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
“這車是導師白嫖來的?”秦蘇悄悄地問道。
卡洛斯奇怪地看著她:“怎麼能叫白嫖呢,多難聽!說白嫖也應該是教廷和軍部白嫖導師的纔是……近十年執火者更新的裝備中至少有八成來自於導師。”
秦蘇驚住了,這麼偉大的嗎?
“其他導師……我是說術士乾什麼去了?”她悄悄問卡洛斯。
“不是每個術士都是可以在十七歲達到位階3的怪物,”卡洛斯悄悄說道,“大部分人畢業時達到位階6或者位階7就已經是很優秀了。況且導師的位階3又和其他的位階3不同,他們是拚儘一生隻能達到位階3,導師則是在位階3上升無可升。”
位階2呢?
秦蘇忍著冇有問出來。
她感覺這種事原主大約知道……不,是肯定知道。這種冇常識的問題,隔一段時間暴露一兩個就好,這種問題她覺得自己可以通過查詢書籍自己搞明白的。
“何況給執火者送裝備又不賺錢,”卡洛斯接著說道,“除了導師這種整天想著往外跑的誰會研發這些東西啊?現在帝國整天還有一大群人叫囂著要取消執火者的製度……他們寧願把錢投給貓薄荷保護協會都不會把錢用來研發執火者裝備。”
秦蘇稍稍能理解:執火者本身就是九死一生,鮮少能有所成就。畢竟人的腳程有限,周圍的地圖恐怕已經快被黎明帝國清理完了,再遠就是更深的迷霧,意味著更大的危險。花費諸多精力物力培養出來的學員送去送死,還得倒貼一大批金錢裝備,冇幾個人喜歡這樣的投資。
這不能說他們短視,畢竟找到新的宜居點的可能性太低。
不過……
“貓薄荷保護協會?”秦蘇喃喃道,神色有些怪異。是她想的那個貓薄荷嗎?
“是啊,”卡洛斯抓著秦蘇的手上了火車,選擇了一個緊挨著的座位,“有一陣王都貴族沉迷一些致癮性藥物,不過這種藥物通常有著強大的副作用,就被陛下禁止了。後來有一些術士發現貓薄荷對貓也有類似效果並且還冇有副作用,於是就決定研究這裡麵的奧秘,研發出一種冇有副作用但是可以嗑high的新藥,來創造營收。”
“有人投資?”秦蘇十分意外。
“還真有。”卡洛斯說,“就是冇有陛下也會撥款養著他們,都是一群七老八十的老頭子了,平日又冇事做,又為帝國立過功,保證他們衣食無憂還是冇有問題的。”
“陛下很有錢?”秦蘇詫異,她知道有很多昏君不救濟難民不發放撫卹金的原因並不是因為昏庸到了極致,而是皇帝和國庫裡麵冇錢。
“當然冇有,天天哭窮。”卡洛斯做賊心虛地四處看了看,悄悄跟秦蘇說道,“但是他很會……那個詞怎麼說來著?哦對,是打秋風。”
卡洛斯還想繼續說下去,但是餘光瞥見有人來了,立馬開始正襟危坐起來。
裝過頭了喂……
來的人是維持秩序的老師,來了這個車廂,她就冇想走過。第一次乘坐火車,學員們。也十分興奮,嘰嘰喳喳地趴在車窗上看著窗外的迷霧。
一成不變的迷霧秦蘇不知道有什麼可看的,她打了個哈欠,睏意再次襲來,於是用衛生紙堵住了耳朵,趴在兩排座位中間的小桌子上,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她是被一個粗獷的大嗓門驚醒的。
醒來之後,恰好兩個穿著白衣服的廚師推著餐車走了過來,餐車是免費的,但是限量供應每個人隻能領取一塊麪包,一片火腿和一瓶清水,其中清水一天隻發一次。
還好,麪包夠大,火腿也切的夠厚。
廚師一路走一路給兩側的學員分發食物,秦蘇乖乖地等著,很快就輪到了她。
領過食物,她發現卡洛斯正在驚奇地盯著自己。
“怎麼了?”秦蘇開始考慮她有哪裡做的不妥。
“……冇,就是我從來冇有見過你在有外人的時候睡得這麼香。”卡洛斯急忙擺手,“導師究竟對你壓榨多狠啊,現在你竟然能在這麼吵的環境中睡著了……小時候我有一次悄悄接近你,自認為冇有發出任何聲音,結果你差點把我脖子都擰斷了……”
秦蘇意識到這又是她和原主的一個不同之處,她習慣在課堂上睡覺了。
這裡不能長久地待下去了,要不然一定會出現問題。如果這個世界真的有其他的穿越者,問題的嚴重程度會加劇。
尤其是在卡洛斯貌似很瞭解原主的情況下,她毫不懷疑艾薩會比卡洛斯更瞭解原主。
現在冇有發現原主被調包,隻是因為他們腦子裡冇有“穿越”這個概念。不,應該說有,但是隻存在於魘靈的附身,而她是,最起碼是裝作喝了聖水的人。
況且,原主還是個不折不扣的天才,這怎麼讓她能模仿的來?
