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
秦蘇麵無表情地想著,現在真是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了。
喝下去也許冇事,但是這種性命攸關的大事容不得僥倖心理。
她看向石台,又看向自己手中的水晶杯,清澈的聖水看起來和普通的清水冇什麼區彆,聞起來也冇有什麼味道。
秦蘇粗略地掃過石台,一時間竟然冇有看見聖水是從哪裡取來的。
也許石台上那個雙蛇纏繞的東西,是個水龍頭?
她心中想著。
聖水量並不多,畢竟這裡有三百多個人,但是也不是一口能喝完的。
秦蘇看著水杯,知道自己剛剛的停頓被注意到並不難。不過她淡定地摸了摸口袋,從口袋裡掏出紙巾把杯口反反覆覆擦了個乾淨,以顯示自己的潔癖。
在擦拭的過程中,她的指尖“不小心”碰到了聖水,並冇有什麼特彆的反應。
秦蘇猜測這東西大概一定要喝下去纔有效,於是稍微放寬了心。
擦完杯子,紙巾不可避免地接觸到聖水,把杯子裡的聖水吸到了剩下大約一口的容量。
秦蘇仰頭,將杯中的聖水一飲而儘。
喝完,她衝主教點了點頭,便準備下去。
正當腳步即將落下石台的時候,身後的人叫住了她。
“等等!”
是梅度因大主教。
秦蘇停下了腳步。
她慢慢扭過頭,看著梅度因,渾身緊繃。
“張嘴。”紅袍的主教目光嚴肅,左手握著一柄金色的像是權杖一樣的東西,目光正嚴肅地盯著秦蘇。
在梅度因大主教的注視下,秦蘇張開了嘴。
什麼都還冇有。
“大主教還有什麼事嗎?”秦蘇慢吞吞地問。
““歌莉婭·艾爾菲諾,為什麼不走流程?”梅度因大主教的目光是威嚴的,帶著幾分壓迫的氣息。
“我隻是覺得這種流程很無用。”秦蘇並不畏懼他,相比其他人她對這種上位者的氣勢還是比較習慣的,“我很懷疑,真的有魘靈蠢到連附身之人的基礎資料都搞不明白嗎?真這麼蠢的話,它是怎麼混進來的?明明直接用聖水可以省略大量的時間,何必要做這種無用的工作?有這個時間拖延,說不定隱藏在人群中的魘靈已經想好了脫身的辦法了呢。”
話一說完,底下的眾人頓時都嘰嘰喳喳起來。秦蘇便接著說道,她嘴上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語氣,神色卻十分平靜:“我要是魘靈,要麼已經找到脫身的辦法了,要麼死也得拉幾個人來墊背。原本讓大家聚在一起一個個檢測,就已經是對大家安全的不負責任了。”
這話說完,不少人覺得,還是有點道理的。其實早就有人感到恐懼了,三五個人一個小團體抱在下麵,但是冇有人敢提意見,畢竟那是梅度因大主教。此時心中所想被他人說出來,頓時讓這些人有幾分敬佩。
她好勇啊,竟然敢這麼和梅度因大主教說話!
而且也很聰明啊,能想到這些!
“肅靜!”聽著下方越來越大的嘈雜聲,梅度因大主教開口了。
“那我就先告辭了,主教大人。”秦蘇說著,走下了石台,走向了卡洛斯。
她隻認識這麼一個人 ,自然是要靠著他多獲取一些情報的。
一步,兩步……
就在即將走到卡洛斯麵前的時候,身旁傳來了一個年輕的聲音:“歌莉婭,過來。”
秦蘇的腳步一頓,扭頭看向聲音的來源。
那是一個看上去二十來歲的年輕人,最多不超過三十五歲。他的皮膚十分蒼白,黑色的短髮利落地貼在頭皮上,那雙純黑色的眼睛裡深不見底,渾身都散發著一股冷淡又厭世的氣息。
麵容上,男人是十分俊美的,五官帶著些許混血兒的特征;裝束上,男人披著黑色的長袍,長袍的胸口有一個金色的龍骨纏繞著世界樹的標誌。
他的雙手都藏在長袍下麵,長袍垂到了腳踝。如果說他身上還有什麼引人注目的地方,大抵是他左耳上那個銀邊的紫羅蘭色的琉璃耳墜了。
不一定是琉璃,也許是什麼寶石呢。
誰?
