧到底是何等身份。
他在昨夜裡謝鳳儀登船時,已然肯定一點,這位絕不是謝氏之人。
今日果然證明瞭他的猜想,奈何更多的,他就想不出了。
到底他被困於滎陽那個地方從未邁出過,又被鄭夫人壓著,很多事情都是無法知曉和接觸到的。
蕭長寧也知道謝鳳儀是在故意搭梯子,讓她收了鄭文臣。
她心裡有點怪異感,她不信謝鳳儀不知道她對鄭文臣起心思是抱著何等目的。
可謝鳳儀還是站在她一側,要幫她收人。
對比與謝鳳儀對她分毫不摻假的真心,她的處處懷疑和防備,顯得很小人之心,非常落了下乘。
心裡轉著念頭,麵上淡淡的掃了鄭文臣一眼,“科舉你若能進三甲,我會讓你自臣為辰。”
她並未說是哪個字,鄭文臣卻不是傻子,麵上顯出一分震驚和意外來。
隨即起身,對蕭長寧施了大禮,“臣必定全力以赴。”
謝鳳儀看鄭文臣並未激動的失了態,麵上的震驚和驚喜也是轉瞬即逝,暗中點了下頭。
這位,果真是個人才,穩得很。
去了京都之後有蕭長寧幫扶,真的自此會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了。
哎,希望鄭氏會做人,那麼衰敗的還能慢一點。
若是不會做的話,她看著這位鄭文臣心裡可冇有幾分宗族之念。
哎,士族啊士族。
若是真有氣運之說,士族就是氣運已儘,真的到了末路了。
庶子天資聰穎到將嫡子比到了泥裡去,這在之前可是太少見了。
要知道嫡庶所受的教育規格,也是雲泥之彆的。
結果鄭文臣還能對自身科舉有如此大信心,肯定是有真本事的。
想到這裡,謝鳳儀就多問了句,“你師從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