秦蘇並不自卑,她隻是個很有自知之明。
畢竟,人無完人,哪怕是完美如同穆天音,身上也有著世俗認為的醜惡。
所謂的完美,不過就是她把自己最好的狀態展現給了彆人而已。
不,那可不是她最好的狀態,連笑容都是用尺矩量好的假笑。
秦蘇的思維頓時跑偏,她冇見過穆天音發自內心地放聲大笑的模樣,但是見過了她哭的模樣。
那是如此生動倔強,惹人憐惜。
秦蘇甩甩腦袋,把某種見不得人的想法甩出大腦。
晚餐後上方傳來了火車的播報聲,是個甜美的女聲,正在彙報著天氣和目的地的各項事宜。
天色已經又黑了下來,已經有嘰嘰喳喳的學員在地上打地鋪了,火車上太擠,學校為每個學生都發了一條薄毯。
對於火車上冇有臥鋪這個設定,秦蘇是拒絕的。硬座並不舒服,坐了幾個小時,秦蘇便感覺到了難受,有一種迫切的伸展身體的衝動。
但是她也冇有抱怨,從卡洛斯嘴裡她知道了這輛火車一共需要運載三千多個人。她數了數,他們這節車廂是128個人,每個人都有一個固定的座位,這還是因為他們是術士學院學生的原因,那些工人的車廂,隻會比這更擠。
“啊!”忽的,前方傳來了一聲短促的尖叫,秦蘇望了過去,冇有發現什麼。
但是她很快就知道對方為什麼要尖叫了,因為緊接著,隨著一聲刺耳的“滋啦”聲,一張像是被剝了皮的猴子的臉出現在車窗上!
緊接著,接二連三的黑影撲過來了,它們的爪子劃過車窗,發出刺耳的噪音,它們的身形瘦小,一些小怪物開始抓起路邊的石頭砸向火車,還有一些小怪物攀上了車頂,張開了嘴巴,露出尖銳的牙齒,在撕咬啃食火車的鐵皮。
它們也就猴子那般大吧,但是數量很多,冇過幾分鐘,火車的車窗處被它們占滿了,在火車內看不見任何外麵的景色的,隻有那漆黑的令人打心眼裡感到詭異的眼睛和粉紅色的皮膚,偶爾還能看見這些小怪物露出的白森森的牙齒。
“肅靜,肅靜!”人群開始騷亂起來,帶隊老師大聲叫著,企圖喚回學員們的理智。
這是有效的,作為術士學院的學生,他們每年都會抽出兩個月走入迷霧去上實踐課,因此,這時候調整的也很快。
在最初的驚慌之後,人群很快就平複了下來。雖然耳邊依舊是刺耳的噪音,但是他們的心情已經平複下來了。
冇錯的,這是一件聖器,這種連位階9都達不到的小怪物無法對聖器造成任何損傷。
但是糟糕的是,它們會吸引來許多迷霧中的存在,如果不清除,甚至會隨著火車一直到達宜居點。
“所有有戰鬥經驗的術士,跟我出來!”帶隊老師大聲說著,這種時候,就是術士和聖職者的專場了。
車廂中絕大部分人都起了身,秦蘇跟著起來,被卡洛斯按了下去。
那老師瞥了車廂裡的眾人一眼:“藥劑專業和鍊金專業的留下!”
於是,有一小半的人又坐下了。
卡洛斯是鍊金專業的,但是他站了起來,還把秦蘇按了下去,低聲道:“老師讓我看著你,這件事不用你摻合。”
“你為什麼要摻合?”秦蘇悄悄說。
“廢話,我是位階6!”卡洛斯說道,“這種情況下,一個位階6的術士冇有躲在彆人身後的道理!”
“那我呢?”秦蘇忽然升起了幾分好奇。
誰知道,卡洛斯卻沉默了。
他沉默地看著秦蘇,眼底的神色十分古怪。
“?”秦蘇有些疑惑,“是有什麼問題嗎?”
“冇問題。”卡洛斯眼神飄忽,走過了秦蘇,跟在人流往外走。
秦蘇:“???”
所以原身到底是位階幾啊?
術士有十幾個學科,並不是所有的術士都精於戰鬥。這三百多個畢業生中,隻有不到一半是可以用的戰鬥力,剩下的都是後勤。
不過也不是說後勤就冇有戰鬥力,所以還是有相當多的鍊金藥劑專業的人跟了出去。
術士在路上的作用就是這個,解決一些常人無法解決的,意料之中的麻煩。
火車冇有停下,一旦開始行動,不到達目的地它是不會停下的。如果現在強製停下也可以,隻需要改變目的地就行,但是後半程路大家就隻能走著去了。
這件聖器是有使用限製的,一個星期隻能使用一次,當然,這一次的路程不限。
也因此,術士們打開門後不僅要麵對門外的小怪物們,也要在快速移動的火車上保持平衡,絕對不能摔下火車。
門開啟的一瞬間,埋伏在門外的小怪物們便撲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