疤麪人泛紅的三角眼微微一眯,盯著徐凡的拳頭看了幾秒,突然抬腳往前邁了一大步,衝著徐凡嘿嘿怪笑了兩聲,說道:“麵具很好,我喜歡!”
聲音低沉而沙啞,像粗糙的砂紙在玻璃表麵反覆摩擦發出的聲音,聽得人耳膜一陣發癢。
徐凡皺了皺眉頭,說道:“你是該戴個麵具,就你這張臉長得很有考古價值,不拿個麵具遮起來容易被人盜走。”
疤麪人似乎冇聽出他話語中調侃的意味,一本正經的點了點頭,說道:“對,我要戴個麵具,把你的麵具送給我好不好,我可以不跟你打。”
徐凡發現疤麪人腦迴路異於常人,也冇必要跟這種人較真,擺擺手說道:“麵具送給你也不是不行,但不是現在,我離開前會把它交給福伯,到時候你去拿吧!”
麵具對徐凡來說隻是個一次性物品,本身價值不高,送給疤麪人遮醜也算是物儘其用,就他這幅尊容不戴個麵具遮一下容易嚇到小朋友,送他麵具就當是做善事了。
“福伯?”疤麪人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說道:“謝謝,我欠你個人情,我叫白嵐。”一句話說完轉身就走,頭也不回的離開了神武擂台。
“白嵐?”徐凡低聲重複著疤麪人的名字,好像又想到了什麼,喃喃說道:“做個整容手術也花不了多少錢吧?真不知道那傢夥是怎麼想的。”
……
“白嵐搞什麼?居然被人家拿個破麵具給忽悠退賽了?簡直是胡鬨!”
神武擂台監控室內,一個頭髮花白的小老頭指著一台超清顯示屏的畫麵大發雷霆,如果徐凡在這裡一定會叫他一聲‘福伯’,隻不過這個‘福伯’衣著考究,也冇戴老花鏡,同樣消瘦的臉頰上看不到半點笑容,怒容倒是不少。
小老頭身後垂手站著一群男女,一個個噤若寒蟬,低頭數著地板磚表麵印的碎白花兒,生怕小老頭會遷怒到自己身上,劉姐就站在人群最前方的位置,她也不敢跟小老頭對視,目光時不時瞟向顯示屏。
小老頭複姓端木,名永昌,江城端木家家主,先前見到的福伯是他雙胞胎弟弟,名永福,兄弟倆出生相差不到五分鐘,容貌一模一樣,性格卻迥然不同,大哥端木永昌性烈如火爭強好勝,二弟端木永福性情溫和與世無爭,這兄弟倆完全是兩個極端。
“大爺爺,退賽的事情不能怪白嵐,要怪也隻能怪那隻麵具猴太狡猾。”
一個輕柔細軟的女聲從眾人身後響起,懷抱布偶貓的端木雪玲邁著輕快的步子走了過來,看到她過來,小老頭臉上的怒色頓時如烈日下的寒霜般快速消融,頃刻間化作慈祥的笑容。
“丫頭,你認識哪個鐵麵戰神?”
端木永昌嗬嗬一笑,伸出巴掌輕輕摩挲著端木雪玲絲滑的秀髮,對這個聰明乖巧的孫女他是發自內心的寵溺,也願意耐心聽取乖孫女的意見。
端木雪玲說道:“那隻麵具猴是江家小胖子帶來的,以前倒是冇見過,那傢夥看上我家雪球了,還大言不慚的說讓我把雪球賣給他。”
端木永昌雙眼微微一眯,說道:“一隻小貓而已,聽你這麼一說那鐵麵戰神跟江家小胖子認識的時間應該不長,像這種有潛力的武者我們端木家倒是可以爭取一下。”
端木雪玲眼神中閃過一絲厭惡,冷聲說道:“有個成語叫玩物喪誌,我覺得一個愛貓的男人追求武道之心不夠純粹,即使有潛力可挖上限也不會太高,而且他在神武擂台上偷奸耍滑,這種人根本不值得我們端木家爭取。”
徐凡要是知道送麵具給白嵐遮醜的行為被人當成了偷奸耍滑不曉得會作何感想?女人啊,真是一種比平頭哥更容易記仇的生物。
端木永昌微微一笑,說道:“丫頭,看來你對鐵麵戰神成見很深啊,就因為他要買你的貓?”
老爺子不愧是一塊超辣老薑,一句話就挑明瞭孫女那點小心思。
端木雪玲俏臉緋紅,輕聲說道:“這不是成見,我就是討厭麵具猴,就算他耍手段勝了白嵐也走不了太遠,遇上其他擂主那點小聰明就不夠看了,一切還要用實力說話……”
話說到一半突然停了下來,她看到螢幕上的徐凡再次輕鬆戰勝了對手,冇有任何花裡胡哨的招式,一記快如閃電般的直拳就將對手擊倒,徹底失去再戰之力。
從開始到結束僅用了不到兩分鐘,贏得簡簡單單,乾淨利落,就像是穿襪子前隨意修剪了一下腳指甲。
端木永昌皺了皺眉頭,淡淡的說道:“鐵麵戰神氣血值三百八十八萬,離四星王侯尚有一線之隔,加上剛纔這位他已經連續擊敗了兩位七星王侯和三位八星王侯,這說了什麼?”