秦蘇望著男人,還未等她確定男人的身份,卡洛斯便捅了捅她的後腰,低聲說道:“導師叫你呢。”
哦,原來是導師。
“導師。”歌莉婭走上前去,對著男人點頭示意。
男人見她過來,轉身便向著後頭走去。秦蘇識趣地跟在男人身後,亦步亦趨,直到遠離人群,男人纔開了口,腳步並未停下:“你不該頂撞梅度因。”
秦蘇抬頭,眼裡閃過幾分愕然。
“梅度因在主教區都擁有著極高的聲望,被教皇指定為聖女的老師。若不是建立新的燈塔這件事事關重大,你甚至可能一輩子都冇有見到他的機會。”男人說著,聲音依舊冷漠理智。
“……抱歉。”秦蘇低下頭,對男人說道。
“事後說這些也冇什麼用了,梅度因也不是計較的人。但是,”男人停了下來,回望秦蘇,“他不計較不代表彆人不會為他計較,哪怕他不需要。如果有人把這件事往大了說,說你是在挑釁教廷的權威,你就要接受反覆的審查,學業都要被擱置。”
秦蘇默然。
“如果你的態度再尖銳一點,你今後的隊伍裡就彆想找到好的聖職者了。”男人說,“你該慶幸梅度因不是一個愛計較的人。”
秦蘇當然知道這種情況下挑釁一個一看地位就很高的人不是明智之舉,但是她冇有彆的辦法。
男人從懷裡摸出一個藍色的寶石項鍊遞給了秦蘇:“拿著吧,在失去燈的情況下,它能燃燒兩天一夜,算是多一分保障。既然是底牌,就不需要其他人知道。”
秦蘇接過藍色的寶石項鍊,發現這外麵其實是透明的像是玻璃一樣的材質,最中心有一個黃豆大的藍色液體物質,正在發出極其微弱的光芒,把白色的琉璃映成了藍色。
“謝謝導師。”雖然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但肯定是好東西,自然是要收起來的。
男人的臉上出現了些許波動,他頗為意外地看了秦蘇一眼,秦蘇立馬就知道自己說錯話了,但是她並不知道自己哪裡說錯了。
所幸,男人隻是稍微有些意外,並冇有什麼懷疑。隨即,他對著秦蘇擺了擺手:“一千五百魔晶,給你分期半年。”
秦蘇:“……”
不是,還帶要錢的啊?
這一瞬間,她心中充滿了震驚。
感情……剛剛是在推銷嗎?
秦蘇好像知道她的反應為什麼會讓男人感到意外了。
這一刻,她十分想把手中這個東西推出去。
但是既然已經接過來了,而且她不知道原主是什麼性格……
秦蘇深吸一口氣,忍住了想要退貨的衝動,繼續維持著一張麵無表情的臉。
但是既然猜到男人為什麼震驚了,那麼講講價不過分吧?
“一千二百,多一分我不要。”秦蘇說道。
“成交。”男人相當乾脆利落地說。
秦蘇:“……”
她低頭看了看手中的項鍊,再度抬頭,麵無表情:“六百,多一分我不要。”
“已經成交了。”說完,男人轉身便快步朝遠處走去,不給她反悔的機會,“這一個月的實驗報告幫我再抄錄一份,給你算上15個魔晶。還有,繼續保持成績,如果這次依舊是全年級第一的水平,可以給你五個魔晶的獎勵。”
秦蘇:“……”
實驗報告?
你看我像是知道你實驗室怎麼走的樣子嗎?
全年級第一?
實不相瞞,我隻得過全年級倒數第一……
秦蘇感到事態變得嚴重了。
她今天不僅來到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而且有了一大筆負債,還被塞了許多作業,還要麵臨著罪惡的考試,為了不露出馬腳還要想辦法去考那從來冇有拿過的年級第一……
秦蘇相信這個世界自己是個窮人的,不窮的話男人不會這麼理所當然的用15個魔晶收買她。
而15個魔晶,購買力肯定不是15塊,正如一千二百魔晶的購買力肯定遠遠超過一千二百塊。
目送著男人的身形優雅地快速消失,就像是有什麼東西在後頭攆著他似的,秦蘇後知後覺地想到了一個問題:她現在該去哪兒去?
“……”
腳下是平整的石頭地麵,兩側是花壇草坪。草坪上有著樹乾為黑色的行道樹,那行道樹並不挺拔,相反張牙舞爪的,好像下一秒就要撲上來。
要去轉轉嗎?
魔法的世界,真的可以隨意地到處亂逛嗎?
她遲疑了片刻,把目光定向了身側的行道樹。
這樹……
好粗,好壯啊……
適合睡覺。
當即,秦蘇開始爬樹。
她爬起樹來十分利索,一看就是從前冇少爬過。
三下五除二地爬到了樹上,找了個舒服的位置,然後——
“哎呦!”屁股猛的落在地上,一陣劇痛襲來,秦蘇齜牙咧嘴地捂著屁股,怒視著身後的行道樹。
就在剛剛,她爬上樹的時候,有一根樹枝猛的抽到了她屁股上,這纔是她重心不穩摔了個大馬趴的原因。
“你——”秦蘇張口就要大罵,忽然想到這樹好像冇媽,連八輩祖宗都冇有,甚至生的孩子都不吃方便麪,頓時卡了殼。
“你給我等著!”秦蘇十分確認就是這樹抽的她,好傢夥,這邊的樹都會抽人。她現在實力不濟,不能和一棵樹一般見識,因此她隻是記下了這棵樹,等待著日後報複。
她爸媽都冇有這麼抽過她!
“本王遲早有一天一把火把你燒了……”秦蘇嘀咕著,拍了拍身上的灰塵。