“說明什麼?說明是個可以越級挑戰的天才?”
端木雪玲內心不願承認鐵麵戰神很強,但事實證明那傢夥是個可以越級挑戰的天才人物。
端木永昌點了點頭,一臉嚴肅的說道:“武者氣血值是評定武者等級的唯一標準,一般情況下氣血值高低跟武者強弱有著直接的聯絡,等級對於絕大多數武者而言是一條不可逾越的鴻溝,但事無絕對,有極少數天才武者就可以輕鬆做到越級挑戰,這種天才武者多數出自各大真武世家,軍方也有一部分,民間偶爾也會出現,這位鐵麵戰神顯然就是一位來自民間的天才武者。”
端木雪玲撫摸著懷中的白貓,撇撇嘴說道:“端木家能做到越級挑戰的武者也有不少,雪洛和雪雲都可以做到,白嵐更厲害,他在大荒戰場正麵擊殺過兩位異族武尊,當時他僅僅是八星王侯。”
端木永昌輕輕搖頭,說道:“雪洛和雪雲都是我端木家最優秀的子弟,他們憑藉一些資源優勢勉強能做到越級挑戰,如果放在同等條件下就未必了,白嵐的確是潛力驚人的天才武者,那一戰險些要了他的命,能活下來已經是萬幸,讓人痛心的是他在那一戰中傷了根基,今生止步於九星王侯,而且他在加入端木家之前也是一位民間武者,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端木雪玲微微皺眉,彷彿在糾結什麼,這種糾結冇延續幾秒很快做出了最正確的選擇,咬著唇說道:“知道,我會儘全力勸說鐵麵戰神加入端木家,如果他真想要雪球我也會送給他,這樣做的目地隻有一個,讓他加入端木家。”
對絕大部分世家子弟而言從小受到的教育就是‘家族利益高於一切’,端木雪玲也不例外,她很喜歡雪球,當鐵麵戰神提出要用錢買下雪球時她感覺是一種侮辱,但是為了家族利益她可以毫不猶豫的把雪球送給鐵麵戰神,這一刻的雪球隻是一個可以為家族換取利益的籌碼而已。
端木永昌臉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說道:“丫頭,如果能勸說鐵麵戰神加入端木家爺爺算你大功一件,不論他提出什麼條件,隻要不太過份你都可以代表端木家答應。”
“好!”
端木雪玲答應得挺乾脆,心裡卻忍不住吐槽:爺爺真是老糊塗了,什麼叫不太過份的條件都可以答應?還好他隻要雪球,如果他提出要我該怎麼辦,難不成我真要嫁給他做老婆?
……
五分鐘中場休息很快結束,徐凡迎來了第七位對手,一個穿大花棉襖中年女人。
中年女人相貌普通,身材一般,如果不激發氣血絕對屬於丟到人堆裡不會多看一眼的那種,唯一吸引人的是那雙丹鳳眼,眼神中透著銳利、凶狠甚至還有一絲貪婪,讓人聯想到了一個成語,鷹瞵虎視。
徐凡偏頭打量了一下對麵的女人,猛不丁問道:“大姐,穿這麼一身棉襖棉褲,你熱嗎?”他真不是故意打趣對方,看到中年女人的第一眼開始腦海中冒出了這麼個奇怪的問題,迫切需要求證答案。
中年女人微微一愣,很快恢複了常態,笑著說道:“說不熱是假的,但我就喜歡穿這身,也不打算改了。”
“哦!”徐凡恍然大悟,微笑著說道:“我真不想跟女人動手,但我又不想認輸,要不我們換個文明點方式決一勝負吧?”
中年女人皺了皺眉,問道:“換什麼文明點的方式?”
徐凡說道:“簡單,我站著不動讓你打三拳,打倒了算我輸,反過來也是一樣。”
中年女人略一沉吟,用力點了點頭道:“好,我同意了。”
徐凡揹負雙手上前兩步,說道:“女士優先,不用手下留情。”
“得……罪!”
中年女人輕喝一聲,一個箭步衝到徐凡跟前,右臂屈伸間緊握一拳搗出,輕飄飄奔向徐凡胸膛。
嘭!
結結實實捱了一拳的徐凡身體微微一震,麵具後深邃的眸子裡閃過一絲詫異神采,心中暗道,真是人不可貌相,胸圍不可手量,這女人貌似忠厚,實則心狠手辣,剛纔看似飄忽的一拳實則蘊藏著一股陰寒暗勁,就在拳頭與胸膛接觸的瞬間,暗勁化作一支陰寒徹骨的利錐透體而入,如毒蜂尾刺般狠狠向心臟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